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竟然也在臉紅?!
這個事實帶來的衝擊太大,以至於謝卿雲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就那麼獃獃地著夜冥,任由對方輕輕把玩自己頭上的髮釵,手指有意無意地過自己的耳朵。
等到謝卿雲回過神來的時候,夜冥已經老老實實地把手了回去,眼裡滿是令謝卿雲難以置信地思慕和不舍,安安靜靜地看著。
好吧,又是這種大型犬的眼神。
謝卿雲把臉旁的碎發挽到耳後,假借這一低頭的作整理好了心。
就像景和大長公主說的,夜冥認定了的事,三頭牛都拉不回來,他來找自己談及這件事,目的也不是為了聽聽謝卿雲的看法和意見,只是知會自己一聲罷了。
只不過,對於他這樣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來說,能親自過來知會自己一聲,也算是拿出了十足的誠意,換句話說,還是把謝卿雲當了一回事。
謝卿雲在心裡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想必在去與不去這個問題上已經是多說無益,只有抬起眼打量著夜冥那副竹在的樣子,叮囑了一句:「多加小心。」
功糊弄過去謝卿雲,夜冥心大好,尤其是,謝卿雲那擺在明面兒上的關心讓夜冥很用。袖子下的手指還殘留著謝卿雲耳廓的,夜冥用拇指的指腹輕輕挲著那裡,目灼灼地向謝卿雲承諾。
「你大可放心。等我回來。」
上安了謝卿雲放心,夜裡夜冥倒是輾轉反側起來。他擔心此去用時太久,朝堂上會發生什麼重大變故,更擔心謝卿雲會到負面影響。平時他在邊的時候,倒是能夠及時出手解圍,眼下他要離開京都,不知道十七一個人能不能搞定。
橫豎睡不著,他乾脆起,點了燈做到桌案前,寫幾道手令留給謝卿雲以備不時之需。又梳理了一下朝中之事,給十七留下三個錦囊。
做完這一切,夜冥終於就寢,因著睡得晚,起得便也晚了些。家僕伺候他更洗漱完畢退下之後,十七捧著一個小包袱出現,眉梢眼角的揶揄過於明顯,讓夜冥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這個臭小子,包袱放在桌上便是了,專門拿過來,看來是擺明了要看自己笑話。最近他這尾翹得有點高了,是時候一他的皮了。
「這是什麼?」
十七答:「回主子,這是一早謝小姐送來的,說是給您路上準備的。」
夜冥一聽是謝卿雲送來的,心大為失落,早知道昨晚就早點睡,今早還能再見一面,聽親口跟他代這些話。
果不其然,在看到夜冥的反應后,十七笑得更加猖狂。這讓因為錯過謝卿雲送行而緒不佳的夜冥更加惱怒了。
「你為什麼不醒本王?」
「謝小姐不讓我醒您,說是路途勞頓,讓主子多休息一會兒。」
他說得眉飛舞,讓夜冥恨不得了他的皮。這個臭小子,敢仗著有謝卿雲撐腰,就敢以下犯上調侃自己了?
夜冥「嗯」了一聲,點點頭。
就在十七要放下包裹,憋著笑「功」退時,夜冥突然又開了口。
「本王改變主意了。」
啥?改變什麼主意?
十七瞪大了眼睛,耳朵都豎起來了。
「本王不去了,寶珠的事,你去。」
啥啥啥?
怎麼突然就改變決定了呢?!
十七一臉懵,不過想到接下來的幾個月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廣闊的天地間,這個苦差其實也算差了。
「是,屬下這就準備出發。」
說是準備出發,其實沒有那麼多要做的工作了,為夜冥準備的一切都是至善至好的,換作自己,無非是不必當地一些頭臉人親自接待而已。更便利的是,十七自己出行的話,吃喝住行,他隨便湊合湊合就過去了,相對的還要比夜冥親自去更省時間。
他行了禮,正要走,夜冥又住了他。
「本王給你七天時間,七天後,本王要看到寶珠就放置在這案前……」
否則提頭來見。十七在心裡接道。
「否則提頭來見。」夜冥如他所願地講這句話說了出來。
蒼天啊!這是為什麼啊?
自己哪裡做錯了嗎?
不過是沒有趕上謝卿雲送行而已,至於說翻臉就翻臉嗎?!
十七苦著臉,還沒站直的頃刻間又跪了下去,連帶著腦袋都垂到了地面。
「屬下僭越了,」反正主子不高興,一定是屬下做的不好,道歉就完事了,「屬下應該醒主子的。」
「本王昨日才代過,即日起府中上下都聽謝卿雲的,你今日就要抗命不遵?」
那屬下的腦袋您現在就拿去吧……
這話十七也就是在心裡想想,上可不敢說。
他算是看出來了,夜冥這是因為錯過了謝卿雲的送別,在遷怒自己呢。
他扁了扁,只能為難不已地口稱罪該萬死,等著夜冥解氣。
正巧,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細微的靜。主僕二人同時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十七作更快,黑影一閃,便出現在了聲源。
夜宏饒是有些功夫,也比不上十七手長腳長,被十七抓了個正著。待他們進夜冥的寢室,夜宏剛在父親面前站穩,十七便接到夜冥的眼神,「咻」的一聲逃之夭夭。
「你聽到了多?」夜冥問。
夜宏向他請了早安,端端正正地回答道:「回父王,兒子聽到了『寶珠』一詞。」
那就是全聽到了。
夜冥了解他這大兒子,心思活絡,才智過人,想必已經通過「寶珠」一詞推演出了前因後果。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再跟他虛與委蛇,乾脆跟他挑明了,要求他保就好。
他將事的始末跟夜宏全盤托出,夜宏在聽聞父親不遠千里只為給母親一個驚喜,喜笑開。
到底還是個小孩,涉及到直系親屬時,心的不由自主便會流出來,夜冥甚至能夠從他期冀的目中看到自己與謝卿雲和睦甜的畫面。
他被夜宏周的溫所染,抬手了兒子的頭,就在這父慈子孝的節骨眼,十七再一次閃進來——
「主子,屬下又抓到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