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在期待中轉眼來臨。
家家戶戶的府邸里,都掛上了紅燈籠,和鮮艷的紅綢布,看起來多了幾分喜慶和熱鬧。
長公主府也是一般,不過比起往年來,今年的長公主府,似乎格外的熱鬧。
三十一大早,就有人提著禮上門了,說了些吉祥話,才放下禮離開。
陸陸續續來了又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客人,雲歸晚才梳洗打扮好,從主院走了出來。
桑嬤嬤行禮。
「長公主。」
「外面怎麼了,這麼喧鬧?」雲歸晚隨意問了一句。
「長公主,是來祝賀的客人。」
「哦。」雲歸晚不以為意,作為當今皇上最信任的姐姐,作為手握大權的掌權人,想要討好,奉承的人不知有多。
這些趕著上門的,從來都不放在心上。
桑嬤嬤知道自家長公主的子,所以有關於那些事一句沒說,只是提了幾個略重要往來的。
「長公主,梁胤侯府那邊,一大早就送了禮過來,還有楊侯府、曾侯府……」
「曾侯府?」雲歸晚挑了挑眉,「曾家的人,什麼時候這麼重禮了?」
曾侯府是京都里最特異獨行的權貴,其他人忙著結皇親國戚,一步步往上爬。
他家從來不搞這些,不僅如此,一旦遇上想要往上爬的,還避開的遠遠的,生怕了牽連。
據說,是因為曾家子嗣不,就怕衝撞了他家的金貴孫子,斷了曾家的后。
他們求的是穩,是子嗣延續,其他的都不重要。
因此,曾家跟京都其他權貴的往來並不多,像長公主府這種位高權重的勢力,更是避而遠之。
今年這是怎麼了?
桑嬤嬤笑而不語。
這個問題,也不太清楚,不過看曾家殷勤的樣子,應該跟郡主有關。
雲歸晚尋思了一會兒,也沒放在心上,轉而關心了楊侯府的禮來。
「桑嬤嬤,你說說看,楊侯府送了什麼來?」
要不是小初兒告訴,還被蒙在鼓裏,楊侯府家的那個玄清小子,竟然就把小兒給拐走了?
蓉兒才這麼點大,哪怕楊侯府不差,也覺得不太滿意。
這會聽見楊侯府送了禮過來,是哪哪都不滿意。
桑嬤嬤報出幾樣貴重東西,雲歸晚撇了撇。
「雖然是個稀罕玩意,可我偌大的長公主府,會缺這些東西?」
桑嬤嬤不接話,也清楚,長公主就是心中不滿,發發牢,跟禮本並沒啥關係。
說起來,楊侯府的這位小侯爺,也是真的夠機靈,就來長公主府這些日子,怎麼就將小郡主那個挑剔的給哄住了呢?
也難怪長公主不高興了。
過了年,小郡主也不過十一歲。
這個年紀……
……
等雲凈初起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家娘親不滿的臉。
雲凈初朝桑嬤嬤了一眼,桑嬤嬤給了一個無奈的聳肩。
「娘親,這是怎麼了?大過年的,不高興麼?」
「沒有。」雲歸晚冷著臉,「小初兒,你跟娘親說說,楊玄清這個人怎麼樣?」
是知道的,楊玄清以前一直跟小初兒有往來,兩人還是好友。
只是那個時候,覺得楊玄清文採過人,又是個好品,樂於見得,現在卻完全不這樣想了。
一聽自家娘親這個口氣,雲凈初就明白了什麼。
「玄清啊?他好的啊,才學過人,正人君子,重諾守信。」
雲歸晚依舊冷這個臉,「有你說的這麼好麼?」
額……
這要怎麼答?
好在雲凈初並沒有為難多久,因為正主來了。
雲凈蓉小姑娘一來到主院,就發現了裏面的古怪氣氛。
睜著一雙水潤的眸子,朝自家姐姐了,兩姐妹換了視線過後,小姑娘猛地撲進了雲歸晚的懷裏。
「娘親~」
「別跟我撒,下來。」
平常好說話的很的母親,今日卻是難得板起了冷臉。
「我問你,你跟楊玄清是怎麼回事?」
小姑娘眨眨眼,「什麼怎麼回事,就是這麼回事啊。」
雲歸晚瞪,「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小姑娘不敢打馬虎眼了,噘著小委屈的看著自家娘親。
「我很喜歡玄清啊,娘親,你就同意了嘛。」
雲歸晚快給氣死了。
「你也不看看,人家楊玄清的年紀有多大了,你才多大,你要讓他等你到什麼時候?」
大梁的子,一般十五歲及笄之後,就會婚,有些寵兒的,想讓兒在家裏留久一些,十六七歲再讓兒出嫁也很正常。
蓉兒過了年才十一歲,離十五歲還有四年。
而人家楊玄清呢,快及冠的年紀了,再等蓉兒四年,他不著急,他家中長輩呢?
這要是鬧出點什麼不愉快了,蓉兒豈不是嫁過去要吃虧?
雲歸晚遠比兩個兒想的遠,事還沒,已經考慮到了老後面。
「哎呦,娘親,我就喜歡玄清嘛。」
雲凈蓉卻是顧不得那麼多,才不管什麼以後不以後呢,只知道,玄清多好啊,長得好看,又寵,比京都那些個公子哥好多了,就是喜歡玄清。
雲歸晚沒好氣瞪了一眼,「你喜歡?」
「你喜歡的人多了去了!」
「五歲,你就說你喜歡黑攸,長大以後一定要嫁給他!」
「七歲,你又看上了絕公子,說絕公子這樣的,才是你喜歡的。」
「還有黑獄、黑澈、初初的師兄,你哪一個不喜歡?」
小姑娘被說的沒了反駁的話,忍不住低低嘟囔道。
「那都是以前了,現在人家只喜歡玄清嘛。」
雲歸晚差點被氣過背去。
不過有了這一茬,雲歸晚對楊玄清的不滿,終於消散了許多。
很顯然,在某些方面,雲歸晚跟雲凈初想到一塊去了。
與其擔心楊玄清對蓉兒不好,不如擔心,蓉兒的喜歡,會不會又是三分鐘熱度。
這種事可不同以往,以往再怎麼胡鬧,那也是在自己家,怎麼都無所謂。
這事要是鬧大了,那就是京都人盡皆知的事,那要是蓉兒反悔,喜歡上了別人,那麻煩就大了。
說不定算起來,人家楊玄清還更吃虧呢。
這麼一鬧,晚上宮宴的時候,雲凈蓉再跑去找楊玄清時,雲歸晚也就變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好說話的很。
不僅如此,還囑咐了雲凈初。
讓好好看著妹妹,別讓妹妹做出什麼貽笑大方的事來。
特別是有關於楊玄清的事。
得到兒的肯定,雲歸晚放心的走了。
晚上的宮宴十分的熱鬧,凡是三品以上的員,全都帶著家屬進了宮,被安排在了長樂殿。
眾朝臣一起恭賀新春。
一眾皇子公主,也盡皆出席。
在宴會前夕,雲歸奇心高興,還當場下旨,賜了兩樁婚。
一樁,是明家大公子的婚事,定下的也是一個重臣家的小姐。
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還有一樁,則是當今五公主雲錦縈的婚事。
男方是禮部尚書家的公子。
禮部尚書,在朝中名聲不顯,說不出太多好,也說不出太多壞。
在外人眼裏看來,這樣的家族應該是沒什麼本事的,可聰明的人才知道,越是這種不顯山不顯水,卻在京都這個大染缸里站的穩穩噹噹的,才本事。
雲凈初覺得,雲錦縈這門婚事,還是很不錯的。
據所知,禮部尚書府中的人口也不太多,那位尚書大人雖有侍妾,不過侍妾並不是有野心之輩,家中有夫人將后宅管理的井井有條。
禮部尚書府的公子,依稀也見過,雖不是什麼人中龍,也算溫和懂禮之輩。
說句難聽的,以雲錦縈那驕縱的子,配這樣的人家,還是高抬了。
皇舅舅到底還是心疼兒的,知道嫁的太好,以雲錦縈的子,必定會鬧得天翻地覆,人家夫家也不一定會因為是公主就容忍。
而禮部尚書府就不一樣了,禮部尚書府位不高,家中的人也算本分老實,雲錦縈嫁過去,不欺負人家就是好的了。
雖不一定大富大貴,可安穩度日是足夠的了。
不管外人怎麼覺得合適,還是不合適,顯然雲錦縈自己並不覺得這門婚事好。
當宴席散了,自由活之時,雲凈初就在花園裏撞見,雲錦縈跟一個世家小姐,在涼亭里喝悶酒。
「公主,公主你別喝了。」
那位世家小姐,是雲錦縈母妃娘親的人,跟雲錦縈一向親近。
不過這會這姑娘臉都嚇白了。
大過年的,五公主借酒澆愁,這要是傳了出去,毀了五公主的名聲,到時候倒霉的還不是。
「你讓開!……別……別攔著我……」
雲錦縈一把拂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公主、公主……」
被拂開,那子顧不得自己,又撲上來繼續攔著。
兩人你推我搡,幾個來回下來,雲錦縈又是好幾杯酒下肚,腦子也變得混沌起來。
一迷糊,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也徹底忘了。
當著那子的面,就開始抱怨起來。
「父皇實在偏心,憑什麼我要嫁給李洵那個廢,我不嫁,我不嫁!」
李旭是禮部尚書府的公子,也就是今晚皇上賜婚的男主角之一。
同坐在一起的子嚇的臉都白了,「公主,你喝醉了,咱們別喝了。」
喝醉酒還是小事,要是這話傳出去,被未來的駙馬爺知道,那後果……
「你走開,我沒醉!」
雲錦縈還在嚷嚷,「京都里貴公子那麼多,我喜歡曾之懈,再不濟楊玄清也好,為什麼父皇不給我和他們賜婚,選一個廢李洵!」
從小就在跟雲凈初攀比,跟雲錦韻攀比,京都的公子哥,每一個都在心底評論過。
楊玄清、曾之懈、明滄海、魏無雙……
在心裏,只有這些聞名京都的公子哥,才配得上的公主份,可是呢。
今晚父皇賜的兩道賜婚聖旨裏頭,還沒那個不知道是極品員里的一個小姐嫁得好。
至人家嫁的是明家,還是明家大爺!
呢,一個禮部尚書的公子。
人長得一般,本事一般,份也一般,憑什麼?
雲錦縈就是不服,可如今已經不如以前寵,之前也求過父皇,想讓父皇為和曾之懈賜婚,被父皇拒絕了。
知道這件事不會再有改變,所以只能選擇了借酒消愁。
雲錦縈在涼亭里耍酒瘋的事,看見的人不,到底是傳了出去。
雲凈初沒有關注後續,不過去找白慕喻時,卻聽見其他小姐們在討論。
說是禮部尚書府的公子,李洵,聽聞五公主喝醉了酒,特意前去花園接。
說是接,讓雲凈初來說,應該說是,禮部尚書府的人,特意讓李洵去的才對。
畢竟兩人現在有賜婚聖旨在,也算是未婚夫妻,提前接一下,也算好事。
只是李家的人怎麼也沒想到,李洵這一去,並沒有按他們預想中的發展。
很多人親耳聽到,五公主在罵李洵廢,還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讓他滾。
滿心期待而來的李洵,就這麼被雲錦縈當著大庭廣眾的面,落了面子。
據說李家夫人聽到這個消息之時,當場就氣暈了過去。
氣暈前,還一個勁的喊,李家列祖李宗保佑,這樣的媳婦,李家娶不起。
這件事鬧得很大,想瞞也瞞不住。
雲凈初和白慕喻有匯合的時候,李夫人已經被送到了偏殿,太醫都趕過來了。
當晚,眾人又看了一出大戲。
才宣佈了一個時辰不到的聖旨,又被皇上撤除了。
而這一切,早就喝醉的雲錦縈,還不自知。
想必清醒以後知道了,也肯定是高興的。
畢竟,也算如了願,不用再嫁給李洵了。
不過的名聲,也算是徹底壞了。
這一場宮宴上,京都里有些名氣的權貴夫人盡皆到場,親眼見識了雲錦縈這位五公主的本事,誰還敢娶這麼個兒媳婦回去?
們可不是李家夫人,萬一被氣死了,找個說理的地兒都找不到。
所以說啊,李家夫人還是走運,這一氣暈,這不,這麼個兇悍媳婦,就跟家沒關係了。
眾人議論紛紛,雲錦韻聽說之後,卻只是出一個嘲諷的笑臉。
雲錦縈這個蠢貨,這麼一鬧,以後在父皇面前,的恩寵也算到頭了,還不自知,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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