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姨母姨夫已經走了？」

楊畢昇垮下了臉，他來的這麼不巧？

「是，已經走了好幾天了。」

絡輕紗拍了拍懷中子的頭，「初初他們囑咐我好好照顧你，你就在府中住上幾天吧，過幾天我再派人送你回大梁。」

若是之前，楊畢昇說不定會不願意。

見識了獨自在外的苦，楊畢昇也不敢有意見了。

特別是，有關於大齊公主絡輕紗的傳聞，他也聽過不，不敢在面前撒野。

「是，我聽七公主的。」

絡輕紗笑著點了點頭，這才看向懷中的子，「鸝兒，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寧鸝搖頭，「姨母，我才沒有呢。」

說著，還朝楊畢昇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

楊畢昇著鼻子，毫不敢有意見。

將兩人的互收眼底，絡輕紗也不拆穿，繼續笑道。

「鸝兒，畢昇剛來京都，對此地不悉，你沒事多帶他逛逛，他就給你了，可行？」

寧鸝瞥了楊畢昇一眼，雖然不太樂意，卻還是點了點頭。

「姨母放心吧，他就給我了。」

從主院離開，寧鸝和楊畢昇一前一後的走著。

許是因為絡輕紗將楊畢昇給了，有一份責任在，語氣倒是好了許多。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寧鸝，是寧家的孫，你口中的七公主呢，是我姨母。」

竟然來大齊，對大齊的一些基本況，他還是了解的。

聽了寧鸝的話，不有些疑。

「你說你是寧家的人？」

「對。」

「那你……怎麼七公主姨母？」

不怪楊畢昇不解。

大齊七公主絡輕紗，也是寧家人，絡輕紗的母親，就姓寧。

所以絡輕紗是寧家的外甥，不管怎麼算，寧鸝都不可能絡輕紗姨母的。

「咦，你倒是知道些東西嘛！」

寧鸝詫異了他一眼，這才撇著解釋。

「我是寧家人不錯，我姨母也沒做，我娘親和姨母是姐妹，我是隨母親的。」

這麼一說，楊畢昇明白了。

大齊的皇室員，有七位。

其中，七公主絡輕紗，並不是皇上的親生兒，而是收養的。

絡輕紗原本隸屬於絡侯府，只是當年大齊和大清開戰，絡侯府全府戰死沙場，只餘下這麼一個，於是就被皇室接進了宮中。

寧鸝口中說的娘親，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六公主，蘇清茉。

據傳，這位六公主，最後便是嫁進了寧府，嫁的還是明府的三爺。

也就是絡輕紗的小舅舅。

所以說，蘇清茉也可以說是絡輕紗的小舅母，而作為寧鸝的兒，應當絡輕紗表姐。

當然，如果不隨父親，而隨母親，的確是姨母沒錯。

理清寧鸝和絡輕紗的關係，楊畢昇用了一頓的腦細胞，覺得大齊的人際關係，是真的複雜。

不管他怎麼想，寧鸝都沒理他。

「今日天晚了，你就留在離王府吧，我姨母不喜人打擾，你讓下人帶你去客房就是，明日我再來找你。」

「哦。」

楊畢昇剛應下，寧鸝就走遠了，連回頭都不曾。

了鼻子，楊畢昇有些心虛。

「原來大齊的子，都是這樣的啊。」

外人都說，大梁崇尚武力，子盡皆彪悍，可他來了大齊才發現，大齊的子比大梁的子彪悍多了。

不說別人，就說寧鸝，長的雖然纖細貌，那份實力，卻生生有些嚇人。

在離王府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寧鸝便依言來帶他在京都逛了起來。

本以為，大齊的京都，應該到都是文弱書生，走在路上，都能聽到書生們詩作對，互相爭辯。

可他走了一路，文人沒見到幾個，習武的人卻是見了一堆。

就比如，他才剛出去，就看見幾個人在打架，聽了一下大概況，大概就是，一人不小心撞翻了的攤子，人家攤主要賠償，卻因為賠償的銀兩太多，那人無法同意。

所以最後就比劃了起來。

還說什麼，以武力定勝負，誰贏了就聽誰的。

除了這點之外，寧鸝帶他去酒樓用膳之後，他還瞧見幾個穿著華麗的貴公子，在互相鬥，說著說著，就打了起來。

楊畢昇一臉茫然。

「寧小姐，外人不是說，大齊擅文麼？怎麼我看了一圈，似乎個個都會功夫？」

寧鸝吃著菜肴，頭也不抬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姨母和姨夫，當年做了許多壯舉，還肅清了朝堂，京都的百姓對他們崇拜不已，他們武功高強，自然人人效仿啦。」

楊畢昇明白了，這就是上行下效，有著領頭的人，下面的百姓就算不知道學武的好，也會讓自家兒子朝武方面發展。

難怪如今的京都，人人擅武。

這樣說起來，他們大梁反而開始擅起文來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寧鸝嗤笑一聲。

「你是不是覺得，你們大梁開始施行文政，我們大齊卻開始崇尚起武力來了？」

「一個只武不文的國家，那是莽夫，一個只文不武的國家，那是弱夫。」

「你們擅武，朝堂里一片混，所以才開始善用文臣，肅清朝野，我們大齊的朝野有問題，更有問題的是邊關。」

「若是不擅武，虎視眈眈的大清，誰來抵擋？」

「讓那些將軍武夫抵擋？他們國、保家衛國不錯，可這些卻不只是他們的責任，保家衛國這件事，人人有責。」

「能習武，為何不習？只要人人擅武，那麼，以後人人都可以充當保家衛國的先鋒，如此，大清如何還敢來犯？」

寧鸝雖是子，一番話卻說的鏗鏘有力，楊畢昇忍不住對另眼相看。

說的有理，以前大梁擅武，為的也是這個。

只有能充當士兵的百姓多了，敵國才不敢來犯。

比起寧鸝來，他們年紀相仿，他卻遠遠不如有覺悟。

兩人正說著，前方傳來一陣掌聲。

「我倒是誰說的這般有理，原來是咱們寧小姐，不知道寧小姐，打算什麼時候上陣殺敵啊？」

說的，是一個男子。

這會，這男子邊還跟了一群人，有男有，大多錦華服，一看就份不低。

楊畢昇明白，這是遇上京都的權貴子弟了，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份了，竟然還當眾這般跟寧鸝說話。

他們就不怕，得罪了寧鸝後的七公主麼？

即使楊畢昇不是大齊人，他也知道，七公主絡輕紗的份，幾乎就等同於大梁的長公主。

那是絕對招惹不得的。

寧鸝抬眸，瞧了那說話的男子一眼，一聲嗤笑。

「我什麼時候上陣殺敵，干你何事？倒是你，天天和一群孬種走在一起，也不嫌拉低自己的份？」

這可不是貶低男子一人，而是將一群人全都貶低了。

楊畢昇不有些佩服，寧鸝這子，簡直不輸姨母啊。

被寧鸝這麼落臉，男子臉沉了下來，「寧鸝，你得意，若不是仗著七公主，你以為誰會把你放在眼裏不？」

寧府自從寧老丞相死後，就不如從前了，當然，這個不如從前，指的是寧老丞相在的時候。

與其他家族相比，那還是一個龐然大。

然，寧家再勢大，依舊有不服的人，這男子的家族便是。

這是不服，指的不是覺得寧家不堪，也不是對絡輕紗等寧家人有意見，只是政見在一些事上不符。

長輩有些小，到了小輩上，就被無限放大了。

這才鬧得男子每次跟寧鸝相遇，都沒有好臉。

「仗著我姨母？」

寧鸝冷笑，「我就仗著我姨母了，如何？有本事，你也找個靠山去啊。」

「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錯了，不靠我姨母，也許沒太多人把我放在眼裏，不過教訓你，還是夠的。」

說著，形一點，長袖一甩，白錦頓時朝男子纏去。

男子實力也不弱，一把摺扇打開，當即就擋住了白錦的攻勢。

寧鸝一改招數，兩人你來我往，就這麼在酒樓里打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楊畢昇有些心虛。

不是因為被嚇住了，而是心虛於自己好像一點用都沒有。

不管是寧鸝、還是男子，兩人的年紀都不大，與楊畢昇也就相仿。

從剛剛兩人的對話來看，兩人的份，也毫不必他在大梁低。

而大齊，在七國的排行遠遠高於大梁，大齊的權貴子弟尚且如此，他呢？

他文不武不就，唯一拿得出手的賺錢，還是依靠的白思楚，並且，爹娘還不同意。

這一刻，楊畢昇陷了反思。

也許，是他從小生來就養尊優慣了，沒有憂患意識，所以才覺得，爹娘勸他的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現在看來，爹娘要是他繼承楊侯府，要他習武，要他學為之道，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在楊畢昇發獃之時，那邊兩人已經打完了，男子被寧鸝一腳踹下了二樓。

收回白錦，寧鸝拍了拍手，仰著下得意道。

「不自量力。」

男子被摔的四腳朝天，還當眾輸了，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沒有臉面反駁，冷哼一聲，帶著人就跑了。

與他同來的貴公子和小姐看了，連忙追了出去。

從酒樓離開，寧鸝帶楊畢昇在京都轉了很久，也帶他見識了很多東西。

一連五天，皆是如此。

五天後，絡輕紗接見了楊畢昇。

「你來大齊也有幾天了，這幾日，你也見識了大齊的民風，你覺得如何？」

楊畢昇想了想，「我覺得很好，大齊比大梁強盛。」

「哈哈哈哈，很多人都這樣說，不過我要你看的可不是這個。」

絡輕紗輕笑著，突然轉了話題。

「我聽你姨母說過，說你很喜歡經商，對麼？」

楊畢昇抿著點了點頭。

絡輕紗也不意外，繼續道，「你出生於權貴世家，生來無憂，倒是跟我以前很像。

這樣吧，我跟你說說大梁和大齊的現狀，你大梁和我大齊的敵國，從來都只是一個，那就是大清。

這一點你也知道，大清的國力遠勝於我大齊，所以他們才時不時的發起戰爭，生靈塗炭。」

「也許你覺得，如今的大梁和大齊都很安靜，但是，誰也不知道，哪一天大清又會捲土重來。」

「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的父母，你以為很輕鬆的父母、親人，也許他們面臨著很大的力，所以，他們有時候勸你，是為了你好。」

「我聽初初說，你父母有意讓你繼承楊侯府，不過你不願，我沒有勸你的意思，只是想說，十五歲這個年紀，不是好孩子，有些事你也該好好想想了。」

「若是想經商，那便堅定信念，趕出一番大事來，經商並不比誰差，若是你沒這個能力，繼承楊侯府，為你父母解憂，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我不勸你，你自己好生考慮。」

「好了，你在大齊也待的夠久了，雲九七，派幾個人送他回大梁。」

楊畢昇還在尋思著絡輕紗的話，就被一個人提上了半空著，消失在離王府上空。

看著遠去的楊畢昇，寧鸝忍不住問道。

「姨母，他能改變自己的想法麼？」

絡輕紗輕笑，「不知道，他如何都好，反正我答應初初的也做到了，勸也勸了，就看他怎麼想了。」

*

雲凈蓉和楊玄清某一日突然發現，兒子回來了。

不僅如此，回來之後兒子突然變得沉默了許多，沉默了近一個月之後，他突然像想通了什麼似的。

不再胡鬧著要經商不說，還開始看起了詩詞歌賦，順便，找了武師教他習武。

夫婦兩個面面相覷，「這小子出去一趟，學乖了。」

直到某一日，雲凈蓉按捺不住，問了兒子。

兒子道。

「娘，你們為了侯府辛苦了，以後我要繼承侯府，為你們分憂。」

雲凈蓉和楊玄清一時間老淚縱橫，兒子終於長大懂事了。

「小昇啊，你這次去大齊，還真的是去對了，大齊真的是個好地方啊！」

「當然去對了。」

楊畢昇握拳，「爹娘，我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去習武了。」

「噯，等等啊兒子，繼承侯府好好看書就行了，這習武可以暫放一旁，兩樣同時學，你哪裏吃得消？」

楊畢昇搖頭，「不行，我要保家衛國的！」

楊玄清和雲凈蓉，「……」

保家衛國？

兒子怕不是懂事過頭了吧？

現在大梁好好的，哪裏用的上保家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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