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局裡發現解剖室裡空無一人楚天啓居然不在,我心裡暗暗發笑,終究也是人天天這麼熬還是扛不住了,想必是回去休息,不過解剖臺上的那無名已經快要拼湊完。
我看見旁邊的塊所剩無幾,如果按照楚天啓的進度,相信用不了幾天這就能完,一直讓楚天啓辛苦了這麼久也沒有幫上忙,看樣子他今天休息,我幫他做一些,即便我沒有他悉和快捷,但能拼湊多算多,他也能辛苦幾天,而且雲杜若和屠夫一直在等待這完整拼湊出來。
所有的案件都是由這件無名分案牽引出來,這或許就是這一系列案件的關鍵,只是可惜到現在沒有找到的頭,確定的份只能寄託在拼湊完後,據上的特徵對比失蹤人口,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我把手中的菸頭掐滅,換好服走到三號解剖臺,有了上次的教訓後,我再不敢輕易拼湊,這猶如搭建積木,錯一塊到後面會越錯越多。
只是這些塊大小都一樣,拼湊必須嚴謹地反覆對比,有時候甚至需要一些運氣,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對人構架的悉,不過現在最需要的是耐心。
我清理好一塊塊,放在放大鏡下反覆觀察邊緣,確定手裡的骨是肋骨的一部分,肋骨一共十二對,二十四,特別是中間幾長度和寬度極其相似,即便是完整的都很難目測出到底是第幾,何況是分割的如此小的況下。
我觀察楚天啓已經拼湊好的肋骨部分,我手裡的塊直而短,末端鈍圓,反覆比對後確認這應該是肋骨的十一或者十二肋之間的一塊。
不過是什麼部位我一時間還無法確定,在放大鏡下我觀察了很久,楚天啓對第十一和十二肋的拼湊進行了一大部分,猶如拼圖雛形已經大致完,而我手裡的塊只需要放在合適的地方就行,而且留給我的空位並不多,但我卻在手裡這塊塊上花費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
最後我終於確定這應該是十二肋左側中間的一段,放上去後和原先已經拼湊好的部位剛好重合,我長鬆了一口氣,看看這拼湊現在這樣的完整度楚天啓要耗費多心。
剛想到這裡就看見楚天啓從外面進來,見我坐在解剖臺上,愣了一下,目立刻看向解剖臺上的。
“放心,不會打你的節奏,這次我沒給你添。”我估計是他擔心我拼錯會延緩整個拼湊進度,笑著說。“這次我很小心,想著我多拼一塊你就可以辛苦一點,不過這活真是難爲你了,我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也就拼上去一塊。”
“沒事,已經悉了就容易的多。”楚天啓很平靜地走過來,他的手上永遠都戴著手套,對於有潔癖的人選擇幹法醫,真不知道他怎麼熬過來的。
很明顯他的注意力和關切程度一直都在上,他的敬業和專注讓我想起剛畢業時候的我,不過這些年油了太多,那份熱早已被一永遠都理不完的消磨殆盡。
我指著我剛纔拼湊的塊,笑了笑說。
“就這塊,你要是不放心就檢查檢查。”
“是第十二肋骨上的,部位沒有錯。”楚天啓看了一下後很快點頭。
“我就說不會錯的,這下你該放心了吧。”我笑了笑,他的認真似乎已經到了苛刻的程度。
“不過位置錯了。”
“……”
我一愣,看見楚天啓很直白地看著我,在他臉上永遠不要想看見表,即便是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沒有,我甚至有時候都懷疑他是面癱,反正從認識他開始,喜怒哀樂就沒在他臉上出現過。
我用了一個小時時間反覆覈對後才拼湊的塊,在楚天啓眼中沒到半分鐘就被否定了,我即便是再散漫可專業技知識不會差到什麼地方去,好歹我也是主檢法醫。
“位置錯了?”我茫然地回頭去看那塊的重合部分後,詫異地問。“什麼位置錯了?”
“不是在左邊,這塊是第十二肋骨右邊的。”楚天啓平淡地回答。
肋骨是左右對稱的,完整的況下都很難目測區分出左右,何況是在被分割這麼小,而且大小一致的況下,楚天啓都沒用放大鏡研究邊緣的磨合以及創口之間的分裂並一口說出我位置錯了,我多有些不相信。
我重新拿起放大鏡觀察第十二肋骨右側的斷裂面,因爲切口被打磨過,所以明顯的咬合是不可能找到,我並沒有什麼確切的發現,擡頭愕然地問。
“這一塊塊剛好是第十二肋骨中間的部位,即便我放錯了位置,你怎麼能如此肯定一定就是右邊的?”
“這無名生前肋骨有損傷,應該是過撞擊導致,不過並不嚴重,但肋骨筋有明顯炎癥,因此斷定死者患有筋炎,而位置剛好在右側第十二肋上。”楚天啓想都沒想口而出。“而這塊塊雖然被分割的完整,但是骨有輕微腫大,應該是長期炎癥造,而第十二肋骨左側並沒有筋炎癥狀,因此這塊塊應該屬於右側。”
我聽完按照楚天啓的說話重新檢驗,結果果然和他說的一致,沒想到竟然忽略了這個細節,主檢法醫竟然沒一個見習生仔細和專業,自慚形穢地苦笑。
“看來還是你對這瞭解。”
“也不是,不過見的多了就悉了。”楚天啓依舊沒有太多表的回答。“馬上要接近尾聲了,還是由我來吧,剛纔回來的時候,姜局讓我通知你去一趟他辦公室。”
聽到屠夫找我渾都不自在,把手裡的工作移給楚天啓後,換好服去屠夫辦公室,進去的時候發現雲杜若也在,屠夫見我進去嚴肅地問。
“無名拼湊的怎麼樣了,就等著你那邊出檢報告好覈對份,這可能是這一系列案件的關鍵。”
“進展很順利,相信這幾天就會完,檢報告會第一時間出來。”我說到這裡發現不對,補充了一句。“無名的拼湊一直都是由楚天啓單獨完。”
“天啓這小夥子不錯,是棵好苗子,好好培養培養將來也是棟樑之材,等案件偵破後我會好好表彰他的。”屠夫點點頭忽然看我一眼。“你倒是淡泊的很,與世無爭的格也算難能可貴。”
“他這有自知之明。”雲杜若見屠夫誇我,在旁邊抿著擡槓。
“好了,你們來是說點正事。”屠夫點燃一支菸一本正經地問。“這一系列案件你們兩人一直配合跟進,到發現向忠義的,目前爲止已經陸陸續續死了很多人,想聽聽你們的看法,雲隊,案件主要是你負責,你先說說。”
“從目前掌握的況看,所有的案件都和二十年前,現在剛證實的慕寒止被殺案有關,命案的害者都和慕寒止牽扯上關係,作案機應該是仇殺,其中幾起案件的疑兇備醫學知識,從作案時間和現場證據推斷應爲男,但案件中也有疑似像慕寒止和慕曉軒的人和小孩出現,因此不排除是合謀作案,但關係還有待調查。”
“那出現的人和小孩你們怎麼看?”屠夫吸了一口煙問。
雲杜若和我對視一眼,在這個問題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看的出的信念和認知或多或也到了搖,只不過在屠夫的面前,不敢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已。
“有什麼直接說,對錯一起商談,吞吞吐吐幹什麼?”屠夫提高嗓門問。
“慕寒止和慕曉軒都死了二十年,骨都火化掩埋,可從目前掌握的況看,的確有和慕寒止以及慕曉軒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我看雲杜若接不上話,在旁邊小聲的說。“姜局,您說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肯定是有,可偏偏要和慕寒止母子長的一樣這個概率實在太小,您說有沒有可能不是像慕寒止母子,其實就是說……”
“荒謬!”屠夫還沒聽完就打斷我的話。“之前給你們說了多次,要端正自己的態度,你們的判斷直接影響對案件的偵破,你們都相信鬼能殺人,那這個案件還怎麼偵破,難道我要去抓一個鬼來結案,越是離奇只說明兇手越是在掩飾,想要瞞天過海擾視聽,你們若是相信那不正好中計,事已至此,說說往後的工作你們打算怎麼做?”
“儘快找出在慕寒止房間中出現的另外兩個人……”
“怎麼找?”屠夫又一次打斷雲杜若的話。
“……”
雲杜若又回答不上來,不是無能實際上在年維民和向忠義死後,我們一直沒有找到這兩人共同的地方,因此也無法確定兩人的集點,所以從他們兩人上找出其他兩人的打算徹底落空。
“其實也不用刻意去找。”我埋著頭低聲地說。“從時間上算應該是快了。”
“什麼快了?”屠夫看我一眼問。
“向忠義在年維民死亡不到一個星期就被害,以兇手目前尋仇的時間間隔看,想必很快就會有命案發生。”我低聲音回答。
屠夫重重嘆了口氣,起揹負著手在房間來回走了一圈。
“今天上面領導找我談話,向忠義畢竟是廳級幹部,被殺一案上面很重視,已經勒令限期破案,我之前一直著,現在怕是不住了,軍令如山,這次沒和你們戲言,一個月!一個月必須破案!”
屠夫從來沒用這樣的方式和我們談過話,看樣子形勢迫已容不得屠夫一肩承擔,我和雲杜若對視一眼,限期已下可案件不要說偵破,就連一個突破口都沒有,明明知道兇手還會作案,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轉離開的時候,屠夫把我們了回去。
“明天晚上下班去一趟我家,你們譚姨說告訴過你們了,我生日讓你們去家裡坐坐,都這個節骨眼上,還記得這破事,我是拿沒辦法,你們就來吃頓便飯,別告訴局裡其他人,免得就驚了,不要買東西,否則我直接扔出去。”
我這纔想起上次譚萍說過屠夫生日的事,想必屠夫是挪不過,得實在沒辦法,我和雲杜若點點頭,在門口屠夫又一次住我。
“對了,那個韓講師,一直麻煩他很多次,也沒當面謝過他,看你們和他關係不錯,一同帶到家裡吃個飯,當是謝謝他協助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