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豪賭，更是一場好戲。

對於那些不明就裏的圍觀群眾而言，謝卿雲此舉相當於是立下了重誓。

那「天下第一醫」的牌匾，可是當今皇帝的賜之，故意毀壞，說輕了是藐視皇權，說重了，那就是意圖謀反！

更何況，謝卿雲不日便要嫁攝政王府，為夜王妃，若是親手砸了這塊匾額，大周國說不定就要變天了！

老百姓噤若寒蟬，唯有挑事的那幾個人咋咋呼呼，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謝卿雲看著他們跟跳樑小丑一樣拙劣的表演，心裏笑：鬧吧，鬧吧，鬧得越大，這戲才越是出彩啊。

姚雁荷完全沒想到謝卿雲會放此大話，張地向謝卿雲，見氣定神閑，心裏也不由鬆口氣。

師傅都還沒有檢查過，怎麼就能如此篤定自己能把人救活？

看看謝卿雲，又看看地上的，皺了眉頭。

難道說：師傅的醫已經高到只消看一眼，就能確定人是死是活？

雖然想得有些不切實際，但是真相了。

謝卿雲敢冒著欺君之罪的風險以自己九族的命來賭誓，的確是因為通過觀察，確定了這個年能活。

舊時代醫水平低下，判定人的生死不過是看有沒有發涼變、眼珠有沒有上翻、脈搏心臟是否還跳以及人是否還有呼吸。

在沒有設備來逐一進行檢查的當下，以上這些生理特徵都是靠人力完的，即是說，檢查的結果會到檢查者的醫療水平、職業道德，甚至是天氣的影響。

有的醫生自能力不足，不到輕微的脈搏；有的醫生收了黑心錢，幫壞蛋置人於死地；還有的醫生不注意氣候的影響，自負地做出錯誤的判斷。

所以，在舊時代，不患者因為征表現的類似於「死亡標準」而被誤判為死亡，大部分人失去了生命，部分人因為一些事的延誤，沒能及時封棺中埋進土裏，在病緩和之後重新睜開眼睛，從而被訛傳為詐或者死而復生。

這些離奇的故事野史中記錄了不，謝卿雲每每看到都不要嘆息。

儘管當下謝卿雲也沒有先進的醫療設備，但是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在跟老漢周旋的時候，便找機會仔細觀察了年的臉。

他口、鼻尖、面頰明顯發紫，這是中還原紅蛋白增多導致的皮和黏呈青紫改變的一種臨床表現，醫學上作紫紺，俗稱發紺。

同時，他的瞳孔極度小，宛如針尖那麼大。

當謝卿雲看到這些特點時，幾乎可以確認年突然倒地的病因，而當老漢橫加阻攔不讓驗時，更是有了三的把握，年沒有死亡，而是於假死狀態。

只要能及時救治，這孩子便能活過來，因此讓姚雁荷搞定了老漢。沒有了老漢從中阻撓，要救這年簡直易如反掌。

只不過，現在沒有充裕的時間去揪出幕後黑手了。

儘管如此，謝卿雲也不是什麼打落牙齒和吞的主。吃了的就給吐出來，拿了的也要給送回來，想在頭上土，就別怪被當了墊腳石。

於是乎，謝卿雲當著所有鄉親的面，立下重誓，只等著事後那幕後黑手悔不該找麻煩，給作了嫁裳。

讓那些醫生站開，不要阻擋空氣的流通，又吩咐阿沁把老漢帶下去休息。接著來到年邊著手仔細檢查。

鑒別病人是真死還是假死，有三種簡單的辦法：檢查眼球，檢查呼吸，以及檢查循環。

謝卿雲先是用指腹輕年的眼球，瞳孔和虹因為到迫而變形，鬆開手之後，瞳孔恢復到針尖的大小，眼球還有彈，心裏的那三把握，增加到了五。

隨後又拿來打包藥包用的麻繩，在年的手指上困縛打結，年的指尖逐漸青紫腫脹，說明他還有著循環。謝卿雲心裏的五，又增加到了七。

最後摘下自己上羽飾的一小段絨，輕輕放在年的鼻孔前。絨的尖端有規律地搖擺起來。謝卿雲笑了，這孩子還有呼吸，他還有救！

站起來，開心地向大家宣佈這個好消息，卻迎來了在場醫生們的一片質疑聲。

「都沒有脈搏了，怎麼能還活著？」

「是啊，你說那絨在，他還有呼吸，那可能是風吹的啊。」

「就是，在場這麼多同僚都說人已經死了，你非要說他活著，那你拿出證據啊！」

「對啊，拿出證據來，讓我們大夥兒也開開眼界啊。」

他們一個個尖酸刻薄、怪氣，此時也加了那老漢「不得讓年死」的隊伍。無非是因為，在他們異口同聲地宣佈了病人的死亡后，這時人又被救活了，那他們坐堂行醫的招牌不就被人砸了個稀爛嗎？這讓他們以後還怎麼在這一行立足？

謝卿雲輕蔑地掃了他們一眼，人果然是最自私的，在面對個人利益時，什麼職業道德、好生之德統統都被拋到了腦後。

好，今兒個姑我大發慈悲，給你們一手，也讓你們死得明明白白。

吩咐姚雁荷去準備一些溫開水，又讓阿沁和阿梁扶起地上的年，幫他坐在椅子上。

眾人長了脖子一臉好奇地等待著接下來的作，謝卿雲正要開口解釋，突然想到，自己面對的是一群堅信那些怪力神的舊時代人，假死這個概念，他們未必能懂。

得換個說法才行……

稍作沉，計上心頭，高聲詢問在場各位：「鄉親們，這人要是死了，那魂魄就被閻王爺的小鬼們勾走了，對不對？」

「對對對……」

「沒了魂魄，這人啊，就變得跟爛泥一樣，不彈了，是不是？」

「是啊，沒錯呢……」

「那如果這位年還能夠彈，是不是說明，他的魂魄還沒有走？」

這一問，把鄉親們徹底問傻了。那些起鬨的狗此時也陷了迷茫，跟被割了舌頭似的不喚了。

最終，是那個背藥箱的醫生先發出了質疑：「你當真能讓他彈起來？」

謝卿雲微微一笑，對他說：「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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