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僕婦們搬著箱子走了進來，問道，「楚姑娘，您住哪兒呢？」

「東閣剩下的一間。有勞。」

那綠子見如此多的僕婦，震驚道，「你帶了這麼多僕從？」

「這是書院的。送我過來，順便搬一下。」楚曦玉解釋。

那綠子登時一臉委屈：

「為什麼送我來的僕婦，就不把我的行李送上樓，全部堆在門口？們莫非瞧不起我？竟然如此怠慢！」

楚曦玉：……

這很明顯，是您沒給銀子？人家也就不多賣力氣了。

送到就走。

職責之外的，怎麼能，指別人熱心辦好事呢。

「姑娘誤會了。們的職責，不包括把行李送上樓。可能是和我投緣。」楚曦玉解釋。

那溫子看楚曦玉的眼神，多了一打量。

人世故如此老練，看來這新來的同舍，出自名門？

「有緣住一個院子，便是緣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小江北薛氏，閨名碧彤。」那溫子介紹道：

「這位是出自杏林世家的池香冬，盛京人。聽你的口音，也是盛京人？」

江北薛氏。

雖比不上雲薑之流，但也是百年名門。

倒是池家？沒聽過？

楚曦玉看向那綠子，見的衫雖然漂亮，但卻隻是便宜的薄棉，並不保暖，便明白了三分。

「久仰久仰。」楚曦玉客氣道，「我姓楚。」

池香冬見隻說一個姓，不報家世，便想肯定是家世卑微，拿不出手，眼中閃過一輕賤。

倒是薛碧彤猜想，為何隻提了姓，難道名字有什麼特別嗎？

鼎鼎大名？

「楚妹妹來的正是時候。雪梅茶剛剛煮好，這是我從江北帶來的梅花乾，不如一起？」薛碧彤邀請道。

楚曦玉婉拒，「行李繁雜，我打算整理一下，就不打擾兩位了，你們慢用。」

「楚妹妹真是辛苦，這種事也要親力親為，我都是給奴婢們安置，真是不及妹妹勤勞。」池香冬稱讚道，但這話聽起來，怪氣。

「……」

楚曦玉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轉往東閣走去。

正巧，遇上一子從閣樓下來。

一襲單玄，袖口綁著束帶，一裝扮乾淨利落。

麵容白凈，五緻，眉眼間著一英氣。隻是簡單的束了一個髻，未施脂。

這就是住自己隔壁的那位閨秀了。

「幸會。」

楚曦玉客氣地向打招呼。

但對方麵無表，目不斜視從麵前走了過去。

就當不存在一般。

「哇，這人怎麼如此沒有禮貌。」迎上來的採茶皺眉。

楚曦玉見的多了，對此無所謂。

倒是折過來拿東西的池香冬，對著楚曦玉道，「楚妹妹，你別理。就這樣，我與薛姐姐和說話，也是目中無人，直接走掉呢。」

「我無意間看見，的玉牌上刻的是衛武苑，人家可是勛貴之後，瞧不起我們這些普通人。不就是有個好爹嗎？有什麼了不起！」

雙苑閨秀，和西院混住。隻有東院閨秀除外，住在萬景園東邊，單人一院……

「對了，楚妹妹，你是哪個院的？」池香冬好奇問道，眼中滿是探究。

「西院。」

池香冬語氣有些酸，「可惜我們家族世代從醫，我爹從小就我學醫，不然我也想考一個西院。」

說的像想考就能考上一樣。

楚曦玉當然不會多，道，「醫救死扶傷，懸壺濟世，很厲害，何必執著西院。」

「楚妹妹真有眼。」池香冬清了清嗓子，道，「我爹在太醫院當差。他希我去醫苑，我也算是秉承父誌吧。」

楚曦玉微笑點頭，「那池姑娘好好努力。我先回屋了。」

池香冬著的背影，沒好氣嘟囔道，「真是沒見過世麵，不知道太醫院有多難進嗎？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

回到房間，楚曦玉便癱在了榻上。

從盛京趕過來沒覺得疲憊，和院裡兩個閨秀說了一會兒話，倒是累了。

二樓是個兩廳三室的大套兒，採茶和墨薄荷兩個小丫鬟，將裡麵收拾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一樓則是小客廳僕從房倉庫等。

王大娘稟報道，「老奴剛纔去瞧過了，這院子裡什麼都好，就是隻有一個大廚房。好在有六個灶臺，想來不至於耽誤小姐的吃食。」

「小姐，奴婢和王嬸子去外麵尋一尋菜攤，您想吃什麼？」採茶問道。

楚曦玉擺擺手，「你們看著安排。我歇一會兒。」

「墨和薄荷在屋守著，劉嬸和馬嬸在樓下守著，奴婢和王嬸子先出去了。」採茶安排的井井有條。

楚曦玉微微頷首。

……

冬日好眠。

楚曦玉揣著湯婆子裹著厚厚的棉被，睡的迷迷糊糊，就被一陣吵鬧聲吵醒。

「我說了，我就要這間屋子！你給我滾出去！」

「我先來的，憑什麼要給你！先到先得，我就不出去！」

……

「外麵怎麼了？」楚曦玉起床簾，問道。

採茶迎上前道，「新來了一位閨秀，看中池姑孃的閣樓了，池姑娘不讓。正吵著。」

「採茶回來了？」

採茶笑道，「晚膳給小姐備好了，香菇粥。奴婢出去時，順便把乘車坐轎的驛站，和乘船的渡口，都尋到了。兩都近，不過一盞茶的腳程。」

「乾的好，有賞。」楚曦玉誇獎道。

採茶眉開眼笑，「奴婢分之事。對了，那薛小姐真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奴婢出去的時候，遇上，還幫我們指了路。」

薛碧彤。

「很熱心，不過，小心一些。」楚曦玉道。

採茶點頭道，「奴婢明白！除了小姐的話，誰的話都不敢盡信。」

「小姐要傳膳嗎？」墨捧著臉盆走上前。

楚曦玉漱了口，道，「先出去看看。」

外麵吵的更厲害了。

揣著湯婆子走出門，楚曦玉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報道時辰截止酉正。

怎麼有人這麼晚才來？

楚曦玉倚在二樓，居高臨下，倒是把院子裡爭吵的兩人瞧的真切……

這是……江東姚家大小姐！

今天在書院門口鬧事那一個。

難怪這個時辰才來？應該是被那位拘下了，關到現在才放出來？

「你知道姚小姐是誰嗎？竟然敢不讓院子？」一個陌生子打頭陣吵著。

楚曦玉挑眉，「這是誰？」

墨答道，「您午睡時搬進來的一位閨秀周巧巧，聽說是江東人氏……就住在我們對麵閣樓。」

江東的。

難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