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靠西的臥室。

　伍國瑞半坐在床頭，一邊擺弄收音機，一邊問打探消息進來的老婆：

　“你妹開門了？”

　“開了。”說著，杜靜伶掉鞋子上了床。

　伍國瑞把收音機放床頭柜上，把空調溫度調低一點，問：“你下午在書房，跟你媽談了關于張宣的事沒？”

　杜靜伶說：“談了。”

　伍國瑞問：“你媽怎麼說？”

　杜靜伶開口：“看似說了很多，其實關鍵地方什麼也沒說。”

　伍國瑞好奇，“咱媽沒看那些報紙，沒看那些雜志嗎？”

　杜靜伶說：“看了。”

　伍國瑞把老婆翻過來，正面對著：“既然看了，那怎麼沒表態？或者說對張宣還是不滿意？”

　杜靜伶凝思，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媽還是過不了秀琴阿姨那道坎，看不上張家的家庭條件吧。”

　伍國瑞說，“那就是不同意了？”

　杜靜伶睜開眼睛看著丈夫：“也不能這麼說。你也知道，張家條件確實不好，就算張宣本再優秀，也還要有一個展示過程啊？總不能像三國水滸里那樣，一見面就納頭結拜吧。”

　“呵呵……”伍國瑞樂了，也笑了。

　“你笑什麼？”杜靜伶不解。

　伍國瑞半真半假說：“英雄不問出。如果看好張宣，現在就是抓牢他的最佳機會，要不然等他徹底長起來了，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變味了。”

　這話杜靜伶不聽，半抻個子反駁道：“怎麼？他張宣以后要是發達了，得了富貴，還敢欺負我妹妹不？”

　“以雙伶的條件，以雙伶的慧眼識珠，那倒不至于。”伍國瑞滿了搖頭。

　杜靜伶問：“那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伍國瑞目視著媳婦，玩味地說：“張宣的外在條件和氣質沒得挑，要是他用能力補足了家庭這塊短板，那就是很優秀了。可你要知道啊…”

　見丈夫賣關子，杜靜伶手推了他肩膀一把，催促道：“快說，要知道什麼？”

　伍國瑞看著天花板，揶揄道：“張宣要是變優秀了，變好了，那就不只是你們家也認為好了。

　可是好東西麼，你認為好的，在別人眼里也認為好，或者可能認為更好。”

　聽到這話，杜靜伶沉默了。

　此刻想起了妹妹在長沙的那兩個晚上，在床上發呆的那兩個晚上，擔憂敵的那兩個晚上。

　很顯然，不要等到將來，張宣現在就已經是別人眼里的香餑餑了。

　目前都這樣了，那將來呢？

　…

　這個晚上。

　艾青和杜雙伶吃著菜，就著小酒，兩人一直聊到深夜。

　中午兩人還氣的不行，鬧的不行，但此刻母倆的關系已然恢復如初。

　只是兩人在說話時，都默契地不提的事，不提張宣。

　艾青似乎是忘記了也好，裝著不知道也好，或者在謀劃什麼也罷。杜雙伶都不在乎。

　只要親媽一天不去干涉自己的，一天不明目張膽地迫自己離開張宣，杜雙伶也決定裝糊涂。

　畢竟是自己敬的親媽，不裝糊涂能怎麼辦呢？

　下半夜，喝了酒的母睡在了一個床上。

　不同的是：

　先是得了親媽的歉意，而后又通過喝酒談心，母倆之間的那點隔閡早就煙消云散了。

　所以杜雙伶著床就睡，睡得沒有心里負擔，睡得很舒服。

　兒睡得沉，但艾青卻坐在床上睡不著。凝著兒睡不著。

　除了時不時給兒肚子上蓋點毯子外。

　艾青大部分時間都在想兒吵架時說的那段話：“艾青同志！請你以后說話搞清楚況好不好？

　是你兒死皮賴臉喜歡人家，他心里一開始本沒我，一開始沒有我好不好…”

　是“兒死皮賴臉喜歡人家，心里一開始本沒有我，一開始沒有我好不好…”

　每每想起這句心窩子的話，艾青就覺有人在拿鞭子的皮，拿刀子在刮骨。

　特別難…

　憑什麼？以我寶貝這樣的條件，憑什麼還要去這種委屈？

　可偏偏面對兒的飛蛾撲火，還束手無策。

　至現在還沒想到辦法，至現在還是束手無策。

　……

　十里之外的杜家因為他發生了一次“戰爭”，張宣是不知道的。

　從下午到晚上，老張家都在商討建別墅的事。

　在張宣上蹦下跳的拾掇下，姑姑張茹兩夫妻最終也認可了他的想法。

　只是談到有經驗的施工隊和別墅圖紙時，幾人都犯難了，齊齊把目看向了他。

　張宣沉一陣，就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去找找杜叔吧，反正他們也要建別墅的，建一棟是建，建兩棟也是建，他們這點心應該還是有的吧。”

　張茹兩口子對視一眼，認可這個提議。

　而阮秀琴蠕了下皮子，但沒說話，顯然也是默認了這個想法。因為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晚上，吃完晚飯，張宣沿著馬路挨著挨戶逛門消食時，小賣部老隔空用大嗓音喊他：

　“張宣，你的電話！”

　張宣站在鄰居屋檐下，頭問：“誰打來的？”

　小賣部老板喊：“深圳打來的，你舅舅阮得志打來的。”

　聽到是深城來的，聽到是舅舅來的，張宣子猛然一抖，興的一溜煙兒跑了過去。

　速度那個快啊！

　跟著一起跑的土黃狗是沒追上他。

　娘希匹的！

　就你這死狗的速度，難怪爭不到配權。

　看其極不順眼，趁著狗子圍著他撒時，直接一jio，把它踹到了馬路下面的水田里。

　狗子從視野里消失了，他立即舒服了，接過電話就喊：“老舅，吃晚飯了沒？”

　“吃了。”

　阮得志那邊比較嘈雜，他應一聲就直奔主題：“最近又有一批服要理，你不興趣？”

　“興趣，肯定興趣啊。”張宣高興說，然后問：“是哪一類型的？”

　“都是夢特的服。”

　“單一品牌？”

　“對，這是香江那邊過來的，都是最新款。我看了下質量，還不錯。”

　張宣問：“可以，有多件啊？”

　阮得志回，“數量不是很大，攏共5.4萬件，市場標準價從3元到40元不等。”

　張宣問：“我拿貨的話，一共要多錢？”

　這回阮得志早就算好了：“4.9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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