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我再悉不過,更何況是相同的容。
這不是那個上吊自盡的老太婆嗎?怎麼會是在棺材裡。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棺材,嚇得站起來,當我站起停止唸經的一剎那,黑貓全都一腦兒跑了出去。和尚這時候走出廁所,驚愕地問我幹什麼,我連忙道:“裡面本不是那個死者,快走!”
和尚愣了一下,我扯住他就往外面跑,外面街道又黑又靜,一個人都沒有。和尚問到底怎麼回事,我就將事說了一遍。
他聽過之後,大呼壞了,想不到是這麼死的。我問接下來該怎麼辦,他急得直抓自己的頭,想了一會兒後說道:“事不好辦,原本我以爲棺材裡是死掉的那姑娘在作祟,現在想來,那姑娘肯定早被老婆子吃得一乾二淨。我們要換個方法,可現在繞圈放米已經來不及了,等到了子時,就要有大麻煩,必須補救。”
“問題是該怎麼補救?”我問道。
和尚嘟噥著說幸好在外面放了這麼多的碗,他小聲說道:“一會兒出來後,會順著碗的路線走,然後到我們早就安排好的一輛車上。原本我打算自己去開車,甚至還對那死者的生辰八字一頓研究。而現在看來……我是派不上用場了,只能讓你去,你會開車嗎?”
我搖搖頭說不會,他又問我會不會騎托,我說也不會,但是會騎電車。
和尚就說,他去將車換電車,到時候讓我將老婆子送得遠遠的,一路往東邊走。等過了子時,老婆子會自己要求下車,到時候就能安全回來。
我聽得連連搖頭,說這麼危險的事我不做。和尚卻告訴我,老婆子已經盯上我了,要是不願意,大家都得出麻煩。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我也只能同意。
“記住,老婆子如果問你是送米的,你就說是開車的。如果問你去哪兒,你說送回家。對了,如果在你後面吹氣,千萬不要回頭,這是最重要的。”
這是和尚跟我說了好幾遍的話,他帶著我去車站,將一輛車換電車。我很害怕,蹲在車站裡一直都旱菸。和尚說只要事了,到時候會給我三萬塊錢,就當是謝。
我也沒多開心,那錢要看有沒有命拿。
和尚又吩咐幾遍就走了,我看著時間,靜靜地等待著,地上的菸灰也越來越多。等十一點了,我將煙槍磕了磕,然後坐在電車上。纔剛坐下來,我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街道那邊傳來,其中還夾帶著柺杖撞地的聲音。
寂靜的街道里,那咚咚咚的柺杖聲顯得特別響亮。
沒多久,我就看見一個老婆子的影走進車站。那老婆子頭髮花白又很長,遮住了自己的臉,材看著很瘦,腳下是一雙黑的布鞋。
腳尖沒有踮著,但是走路一瘸一拐,我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看見老婆子被江碎銀打斷過。那天是江碎銀的生日,他給自己燉了湯,想朋友們來吃,一直吃稻穀殼的老婆子耐不住香味,吃了幾口,結果當場被江碎銀髮現。
看見母親吃,江碎銀氣不打一出來,拿著耙子往老婆子上打,把打得遍鱗傷,也打折了一隻。
如今我看這老婆子走路一瘸一拐,心中不像小時候那般同,而是嚇得心裡發。
整張臉被花白的頭髮遮著,卻準確無比地走到我邊,呆呆地站了一會兒,隨後裡傳出一道聲音:“是送米的咧。”
因爲臉被頭髮遮著,我也看不出有沒有張口,心裡卻已經嚇得發抖,哆哆嗦嗦地說道:“是開車的。”
沉默了,站在我邊,一句話也不說。我愈發害怕,忍不住想逃的時候,老婆子忽然哦了一聲,然後坐在我車上,問我去哪兒。
一坐上來,我立即覺得背後傳來一冰涼,這老婆子冰得嚇人。我打了個哆嗦,說送回家,什麼話都沒說。
開出車站後,我剛向東走,老婆子忽然說反向走錯了。
我早已經想好了說詞:“那邊修路,要繞一個圈回去。”
老婆子哦了一聲,然後就不說話了。我因爲害怕開得快,電車開到了四十碼。正常的電車一個人坐上去能開四十碼,兩個人只能開三十多碼,老太婆就好像沒有重量一樣,讓人心寒。
我背後一直冰涼涼的,那老婆子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乾枯消瘦的爪子跟骨頭似的,我這纔想起來,當初那爪印子,可不就跟老太婆的手差不多?
開著開著,旁邊的路上忽然傳來一聲狗吠,一條狗忽然從旁邊的小道里竄出來,追著電車不停地吠。
我被弄得很慌,怕那狗撲上來咬我,這狗才剛,我就聽見前面傳來許多狗聲和腳步聲,原來這裡竟然是野狗的盤踞地。我前面出現了許多狗,老婆子忽然用消瘦的爪子地抓住我,抓得我肩膀生疼。
莫非是怕狗?
幾條狗擋在前面,我不敢停下來,只能更快速地衝過去,那幾條狗跳開躲避,然後追著電車。
平時開電車若是到狗追,它們追一會兒就不會追了。可這些狗卻是跟著追了好久,它們不停地跳起來咬老婆子的,但都沒咬中,一直追了將近半分鐘,它們纔不再追了。
我嚇得心臟噗通直跳,老婆子從頭到尾沒說話,忽然間,我覺耳後有道涼風吹來。
我不敢回頭,只能著頭皮往下開。而老婆子時不時就會吹來一口冷氣,卻沒對我做過實質的傷害。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也許是三十分鐘,也許是四十分鐘,老太婆忽然說要下車,我連忙把車停下來。
車停穩後,老婆子沙啞地說了句謝謝你送的米,然後自己走進樹林裡,不見了。
我鬆了口氣,正要騎車回去,忽然背後傳來一陣痠疼的覺。我抖了抖,還是痠疼,好奇地了服,用電車的車燈幫我照亮。
等我一看肩膀,才發現上面有兩個黑爪印,跟上次的一模一樣。但是左邊的爪印特別怪異,因爲竟然有七手指,人骨悚然。我雖然害怕,自己卻沒解決辦法,回去給和尚看看應該是可以的。
我發車,慢悠悠地往回騎,因爲快沒電了,如果不開慢一點,恐怕很快就會將電用完。
開著開著,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因爲前方的道路忽然出現一片樹林,這樹林剛纔明明不在的。而且這樹林看著特別悉,很像見到江雪時的那片樹林。
我突然想起,江雪也是往東邊跑,現在我往東邊開出這麼遠,是不是追到了?
頓時我一陣激,連忙停下車,鑽進了小樹林裡。在穿過小樹林後,我過來來到了一片河旁,赫然就是見到江雪的那條河。
我大聲呼喊著江雪的名字,聲音在這河面上迴盪,卻沒得到江雪的迴應,只會迎來一聲聲野狗的吠聲。
我覺得江雪可能在河裡,就跑到河邊往下面看,黑暗中河水黑乎乎的,怎麼都看不清楚。
“江,你來爲我償命了。”
忽然,我後冷不丁地傳來一道聲音,正要回頭看,卻覺脖子被什麼東西一勒,頓時就窒息了。
我努力轉過頭,只看見一個大的影用繩子勒住我,將我往樹林裡拖,那是一張蒼白乾枯,又有些腐爛的臉。他臉上滿是猙獰的笑容,一笑脣就裂開了無數道傷口。
正是譚東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