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商見曜、龍悅紅、白晨回應,蔣白棉“呵”了一聲:
“我們之間又沒有隸屬關系,他又沒拿到臨時戰爭授權,只是層階比我高一點而已,但也沒到管理級,我為什麼要怕他?”
“也就是說,即使王北誠以行大隊隊長的份強行征召我們參與接下來的事,我們也可以不用理會?”白晨還在適應“盤古生”部的細節規則。
別說了,商見曜和龍悅紅這種剛離開學校加安全部的員工,對類似場景的權屬問題也搞不清楚。
“沒錯。”蔣白棉笑著回答道,“我們是直屬于悉虞副部長的特殊小組,即使同樣位于管理層的行集群總監,沒拿到董事會給予的臨時戰爭授權,也指揮不我們。”
悉虞是安全部一位副部長,層級和行集群總監相當,都是M1級——安全部的行集群總監和副部長純粹是各自側重不同,沒有高低之分,有的時候,有的行集群總監也會兼任副部長。
商見曜、龍悅紅對悉虞一點也不陌生,這不僅是因為該名士是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而且還在于對方名氣很大:是“盤古生”部有的紅河人種,無論姓名特點,還是瞳、發,都和絕大部分員工不同,另外,屬于安全部文職系逐步晉升上來的副部長,是特例中的特例。
——安全部的文職系不向第一次參與工作分配的新員工開放,除非是那種很有天賦,還未進大學就被指定培養的人才,而悉虞就屬于這種。
商見曜專注聽完,冷靜提出了一個問題:
“那部長能指揮我們嗎?”
“……”蔣白棉的笑容一下變得勉強,“當然可以。”
聽到這里,白晨大致弄明白了安全部的職權架構,轉而問道:
“如果王北誠一定要征召我們呢?強行征召。”
“我管他呢。”蔣白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到時候,直接就走,他還能把我攔下來不?”
“你不怕他用武力?”白晨追問道。
蔣白棉的表頓時變得有點彩,認真看了看白晨小巧的臉孔,難掩笑意地說道:
“你要記住,這是大勢力軍隊,不是荒野流浪者組的團隊。
“就算王北誠真敢發瘋,他下屬的員工也不敢!
“無故攻擊同事會有什麼后果,安全部每一名員工都很清楚:輕則十年以上的囚加強制勞,重則死刑,甚至放逐全家。”
“栽贓,陷害,滅口,保,不行嗎?”白晨提出了疑問。
“這可是罪上加罪。”蔣白棉側頭看了商見曜、龍悅紅一眼,“主要是誰會陪王北誠這麼發瘋?我們出來拼命,忠誠的是公司,是能給我們和我們家人提供安穩生活、基本資的公司,他王北誠能保證這些嗎?
“他又能額外提供什麼?頂多也就是晉升的機會、戰利品分配時的傾斜,但這和事暴后的嚴重后果相比,算得了什麼?
“即使真有人利熏心,王北誠可以提供的機會又能有多?能覆蓋整個行大隊一百來號人嗎?
“如果這里只有他和五六名心腹,那我確實需要擔心一下,但幾十上百個人都在這片區域,他拿頭來栽贓陷害,滅口保啊?一旦有那麼幾個人后悔,回去暗中舉報,立功贖罪,整個事就敗了,后果非常嚴重。
“更別提,這發瘋為的還只是一點意氣,誰愿意干啊?”
白晨緩緩點頭:
“確實,人多口雜。
“又沒法只留心腹,把其他人都干掉。”
如果整個行大隊只剩幾個人回去,那問題就幾乎等于寫在臉上。
而且,幾個人想對付近百號人,在雙方武沒有代差的況下,誰滅口誰還不一定呢。
“就算是王北誠的心腹,也未必敢跟著發瘋。”蔣白棉微微一笑道,“商見曜,龍悅紅,如果我讓你們當著很多人的面打王北誠一頓,你們敢不敢?”
龍悅紅沉默了幾秒,弱弱回答道:
“打不過……”
“要是能打過,敢不敢打?”蔣白棉好笑追問道。
這時,商見曜嚴肅點頭道:
“敢!
“不需要假設,等回到公司,我就把王北誠打一頓!”
“呵……”蔣白棉嗤之以鼻。
回到公司再打,“斗毆”,一般就是秩序督導員調解幾句,各回各家,稍微嚴重點關上十天半個月,罰一個月貢獻點,而且,為了不讓罰者因此死,會人化地把罰去的貢獻點平攤到一年。
只要沒把對方打出好歹,類似的斗毆最差結果就是被調換到不好的崗位,可在“盤古生”部,能比“舊調小組”員危險的崗位幾乎沒有——危險程度相仿的也不多。
聽著商見曜等人話趕話地說到這里,白晨忽然道:
“王北誠究竟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開始認真地討論要不要打他,該怎麼打?
“呃……”蔣白棉陷了沉思。
“……”龍悅紅這才發現,隨著剛才的討論,王北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莫名其妙變得很差,幾乎可以說是大大惡。
只有商見曜認真回答道:
“他錯在唱歌不好聽。”
“你怎麼知道?”白晨下意識追問。
商見曜點了點頭:
“我猜的。”
“……”白晨又一次意識到和商見曜認真討論問題是自己的錯,因為永遠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是開玩笑,什麼時候是“犯病”了。
“好啦好啦。”蔣白棉拍了下手,“該弄晚餐了,對了,等會商見曜先睡,看是否還會進真實噩夢。”
吩咐完,想了想,補了一句:
“說句實話啊,我還是怕王北誠知道我們有軍用外骨骼裝置的。一般來說,類似的高級裝備,每個普通行群可能總的才幾臺,并且集中在某個大隊的某個組,王北誠他們未必有。”
“你不是不怕嗎?”龍悅紅不明白組長為什麼又改口。
蔣白棉自嘲一笑道:
“我是不怕他強行征用,我怕他苦苦哀求。
“他們接下來的行肯定比我們危險多了,于于理,都該把外骨骼裝置借給他們,哎,我這個人心啊。
“而且, 等回了公司,這種裝備也是要上的,由高層統一分配,不可能屬于我們。”
“那可以借啊……”龍悅紅更加不解。
蔣白棉分別看了他們一眼:
“這不是要防備意外嗎?
“我算注意到了,這次野外拉練就沒順利過:
“到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強盜團,居然有外骨骼裝置;走最正常的道路,居然遇到沼澤侵蝕過來,有黑沼鐵蛇潛伏;去沒什麼價值的鋼鐵廠廢墟訓練,居然會上機械僧凈法;到黑鼠鎮借無線電收發報機,居然會發生屠鎮這種事;想著等公司派人過來,居然又遇上異常,陷真實的噩夢……還有,月魯車站以北,早不早,晚不晚,居然就在這個時候發現了舊世界城市廢墟……
“這總結起來就是,我們最近可能在走‘背’字,誰知道后面還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得把外骨骼裝置留下,提升我們小組的實力。”
“對,對對!”龍悅紅聽得深表贊同,白晨也忍不住輕輕頷首。
再怎麼說,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商見曜張了張,正要說點什麼,卻被蔣白棉一眼瞪了過來:
“你就不用說了!”
蔣白棉旋即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太重要的話。”
見商見曜沒再開口,蔣白棉斟酌著又道:
“同時,我瞞外骨骼裝置和水圍鎮的事,也是在給商見曜打掩護。”
“啊?”龍悅紅一臉茫然。
蔣白棉笑了笑道:
“這兩件事都是沒法長久瞞的,回去都得寫在報告上。
“現在瞞,王北誠他們即使有所懷疑,回去一問,也會恍然大悟:原來瞞的是這些事,原來有這麼點小心思……
“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再想到,我們還有別的。
“兩相印證之下,公司也不會懷疑了。”
“這樣啊……”龍悅紅覺得這似乎很厲害,但一時又理不清思緒。
白晨和商見曜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一夜無事,異常似乎已遠離了這片區域。
等到天明,用過早餐,他們等來了王北誠的副手,被請到了黑鼠鎮外面。
王北誠戴上了一頂灰黑的貝雷帽,表嚴肅地對蔣白棉說道:
“幾個偵察班已反饋了消息,重點有兩個:
“一,‘鬣狗’強盜團的員和他們挾裹的附庸有十幾個人在大前天晚上詭異死去,找不出原因。這嚇到了‘鬣狗’,導致他在前天上午放棄掉附庸,只帶了剩下十二三個核心員北上,前往新發現的那個舊世界城市廢墟。
“二,新發現的那個舊世界城市廢墟距離此地不到50公里。”
“這麼近?”蔣白棉略詫異。
王北誠看了西北方的天空一眼:
“之前只說是月魯車站以北,其實不是正北,而是偏東北方向,從這邊過去也不是太遠。”
“難怪……”蔣白棉聽完,低語了一句。
難怪真實噩夢這異常會“擴散”到黑鼠鎮區域。
“我們得立刻出發了,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王北誠轉而問道。
“沒有。”蔣白棉真誠祝福道,“愿后會有期。”
“愿能再見。”王北誠揮了下手,開始召集隊伍,往偏西北方向進發。
目送他們包括裝甲車在的各種車輛遠去之后,蔣白棉長長松了口氣:
“我們也出發,往原定目的地。
“我終于不用在舊世界廢墟第一手資料和兩個新手的安全中糾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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