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好久沒有來影子工作室了。

這邊現在沒什麼人，羅薇等幾個漫畫家徒弟現在都在各自獨立的工作室工作，畢竟大家現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了，甚至有了自己的助手和徒弟。

林淵偶爾還是喜歡來這里。

這邊清靜。

除了他之外，金木偶爾也會來這里，兩人經常在此地面。

今天金木也來了。

每次有事都在這頭，這是金木和林淵的默契。

看了眼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狀似發呆的林淵,金木笑了笑：

“今天老板心事重重。”

林淵沒有說話，目盯著手機。

而手機上的新聞標題正是《凌空一炮，楚狂是誰》。

這條新聞評論區罵聲一片。

后面還有不關聯新聞，標題像連續劇。

《因極客部落總經理凌空惡意中傷楚狂，其公司票大跌！》

《博客用戶流量暴增，躍居全球社平臺第一位！》

《突發！昨晚極客部落總經理凌空離職！》

《極客部落今早召開記者發布會：凌空行為出于個人，與公司無關，為其中產生的誤會對楚狂老師表示歉意。》

《……》

金木給林淵倒了杯咖啡,順勢瞅了眼他的手機屏幕：

“喝咖啡。”

“沒有茶嗎？”

“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興許咖啡沒你想象的那麼難喝。”

“……”

林淵愣了愣，似乎明白了金木的暗示：

“你是說楚狂該走上前臺了？”

“差不多是時候了，凌空幾乎是以死相，全他又何妨？只是這個真相，未必是他想要的就是了。”

“嗯。”

林淵若有所思。

金木微笑著補充道：“外界其實也沒有表面那麼相信你，只是人會下意識選擇相信好，更何況這關系到羨魚和影子，有人相信的是羨魚，有人相信的是影子,并非每個人都相信楚狂。”

“再過幾天吧。”

“那我來安排一個發布會。”

“要不把影子份也公諸于眾？”

“沖擊力太大，需要大眾慢慢消化。”

金木開口。

楚狂的份該曝了，但影子的份不能一起曝,得等大眾消化掉第一個馬甲的份。

“嗯。”

林淵同意，隨后給董事長打了個電話。

“公司配合你的任何決定。”

同樣知道林淵這幾個馬甲的董事長笑著說,“遲早要迎接的一天不是嗎？”

“家里人也是這麼說的。”

林淵早上跟姐姐妹妹和老媽聊起這事兒,大家都表示支持他的任何決定,這讓他格外安心。

……

其實凌空沒有撞破真相。

所謂的開炮，只是凌空據直覺,以及對某些不合理之的觀察，得出的一個看似離譜，偏偏又有其在邏輯關系的結論。

楚狂如果不樂意解釋，誰也拿不到證據說明什麼。

不過這事兒落到林淵眼睛里，更像是一個提醒，提醒他藏的已經夠久了。

“畢竟是在藏份。”

對于林淵來說，幾個馬甲的存在，無論是出自善意還是惡意都難免讓人心虛。

今天是凌空。

明天又會是誰來質疑自己的幾個馬甲呢？

要麼就像是金木說的，有些人就算上不說，難道心中就沒有打過鼓？

總之這事兒存在回應的必要。

否則楚狂上永遠存在這麼一個問號。

如果從宮的角度來說，凌空算是功了，不過從個人角度來說，他這一仗注定一敗涂地。

話說回來。

凌空這一炮的威力，其實比他本人想象的還要大，幾乎是振聾發聵。

“我是不是做的太過分，利用了大師的作品？”

林淵在問心。

回答林淵的是系統：

“如果你知道這些作品實際產生的效益到底幫助了多人，或許你會改變這個片面的想法。”

“片面？”

“系統的存在，不是幫助宿主走上人生巔峰,或者說那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系統的真相,終究還是為了文化在不同時空的分與流。”

系統的電流聲此刻竟然有些神圣：

“你是時空的大使。”

“如果你為藍星帶來了，那這里沒人有資格質問你從何來？”

“而你在藍星哪怕是灑下萬丈輝，另一個時空的芒也毫不會因為你在藍星的行為有毫減弱。”

腦海里的系統電流音擲地有聲：

“如不損人，利己有何錯？”

“況且你不僅僅不損人，也不僅僅是利己，更是兼濟天下，可能宿主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跟我討價還價了，那些得到幫助的人會謝伱的。”

“剛開始我缺錢啊！”

林淵還記得當初窮怕了的覺，那真是把一個家庭的絕扛在肩上。

哪怕再來一次，林淵首先想到的肯定還是吃飽飯，讓家里人過上好日子，管這些作品是誰的心，反正這里不是地球，這就是他長久以來的理念：

窮則獨善其。

達則兼濟天下。

如果他真有足夠的偉大，早就把橫渠四句給抄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就是因為還沒那麼心格局，才沒好意思出手。

過些年真做到了一些，覺得問心無愧了，咱們再試試這“橫渠四句”的威力。

不過系統今天確實是安到自己了。

就當自己是地球文化傳播大使了吧。

這麼想著。

旁邊的金木突然接了個電話，然后眉頭鎖。

“怎麼了？”

“應該是凌空又出手了，這次請了個狗皮膏藥啊，看來這家伙對咱們是不死不休了。”

“狗皮膏藥？”

林淵一愣，旋即看了看手機，頓時有新聞跳了出來：

《凌空之后，宋方來襲：聽說凌空因為得罪楚狂被極客部落辭退了，我這個和楚狂無冤無仇的中立人士出來說幾句吧，我無牽無掛不怕得罪人。》

“宋方？”

“自封打假衛士，其實是拿錢辦事兒，筆桿子玩的溜，很擅長帶節奏，網絡上有些信徒，凌空應該是給他塞了票子，不然這家伙無利不起早的。當然也可能是純粹想蹭熱度，不過凌空下場都這麼慘了，我不信他分不清形勢，肯定是背后有足夠利益驅了，否則這家伙的尿，應該是不敢瓷楚狂的。”

金木皺眉說道。

顯然這個宋方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這個人很擅長扯皮，扯來扯去把人正主都扯的煩了懶得再理他，他就會洋洋得意的宣布自己又一次取得了勝利，或者只是單方面宣布自己勝利。”

“先看看嘛。”

林淵點開這個宋方的小作文。

是的。

和凌空一樣。

宋方也寫了個小作文。

不過和凌空不同之在于：

前者只是各種“我認為、我猜測”；后者則更善于擺“事實”講“道理”。

“十年前，韓洲，天下出版社發生過一個小故事。

其他洲的人不太了解，我也是聽韓洲朋友提了一，覺很有趣，今天跟大家分一下啊。

當時天下出版社要完蛋了。

老板一看，這還怎麼得了，咱們得想個辦法啊。

最后他們真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找了個所謂的作家，這作家的戰績可不得了啊，一年時間寫了八本書，簡直是勞模中的勞模，于是才之名傳遍韓洲！

后來他們公司訌才出真相。

原來這位才華驚世的神，是人家天下出版社打造出來的流水線產品，才背后可站著好幾位水平相當不錯的作家，其中有五個還是糙漢子，當時我朋友就罵了一句蛋，說這些人有能力寫出好作品干嘛給人當代筆呢？

當時我也不明白。

直到數年后全球大合并，楚狂名揚全球，聽著好厲害的樣子，一個從不臉的神作家，高產似母豬，偏偏文風還可男可可攻可守可可萌，直接橫圖書市場各大類型，好像世界上就沒有他寫不了的題材……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大概這樣就能達到他們個人所無法企及的高度？

現在我深深懷疑楚狂背后的團隊就是當年韓洲那幫人，團隊運營打造出流水線產品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楚狂就是一個新ip。

現在這個ip取得了空前的功。

哪怕真正的楚狂，不男不，不不，不人不鬼。

凌空被罵的越慘，越是能證明所謂的楚狂，和其背后的團隊有多麼卑劣。

都說楚狂可用才華戰勝資本。

很多人都不知道，楚狂本人就是資本！

這或許是那個團隊能夠籠絡其他作家共同運營楚狂這個筆名的另一個原因？

可能我這些話冒犯了楚狂的，沒關系，繼續看下去，后面還有更過分的，想知道真相，你就看下去。

……”

宋方確實是做了調查，甚至是有人幫他一起做了調查，后面的文章宋方還分析了楚狂的作品，試圖通過這樣的對比告訴讀者，這些作品的文風區別，不可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林淵差點以為自己真遇到大神了。

仔細一看，這人本就是張口就來的主兒。

“所謂雕三部曲，第三部《倚天屠龍記》必然換人了，該作與前兩部相比無論是作品調，還是涵以及劇的創作思路，都存在著明顯的區別……”

這種東西很主觀。

不過宋方這麼一頓論證，偏偏給人一種理由相當充分的覺。

這貨還喜歡科打諢嬉笑怒罵模仿不羈文人，實則只是時不時冒兩句鄙之語來嘲諷楚狂，以顯示其真實的、高風亮節的一面。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

論證到最后，宋方直接代弱勢群，一副楚狂即是資本，我宋某人今日雖螳臂當車揭開真相，但我無怨無悔的架勢，只是不知道巧合還是故意，這哥們最后引用的句子，是羨魚當年在廬山所作。

林淵最后都看笑了。

這人哪怕隨便蒙都能猜中真相。

比如他完全可以說哈利波特系列和雕三部曲系列必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嘛……

類似真相太多。

偏偏這家伙想玩的。

說什麼雕三部曲背后作者不止一個。

真就是四個答案的選擇題，其中三個都是對的，你偏偏能選中唯一錯的那個。

這樣的人能指他有什麼水準可言？

不過是善于網絡上打炮，極為擅長胡攪蠻纏罷了。

然而林淵沒想到的是，就是這麼一篇讓他都看笑了的小作文，竟然在極短時間發酵，被無數人轉載到不同的渠道——

就是這麼一篇拙劣的小作文，發揮出了前所未有的作用！

“空未必來風。”

“這事兒該不會是真的吧？”

“本來不太相信，這會兒突然覺有點不好說了，楚狂從來不臉，影子也從來不面，這樣的大牛有一個也就算了，怎麼一次出現了兩個？”

“難道真像凌空說的？”

“楚狂是在模仿影子的人設？”

“楚狂的背后如果真有團隊，那這個團隊員，是不是包括羨魚和影子？”

“有點細思極恐了。”

“楚狂這時候還不考慮臉嗎，給大眾一個解釋吧。”

“老賊我了你這麼多年，希你能站出來解釋，大男人怕什麼臉，藏頭尾是鼠輩！”

真就有人被說服了。

當然。

只是有部分網友調轉了槍口。

堅者依然占據多數：“也不看看宋方什麼德行，這樣的人說話，就是一個標點符號我都不會信。”

“老賊臉？”

“這不就是道德綁架麼？”

“請問老賊要怎麼證明這些書是他自己寫的？”

“這就是泥掉進的事，就沒有辦法自證，所以凌空和宋方才敢肆無忌憚的挑釁。”

“有手稿嗎？”

“都是電腦寫的吧，不知道老賊留沒留手稿。”

“手稿有什麼用，老賊肯定是用電腦碼字，這玩意兒看不出筆跡啊。”

“可以把老賊關在小黑屋子里碼字，寫出來就能打臉一切質疑，寫不出來那就不怪大家說他有問題了。”

“呸！”

“勞資現在站你后面，恐怕你寫篇作文都費勁吧？”

“真要寫出來了你是不是還會來一句，楚狂的稿子是提前背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