「事不宜遲,三師兄儘快啟程吧,等你凱旋之時,我會親自為你慶功。」
魯興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沒給三長老太多道別的時間。
而後,又專門給三長老點了十萬老弱軍團。
當三長老那落寞且決然的背影緩緩遠去,後一干王朝首領,盡皆紅了眼眶。
「餘下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陣地,繼續阻擊天魔。」
……
與此同時。
第三通道,天魔大營里。
一干魔尊強者圍坐在一起,正在低聲談。
為首的,是來自華帳下的另一位猛將,名為裂山魔尊。
雖然實力比隕稍遜一些,卻也是上古時期走過來的老牌魔尊強者。
這一戰,就是他指揮的。
按照上古進攻獨孤王朝的經典戰例,採用快攻的戰。
目前來看,這個戰簡直再適合不過。
所以,其餘的魔尊強者,都對他頗為服氣。
裂山看了一圈,淡淡道:「前面的神武城池,有什麼向沒有?」
其中一個魔尊快速回答道:「剛剛收到消息,一支大概十萬人的孱弱軍團,已經繞道了我們的側翼,似乎是準備襲擾大軍。」
說話間,這群魔尊強者眼底儘是不屑。
別說十萬人的軍團去側翼襲擾,就算是再多五倍,也很難對他們造威脅。
除非,九王域還能調來兩百萬軍團,從左右兩側分別進攻,他們還會覺棘手一些。
「不用管他們。」
裂山當機立斷道:「這十萬人,是他們用來拖延時間的,去殺他們,還不如進攻正面,趕在他們的增援抵達之前,先攻克城池。
到時候,這十萬人就是孤魂野鬼,不殺也罷。」
「統帥大人英明。」
一干準備請命去幹掉這十萬人的魔尊,全部打消了主意。
是啊,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儘可能的攻佔土地,與第二通道的軍團匯合。
為了區區十萬人,放棄進攻節奏,並不劃算。
「那要是他們來擾呢?」
「派遣幾個紅甲軍團去抵擋,不用死拼,擋住他們就行。」
裂山起,沉聲下令道:「組織第九波進攻,不要給神武大陸軍團任何息之機。
他們就是一群沒有骨頭的人,我們表現的越兇殘,他們就會越害怕。」
一干魔尊強者,哈哈大笑著走出帥營,開始組織新一的進攻。
……
三長老在側翼,面沉重,回頭向自己的弟子。
「孩子,天魔就要開始進攻了,我可要開始下令衝鋒了,你怕不怕?」
那弟子搖了搖頭,「老師,我不怕,只是有些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牧桂青師叔都能在九王域找到歸宿,老師您卻要戰死沙場,神武殿對您不公平。」
三長老聽罷,鼻子微微一酸,輕輕拍了拍自己弟子肩膀。
「好了,這些話以後不要說了,老師生是神武殿的人,死是神武殿的鬼。」
說完,三長老目凝重的看向前方。
遠的天魔大軍,已經開始進攻第三防線了。
三長老不再遲疑,下令道:「進攻,去吸引注意力。」
十萬老弱病殘軍團,開始跟隨他朝天魔軍營衝鋒。
去襲擾正面肯定是不可能了。
說句難聽的,他們現在出發,連天魔的腳步都追不上。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擾後面的大營,讓前面的天魔軍團前回來營救。
然而,再衝出了幾百米后,前方依稀出現了幾個紅甲軍團。
四五個紅甲魔將,外加一個銀甲魔尊率領幾萬天魔,攔住他們的去路。
那天魔向三長老,淡淡道:「滾回去,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三長老聞言,頓時氣極反笑。
「狗賊天魔,侵我家園,殺我袍澤,還敢驅逐我?」
他口中喊著,心焦急萬分。
天魔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也猜出了魯興豬腦所想。
這側面襲擾的計劃,無法實現。
這幾萬天魔,就是來陪他們劃水的,滅又滅不掉,過又過不去。
三長老長嘆一聲,心無比悲涼。
他覺自己作為神武大陸武者的最後一作用都沒有了。
「老師,怎麼辦?還要進攻嗎?還是回去?」
「回不去了。」
三長老長嘆一聲,目冰冷道:「既有心報大陸,何不是戰場,我們就在這裡,與天魔分個生死吧。」
話落,三長老直接一馬當先殺向那銀甲魔尊。
他的弟子,則是殺向了那幾個紅甲魔將。
下方的普通武者,也與天魔廝殺在了一起。
……
正面,魯興站在城樓上,著下方一無際的天魔,臉上帶著一驚懼。
他看向戰場另外一側,並沒有看到衛忠心帶走的那幾萬人,一時間更加驚怒。
「衛忠心在幹什麼,為什麼還不發進攻。」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那些王朝首領,更希三長老帶著十萬人逃了。
雖然這不可能,但總比留在這裡送死要好。
新一的攻城戰,就此展開。
後方兩道防線的軍團還沒有趕過來。
噩耗,便一件接著一件的傳來。
首先兵源不足,無法抵抗所有天魔。
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東西兩側的窟窿堵不住了,天魔已經湧了稱重。
進城中的天魔,再與外面的天魔裡應外合,城池丟失只在朝夕間。
魯興終於看懂了這爛了的局勢,想要放棄第三通道。
然而軍團,已經撤不出來了。
想走,也只有他一個桿司令。
甚至連那些王朝的首領,也沒辦法離開。
魯興一面暗罵後面兩道防線的支援太慢,一面已經籌劃撤退了。
他算是徹底看明白了,這第三防線的軍團,早已潰不軍。
想到這裡,他在下了最後一道拚死頂住的命令后,便走下城樓,朝後方飛速掠去。
到了大後方,他帶著一支幾百人的親信隊伍,徑直離開了城池,再沒有回頭看一眼後方那搖搖墜的城池與第三防線。
百萬軍團,幾十個王朝首領,被他拋棄在了後方。
最終,第三防線的戰鬥,只堅持了兩天一夜時間。
到了第二天天黑的時候,城池正式告破,城中的軍團,被俘的被俘,被殺的被殺。
後來,天魔為了泄憤,將抓到的二十多萬俘虜全部死。
攻破了第三防線,天魔並沒有選擇休養生息,而是在裂山的命令下,分三路去追擊逃走的魯興。
順便,進攻第四、第五兩道防線。
至此,整個第三通道的戰線,已經是一潰千里。
第四第五防線的軍團,剛靠近第三防線,就看到了迎面逃回來的副統帥魯興。
詢問之下,這些軍團首領才知道第三防線已經破了。
後方,還有大批的天魔正在追殺。
已經被嚇了退的魯興,當即命令軍團全部到第四防線集結待命,繼續抗擊天魔。
當聽聞三長老帶著十萬老弱病殘敢死隊去阻擊天魔時,第四第五通道的首領,恨不得立刻宰了魯興。
……
三長老是親眼看著城池破碎,第三防線失守的。
他同樣在這裡戰鬥了一整天時間。
他帶來的十萬軍團,已經損失了七以上。
眼前的天魔,還有兩萬出頭。
這一戰,已經不可能打贏了。
他最喜的徒弟,就傷痕纍纍的站在他旁。
三長老心疼的向弟子,「小華,你怎麼樣?」
他的徒弟角掛著鮮,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老師,我覺好累,我們是不是被神武殿給拋棄了。」
三長老搖搖頭,「別說傻話,你是神武殿的聖子,神武殿就算拋棄了我們,也是我們的宿命。」
「可是……師妹去了九王域,過的好幸福啊。」
這弟子一邊吐著鮮,一邊著遠道:「老師,這裡已經守不住了,魯興是守不住第三通道的。
他們一定會將責任全都推給老師您,神武殿……神武殿一定不能回去了。
您何不學牧桂青師叔,去投靠九王域,帶我們找出一條活路。」
「傻孩子,不要說胡話了,我們是神武殿的人,怎麼會投靠九王域。」
「老師,死在這裡,真的有意義嗎?」
他的徒弟眼中帶著深深的迷惘和不解,像是想要從三長老口中找到一個答案。
然而,三長老也並不能給他答案,有沒有意義,可能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三長老低聲道:「孩子,不要再說話了。」
「老師,天魔過來了,你快走吧,去九王域找師妹,二師伯他們,我還是懷念從前的神武殿,懷念大家都相親相的時候。」
三長老眼圈一紅,他覺自己徒弟的傷勢越來越重了。
上的療傷藥,早已用,本沒辦法治癒。
若是再不及時治療,即便是王境強者,也遲早堅持不住。
對面,幾個紅甲魔將再度圍了上來。
他要對付那個銀甲魔尊,他的弟子,就只能對付四五個紅甲。
能堅持這麼久,已是奇跡。
「老師,你快走吧,去九王域,否則無論你在哪裡,都要為這裡的失利負責。
你死了,就真的臭萬年了。」
「住口!」
三長老額頭青筋暴起。
這弟子目決然,從三長老懷中掙紮起,朝圍過來的天魔飛奔而去。
「老師,走!不要再做沒意義的事了,死一個人,大陸就多一份希。
活下去,為我報仇!
義父,就算孩兒求您了!」
轟隆!
當一團金的芒,在三長老眼前轟然開,他那顆麻木的心,彷彿又一次恢復了痛覺。
痛的讓他難以呼吸。
這樣的場景,他早已司空見慣。
兩天時間,自紫府的神武大陸武者不計其數。
可這一次,死的是他最喜的弟子。
他沒有後人,這個徒弟就是他畢生的寄託。
師徒二人都是孤家寡人,他猶如父親一樣,一手帶著這個弟子長大。
教他習武,為了神武殿的聖子。
沒人的時候,二人甚至經常以父子相稱。
而今,他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也死在了他眼前。
三長老雙目通紅,下意識的想要衝出去,與天魔決一死戰。
然而在想起弟子臨死前那最後哀求的話,他腳步不由停頓了下來。
活下去,報仇……
這兩個念頭,逐漸在他腦海中佔據了主導。
儘管對於此刻他的,活著比死了要他痛苦百倍。
他著那王境強者自紫府過後的漫天金芒,渾都在抖著。
「走!」
他咬碎了一口鋼牙,狠狠對後方所剩不多的三萬聯軍吼道。
天魔並沒有追殺上來,裂山給他們的任務,只是阻擋這些武者的擾,卻並沒有說要斬盡殺絕。
更何況,三長老的弟子在臨死前,也重傷了幾個紅甲魔將。
再追下去,並不劃算。
三長老帶著殘破的聯軍,在第三通道戰場附近,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輾轉。
在活下來恢復思考能力之後,三長老可悲的發現,自己的弟子所說的都是正確的。
整個神武大陸,竟沒有他的容之所。
想要活命,唯有去九王域這一條路。
想到此,三長老腳步停頓在一曠野上,回頭著後方三萬殘軍。
「諸位,想必你們也猜到了,我選擇了貪生怕死,逃離戰場。」
「但我衛忠心無愧於神武殿,無愧於第三通道。
縱然魯興早已逃走,第三防線早已告破,我們仍是戰鬥到最後的人。
現在,我不想再這樣沒意義的戰鬥下去了,所以和大家實話實說。
此去九王域,我就是為了投奔沈默,藉助九王域的力量捲土重來,為死去的所有人報仇。
然人各有志,願意跟我走的,我會帶著你們,一起去見沈公子。
不願意跟我走的,原地解散,找個地方躲著去吧。
如果逢人問起我衛忠心,諸位只要唾罵一句『叛徒』,便可以活命。」
剩下的三萬聯軍面面相覷,沒有人吭聲,也沒有人離開。
很顯然,他們比衛忠心更願意去九王域。
「好,既然諸位都沒意見,那我衛忠心,就帶領大家做一次,這所謂的不忠不義之事。」
說完,三長老深深看了一眼自己戰鬥過的第三防線。
那雙蒼老的眼眸中,終究還是沒忍住,留下了心酸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