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午。

　張宣趕到火車站幫了會忙，跟輝嫂和孫福吃個便飯嘮嗑一陣后，也是馬不停蹄的隨著阮得志去了一趟花店。

　阮得志買了一大束玫瑰花，99朵。鮮鮮艷艷，真是要人老命了。

　張宣還真按老舅的意思要了一束康乃磬。

　阮得志這個嚴肅男人看不出來還是個浪漫種喲。

　買了玫瑰還不算，還跑去“老祥”買個黃金戒指，跑到蛋糕店買了一個西式蛋糕。

　尤其是蛋糕上用油涂的“我你”三個字，直看得張宣肝。

　哦喲，你都四十多歲的油膩大叔了，你知道嗎？

　還“我你”，這像話嗎？

　這年頭這個樣子，真的像話嗎？

　嗯哼，看一眼就皮疙瘩掉了一地。

　開車回去的路上，張宣瞟一眼蛋糕就瞟一眼親舅，瞟一眼蛋糕就瞟一眼親舅…

　直到后來阮得志同志老臉尬紅尬紅時，張宣才樂不可支地放過他。

　臨了臨了，張宣探頭調侃道：“老舅，要不你等會唱首甜吧。”

　阮得志拒絕說，“我唱的不好。”

　這麼好玩的事兒，張宣哪會放過他：“你唱不好我教你啊，聽著啊：甜，你笑得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開在春風里，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

　車歌聲漾，優又聽。

　阮得志目視前方，微笑著沒接話，任由張宣唱的天花墜都沒接話。

　那一副又臭又的樣子，差點把張宣憋出傷。

　…

　新式小樓，四樓。

　當張宣和阮得志進門時，發現屋里有了大變樣。

　楊蔓菁和小十一兩忙上忙下的，正在布置花燈和氣球。

　墻壁上還張了許許多多彩剪紙。看不出來嘛，小十一這像畫里走出來一樣的姑娘，竟然還有如此手藝。

　楊迎曼和秦月明同上次一樣，在廚房忙活，時不時還和客廳里下棋的兩男人搭一句話。

　下棋的兩男人，一個是蘇進。

　另一個是舅舅的岳父楊國庭。頭發花白，目炯炯，看起來蠻神的一老頭子。

　把百合送給楊迎曼時，張宣個笑臉，送上最簡單的六個字：“舅媽，生日快樂。”

　“謝謝。”楊迎曼看到艷的百合，臉上第一次對張宣有了笑容。

　一個送花，一個接花，無聲對視一眼，很搭話的兩人忽的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于是默契的不再搭茬，一個轉洗澡去了，一個聞聞花香繼續做事。

　洗澡就要洗頭發，上面的頭發要洗，下面的也要洗，好煩呀。

　洗完頭發還要漱口，口也有兩張，煩上加煩啊。

　哎，做個男人也不容易。

　尤其是有點小潔癖的男人兒，那是更不容易，活著都是累。

　心想以后要是能一個可以隨時蹭飯、隨時幫自己洗服的朋友就好咯。

　澡洗完了，頭發半干了，口也漱了，大夏天里一陣清涼，張宣覺這樣子才算活過來了。

　對著鏡子拍拍臉，贊嘆一聲好俊的五喲，老男人晃下懶腰，拾掇拾掇，打算洗服。

　服洗著洗著，門外來了人，響起了敲門聲。

　阮得志手拍拍浴室門，喊：“張宣，洗完了沒？快點洗，出來陪老爺子下象棋。”

　下象棋？

　還下象棋？

　又一個活膩了找的？

　“老舅，馬上好，在服。”張宣應一聲，把服胡，，晾好，也是去了客廳。

　谷見到張宣過來，蘇進笑著主讓了位，泡一壺茶，擱旁邊坐著打算觀學習。

　楊老頭子抬頭瞥一眼張宣，然后問也不問，就率先落子。

　嘿！你看看！

　看看這裝的，斜眼示人，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牛哄哄開始了。

　張宣在面皮上個笑，心想老小子你等著！你給我等著！等會老夫折磨死你。

　折磨到讓你老來開春，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第一盤，張宣存了心思要看看對方棋藝，所以一開始都是據對方的走勢來落子應對。

　但13回合后，張宣錯愕了！

　張宣驚呆了！

　干他娘的！

　就這？

　就這手藝你跟我裝？

　不就和村里的黃富貴老大爺一個水平嗎？最多業8—3頂天了啊。

　娘希匹的。

　前生自己好歹也是業9—2的高手啊，職業棋手奈不何，你們還不是菜？

　個熊！

　讓你裝，丫的吃你。

　繼續8個回合后，楊國庭會到了當初蘇進的煎熬。

　這死老梆子此刻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瞪大眼睛盯著棋盤，結開始，額頭開始冒汗。

　蘇進在一旁看著，看著看著慢慢笑了。心氣順了，心里平衡了，還有閑逸致喝起了茶。

　張宣也想笑，但不能笑，可也不想裝的太認真，畢竟剛才對方那架勢有點瞧不起人。

　于是他開始涎個眼皮打瞌睡，偶爾打打瞌睡，一副等久了被迫睡的昏昏沉沉樣子。真是寒磣人。

　或者抓著兩個吃了的象棋在手心，像溜核桃一樣轉的嘎吱嘎吱響。

　楊國庭到了對方的敷衍，卻又無能為力，繼續走了15個回合，下著下著就不知道怎麼下了。

　見狀，張宣直接把車掛對方馬角，心想你吃吧，你吃了就不那麼難看了，說不定還能贏。

　但楊國庭沒這麼做，沒法做到這麼沒臉沒皮。

　只見人家放下棋子，抬頭看張宣一眼，艱難地總算出了第一句話：“再來一盤。”

　來就來嘛，你個不要臉的。

　第二盤開始，張宣擺明車馬，攻勢十足，就是趁你病要你命，他娘的讓你一開始裝。

　果不其然，在迅猛的凌厲攻擊下，15個回合時，楊國庭又到了舉棋不定的境界，最后踟躕著，猶豫著，只得再次放下棋子。

　對著棋盤呆傻了足足三分鐘，回味了三分鐘，末了他抬頭問張宣：“你這下了多年？”

　張宣裝著一臉實誠地回答道：“學前班開始跟人練手。”

　楊國庭，“……”

　蘇進聽到這話差點笑尿了！極力忍著，極力忍著，但里的茶水還是從口角慢慢溢了出來。

　…

　晚餐是阮得志做的，十多個菜，一桌子的趴滿趴滿的，差點兒放不下。

　落座后，楊國庭在眾人的詫異中，主詢問張宣：“小張，你喝酒怎麼樣？”

　張宣回答說：“能喝一點點。”

　聞言，楊國庭對旁邊的楊蔓菁說：“你和你哥換個位置，今天我得跟他好好喝幾杯。”

　楊蔓菁有點懵，有點不懂這平日里很威嚴的爺爺葫蘆里賣得什麼藥。

　怎麼突然對這便宜表哥如此和氣了？

　但從小也是個機靈鬼。什麼也不問，和旁邊的小十一耳語一番，當即就和張宣換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