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滄林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第二天，他宿醉醒來，頭疼的厲害。

剛想下人來伺候他起，就有丫鬟急匆匆衝進來，滿臉都是惶恐和驚慌。

「公子公子，出事了，菲夫人投湖了！」

明滄林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你說什麼？！」

確定是那個投湖的意思麼？

丫鬟幾乎都嚇懵了。

「菲夫人投湖了，是打掃花園的老陳發現的，都打撈上來了。」

明滄林一，……打撈……

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劉菲菲攔在小路上，磕頭求他的場景。

他還在想，一向費盡心思往上爬的勢利人，還有這麼卑微求人的時候。

原來，是存了死志……

明滄林匆匆趕到花園的湖邊，劉菲菲的早就被下人打撈了上來，頭上蓋著白布。

間，還能看到浮腫的軀。

下人們都離得遠遠的，不時指指點點的說些什麼。

邊，只有昨晚那個被託付的小丫鬟，正跪在那嚎啕大哭。

一個勁的喊著夫人。

管家上前低聲稟告。

「二公子，菲夫人是昨晚投的湖，應該是半夜，也沒人發現，今早起來，人已經……」

他話只說了一半，明滄林卻聽懂了。

現在這個時節，晚上的氣溫依舊很低。

劉菲菲特意選了深夜無人的時候，又自己投了湖，擺明就是一心求死。

人在湖裏泡了一夜，等早上下人們起來忙碌，發現的也只能是泡的浮腫的了。

明滄林凝視那張白佈下的許久，偏頭吩咐道。

「好好安葬了吧，對外就說，染病亡。

還有，家人那邊，也送些銀錢過去。」

「是，二公子。」

管家恭敬領命，上了幾個護衛，抬上了劉菲菲的，打算送到府外安葬。

一般府裏頭死了人，若是主子，則是大辦，宴請賓客前來弔唁。

不過劉菲菲只是一個妾，說難聽點，跟下人也沒什麼區別。

這樣的份，是不可能風大葬的，給買副棺材都算仁至義盡了。

換其他狠心的，用簾子一裹，丟在葬崗了事。

丫鬟還在哭著，淚眼朦朧的目送著管家一行人遠去。

明滄林還記得劉菲菲求他的事，問道，「你什麼名字？」

「奴婢彎月。」

彎月啞著嗓子回道。

「很好，你以後就留在我院子裏伺候吧。」

劉菲菲都死了，作為的丫鬟，這小丫鬟以後的日子必定不好過。

明滄林既然答應了，也不會做這種出爾反爾的事。

彎月還十分難過，心裏也清楚，這是劉菲菲給爭取到的好差事，哭著謝了恩。

……

遠，明杏和丫鬟站在花園那頭。

劉菲菲的死，早就傳遍了整個府邸。

畢竟，死了人這麼大的事，想瞞也瞞不住。

著被管家和護衛抬走的，丫鬟低聲問道。

「小姐，菲夫人死了，這仇……」

人都死了，這仇還怎麼報？

甚至懷疑，劉菲菲就是被小姐報復的怕了，才自己尋了短見。

「人死了，這仇自然也就抵消了。」

劉家早就落魄，劉元慶這個以前的侍郎大人，聽說現在就在京都的街上擺攤做點小生意。

劉菲菲母親，那位迷倒劉元慶的柳姨娘，現在也活的如同普通婦人一樣，上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劉菲菲的親人，都混了這般模樣，哪裏還需要去報復？

現在連劉菲菲本人也死了，一切恩怨自然都了結了。

不過……

明杏掃了一眼圍在湖邊，依舊沒有散掉的下人們。

「人都死了，還擺了我一道。」

丫鬟不太明白的意思，也跟著朝那邊去。

見一群人都在討論說著什麼，丫鬟好奇走近了兩步，下人們的議論聲，落了耳中。

「菲夫人死的可真慘，也太想不開了。」

「你知道什麼，你看這段時間，菲夫人遭了多磨難，廚房每天給吃的都是殘羹剩飯，李大夫他們也不給治傷，芳菲苑的一切用度，全都被取消了，連彎月那丫頭，都被指揮來指揮去的。

依我看，菲夫人連洗個臉都得自己手。

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哪裏得了這種委屈，這不，才想不開投了湖。」

「說的也是，說到底，還是被小姐死的。」

說話的人聲音放低了些，他們都知道，廚房和大夫那邊，都是小姐發了話，才刻意為難那位菲夫人的。

之前劉菲菲設計明杏和二皇子的事，這些下人都不知道。

眼下，他們只看到了明杏對劉菲菲的報復，還將人給死了，說的話自然就不怎麼好聽。

丫鬟氣的俏臉通紅，「小姐，他們怎麼能胡說！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明杏擺了擺手，不在意道。

「隨他們說去吧，反正，我在明府也待不了多久了。」

外面那些人，說不知廉恥，是***盪、婦，都默默承了。

還怕自家下人，幾句碎麼？

「小姐。」

丫鬟紅了眼眶。

現在離明杏被設計，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

兩人的事，也早就傳遍了京都，連皇上都知曉了。

為了保留兩家的面，皇子將兩人的婚期定的特別近。

本來雲錦文和馮蔓的婚期，是要在八月，現在直接提前到了四月，比雲錦景和魏無霜的婚期，還要早上一個多月。

而現在，已經三月底了。

為了舉辦一個面的婚宴，兩家這段時間一直在趕工。

包括雲錦文和明杏的喜服，婚宴所需的一切擺設用品。

「行了，回去吧，我的喜服還沒試呢，要是不合適還得送回去改。」

明杏收回視線，拍了拍小丫鬟的肩，帶著回了自己院子。

*

劉菲菲死的消息，很快就從明府傳了出去。

要說劉菲菲也算是一個名人，作為前駙馬和狐子生的兒，又會經營人脈，曾在京都里有著很不錯的名聲。

即使後來自己作死，爬上明滄林的床，又跟秦玉朗糾纏不清。

名聲漸差的同時，也名傳整個京都。

現在，死了。

外人對的死，自然不會有傷心之類的緒，只是嘆幾句，果然不能得罪長公主府。

要不是母兩人得罪了長公主府，哪裏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當劉菲菲的死，是明杏迫的傳言流傳出來之後，眾人又多了一個八卦的話題。

原來明家那位小姐，不僅自甘下賤，背地裏還是個這麼狠毒的人？

一時間，明杏的名聲臭不可聞，連帶著要娶的二皇子，也被京都百姓心疼。

劉菲菲死前的報復，到底是功了。

只是這一切，明杏早就已經不在乎了。

……

梁胤侯府，過了近一個月恩日子的夫婦倆，終於不那麼膩歪了。

早在早上的時候，某位已經繼承梁胤侯府的侯爺，被皇上一道聖旨，喊去宮裏任職去了。

白慕喻的侯爺之位，雖然是老爺子求來的，也是皇上為了給自家外甥撐場面給的。

但在其位謀其事。

當了侯爺，不干事那可不。

之前兩人新婚，皇上也就不說什麼了，這都一個月，還不來上朝想幹嘛？

白慕喻上朝去了，閑在家的雲凈初，就讓青梅給說說京都最近發生的事。

青梅雖然現在是在梁胤侯府，地位卻不比當初在長公主府時低。

梁胤侯府的下人，對都十分敬重，任由調遣。

這讓青梅有一種，自己是梁胤侯府管家的既視。

咳咳，這麼打比喻的意思是，在梁胤侯府里，消息十分靈通，對京都的況依舊了如指掌。

「郡主，劉菲菲去了。」

開口第一句，青梅稟告的就是這個消息。

「昨晚去的，說是自己投了湖，今早才被人發現，都浮腫的快認不出來了。」

雲凈初捻著梨塊的手一頓，「去了……」

劉菲菲這個人，曾經很長一頓時間，讓十分厭惡。

看到劉菲菲，就會想到那個是親生父親的男人。

若不是劉菲菲，和母親，也許的生活不會變現在這樣。

後來，劉菲菲經常在邊晃，虛假意喚姐姐。

甚至，劉菲菲藉助，還在京都混了個不錯的名聲。

這一切，都冷眼旁觀。

因為是長公主的兒，是郡主，不需要跟一個下賤狐子生的兒計較。

而現在，劉菲菲死了。

除了輕舒一口氣，竟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怎麼死的？」

那個人，是能抓住任何機會往上爬的人，不會輕易求死。

「好像與明家小姐有關。」

這一點，青梅也不太肯定。

「據說是，明杏和二皇子被捉的事，裏面有劉菲菲的手筆，明杏為了報復，用了整個明府的下人欺芳菲苑。

劉菲菲被折騰了一個月，承不住，這才跳了湖。」

雲凈初思忖了一會，瞭然的點頭。

如果是這樣，那就對的上了。

明杏會武，力還不低，雲錦文一個普通人，是怎麼用的強？

如果下藥，又是怎麼下的？

之前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和白慕喻才親不久，兩人也懶得管這些事，沒有細問過。

如果這事跟劉菲菲有關，那就說得通了。

劉菲菲是明家人，設計明杏不難，以明杏的手段，等醒悟過來，那報復必定是狂風暴雨。

劉菲菲死在明杏手裏，也算死得其所了。

「除此之外，還有嗎？」

雲凈初將腦中的緒撇去，劉菲菲對於，已經是一個無關要的人，如何都不再關心。

「還有就是，明杏和二皇子的婚期，就定在四月中旬，兩家已經在籌備婚禮，還給梁胤侯府遞了請帖，郡主，我們要去麼？」

「去啊，當然去，二皇兄親，我為表妹，自然是要去的。」

跟雲錦文，也沒多大的仇，這種大事，即使是做做面子也是要去的。

畢竟，現在代表的不是長公主府，而是梁胤侯府。

「那奴婢這就吩咐人準備。」

青梅連忙應道。

家中兩位主子要出門參加婚宴，他們下人也得提前準備好和賀禮。

正當青梅要離開之際，映雪進來了。

「郡主，門外有人求見。」

抬眸，眼裏有著猶豫。

「他說，他是……夫人的父親。」

青梅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自家主子。

雲凈初沉了一會兒，「請他進來吧。」

「是，夫人。」

在這個世上，能自稱是父親的人，也只有那個男人。

只是，他曾跟娘親有約定，終生不能與相認，如今，他找上門來，又會是因為什麼呢？

雲凈初腦中，浮現了青梅之前說的事。

劉菲菲……死了……

只是半刻，映雪便領著一個男人進來了。

劉元慶穿著一麻布單，臉上也多了許多皺紋，以前那個在京都手握權勢，著榮華富貴的侍郎大人已經不在，有的只是一個混跡於底層的普通百姓。

見到雲凈初，他眼中劃過一道喜。

了手，又扯了扯不太整潔的破舊裳，他半彎著腰行禮。

「小民見過梁胤侯夫人。」

雲凈初抬了抬手，眸中一片寧靜。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沒有喚父親，也沒有稱呼，因為不知道稱呼什麼。

劉元慶尷尬的低著頭，他的到，兒並不喜歡他，甚至很討厭他。

他沉默許久，才忍不住開口道。

「初初，我來找你，是想求你一件事。」

「說。」

無事不登門，早有猜測。

「初初，你是郡主，現在還是梁胤侯府的夫人，你能不能查查菲菲是怎麼死的？」

劉元慶突然跪下，祈求道。

「是你妹妹，無緣無故就死了，明家給我的答覆是，患病亡，我知道菲菲的一向很好，本不可能得病，一定是明家的推之詞，你就幫幫爹吧。」

雲凈初沒有扶他起來，只是看向了青梅。

青梅領會，出聲道。

「前段時間，明家小姐明杏，與二皇子被人捉，這件事裏有劉菲菲的手筆，是給明杏下了葯，才造了這個結果。

明杏對恨之骨，所以使了手段，讓明府的下人為難。

劉菲菲是不堪報復，才投了湖。」

等青梅說完，雲凈初不不慢下結論。

「劉菲菲死的雖然憋屈，卻是罪有應得，你去了明家，不僅不能幫討回公道，說不得還會惹怒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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