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郡主的轎子跟著崔貴妃的轎子,一前一後抵達了老寺前。
溫佳月極眼,讓轎夫走快一些,趕在崔貴妃之前落轎,嘉郡主從轎子裏出來,只幾步的功夫就迎到了崔貴妃的轎子前,做好了準備。
那邊碧落剛拉開轎簾,這邊嘉郡主便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上前扶住崔貴妃出的手,「娘娘當心。」
崔貴妃一手握住嘉郡主,另一手扶著還未顯懷的肚子,一臉的驕矜愉悅。
「你這丫頭,倒是知道人。」
嘉郡主靦腆地笑道:「娘娘過譽了,因著父王不讓我一個兒家獨自出這麼遠的門,我才央求娘娘陪我,都沒有考慮到娘娘現在懷著龍子,子不便利,是嘉不懂事……」
用「龍子」一詞逗得崔貴妃是眉開眼笑。
「你也覺得這腹中的孩子會是男孩?」笑,下抬得更高了,「昨日皇兒來我宮裏請安,便一直追著問『弟弟什麼時候出來』。」
嘉郡主趕接話道:「那嘉要給娘娘道喜了!我可是聽府里的嬤嬤說,小孩子的眼睛啊,亮,能看見肚子裏的嬰孩是男是呢!」
崔貴妃聽了這話,更是喜不自勝,將嘉拉近自己,有說有笑地進了寺院。
這老破寺廟的方丈哪兒見過這陣勢,先是前幾日攝政王的準王妃前來祈福,再是晉王府的郡主和皇帝的貴妃駕臨,他這破廟裏連個像樣的茶葉都沒有,怠慢了皇親貴胄可如何是好?
廟裏的和尚們一個個不知如何是好,眼地看著方丈,方丈別無他法,只好著頭皮迎上去。
「阿彌陀佛,貧僧不知貴妃駕到,有失遠迎,還貴妃贖罪。」
崔貴妃抬手讓和尚們平,略打量了一番廟,見寺里窮得叮噹山響,忍不住轉過頭去問嘉郡主:「這裏當真如你所說,十分靈驗?」
「當真,別看這裏香火不旺盛,那都是方丈慈悲為懷,將善男信施贈的香油錢都拿去救助貧苦百姓了。」
一旁的方丈聽了,無語凝噎,他們寺里哪兒來那麼多的香火錢?可這大帽子扣在頭上,他摘又摘不得,只好默默認下。
崔貴妃看向方丈,也不由得誇讚道:「方丈佛法高深,慈悲為懷,是我大周的福氣。」
這一番話說得頗有意思,彷彿自己是大周國母似的。嘉郡主嗅到的野心,連忙打起了邊鼓。
「娘娘,您就放心好了,這座廟靈驗的很。昨兒個我去攝政王府里找阿政他們玩,他們說謝卿雲奉了皇后的旨意在此祈福。您看,皇後娘娘都著意選擇這間廟宇,那還能錯得了?」
提到謝卿雲時,崔貴妃還心生認可,可接著提到皇后,崔貴妃原本笑得如芙蓉花開的臉登時一僵。
「是嘛,」口氣一變,連眼神都跟著凌厲起來,「我倒是要看看這兒有多靈驗。」
崔貴妃皮笑不笑,腦子卻飛快運轉著。
這謝卿雲什麼時候跟皇後走得這麼近了?這可不行。皇後母族的勢力已經夠強大了,如果將謝卿雲拉攏過去,等謝卿雲嫁給夜冥為了攝政王妃,豈不是把攝政王也納了自己的勢力範圍?
絕不能給這個機會!
在嘉的攙扶下走近大雄寶殿,卻不見任何人,便問方丈:「方才聽郡主說,謝姑娘在此祈福,怎麼不見在佛堂里?」
方丈聞言,冷汗地流了下來。所幸,昨日攝政王派人來叮囑過,不讓任何人打擾謝卿雲。雖然面前這人貴為皇妃,可攝政王的面子,應該會給吧?
「回娘娘,謝姑娘此時確實在廟中,只不過,於禪堂,攝政王吩咐過,不讓任何人打擾謝姑娘。」
方丈到底是直子,不懂得話有三說、巧說為上,這一番話說得在崔貴妃聽來,就好像是在拿攝政王,崔貴妃自然滿心不悅。
「怎麼?本宮想要見謝姑娘,也不行嗎?」
「這……」
方丈卡了殼,嘉郡主見狀,連忙煽風點火:「方丈師傅,這一位可是皇貴妃呢,攝政王再怎麼說也是皇帝封的『臣』,而貴妃是『君』,這『臣』的話,還大得過『君』的話?」
話里話外,都把崔貴妃捧到了跟皇帝齊平的位置,而最近跟皇帝齊平的人是誰?那自然是皇后。
崔貴妃聽著這話是悅耳至極,先前的笑意又爬上了角。只不過,夜冥權勢滔天,謝卿雲若是嫁給他,保不齊會接著夜冥的勢力騎到自己頭上,讓不得不仔細打算。
「本宮也不為難你,謝姑娘不便去打擾,那就讓來參見本宮吧。」
「這……」
方丈很為難,就連脖頸上的佛珠都覺得重了幾分,就在他左右為難之時,一個中氣十足又和藹可親的聲音拯救了他。
「這是誰啊,在大雄寶殿對佛不敬?」
崔貴妃跟嘉郡主循聲回頭,見是景和大長公主,連忙施禮。
「免禮吧,」景和大長公主抬手虛扶起們,笑著面向方丈,「方丈大師,老前來進香,還勞煩方丈做些準備。」
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崔貴妃也不好繼續堅持要見謝卿雲,只有站在一旁附和道:「瞧我,思念謝姑娘心切,反倒忘了來意。勞煩方丈了。」
這景和大長公主來得過於湊巧,嘉郡主是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味。這破廟,雖然自己前面跟崔貴妃吹得香火旺盛、許願靈驗,那都不過是為了騙崔貴妃來這兒揭穿謝卿雲而已。
這廟如此破敗,佛像鍍的金箔都有些落,甚至連門口提名的匾額都佈滿灰塵,讓人難以注意到寺廟的名字,景和大長公主份如此尊貴,又怎麼回來這裏?
懷著滿腹狐疑,跟隨這景和大長公主和崔貴妃一起燒香拜佛,聽著二人針對崔貴妃有喜的事寒暄,百思不得其解。
待方丈請他們到禪房歇息,景和大長公主突然一拍手,道:「瞧我這記,差點給人把事耽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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