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六點,曹大讓我坐在房間裡的東邊牆壁,他說髒東西都不喜歡東邊,因爲那邊象徵著太出來。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瓶子,裡面裝著明的,我問這是什麼,他說是牛眼淚,塗抹在眼皮上,十小時可以看見髒東西。如此一來,應該就能看見趙某。
他在我眼皮上塗了牛眼淚,我看向原本昏暗的房間,發現竟然明亮了一點點。
“將牛眼淚塗抹在手上,還能取走別人的本命燈。”
曹大一邊說著,一邊在手上塗抹了牛眼淚。隨後他將兩隻手放在我的肩膀,輕輕往上一提。剎那間,一無力的覺席捲全,我險些摔倒,好不容易纔撐住了。
他空空的手上就好像端著東西,藏在了屜裡,小聲說道:“你如今失去三盞本命燈,氣大失,可以說與死人很接近。我給你一個好東西,你將它含在口中頂著上顎,它們就會能覺到你,卻看不見你。記得千萬不能鬆口,否則就會被發現。”
我連忙點頭,只見他拿出一個純白的東西,說這是和尚死後的一塊骨頭。因爲是和尚,死後不會有怨氣,含在口中也能保護別人。我本能有些害怕,但爲了保命,還是忍著恐懼含口中,然後頂著上顎。
曹大滿意地點點頭,隨後就離開了,說一旦出問題就大喊,他就躲在對面的房間裡,會立即過來,我說記住了。
等曹大走後,外面天已經全黑了,我卻能看清房間裡的廓。
慢慢地,我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每走一步都沙沙作響,聽著像是有無數死皮被踩在腳下發出的聲音。那腳步聲距離我這越來越近,忽然間,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外面走廊的燈映房間,我看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正站在門口,他筆直,腳尖踮得誇張,幾乎是用大腳趾踩著地。我有些害怕地吞了口唾沫,因爲線很暗,他的臉又揹著,只能看見大致廓,層次不齊的全是死皮。
是羅玉山……
他關上門,房間再次陷黑暗中,黑得我只能看見一半影子。他在屋裡走來走去,好像在捉迷藏找人一般,時而走到浴室,時而掀開被子。
屋裡只有他走路時發出的沙沙聲,我心臟跳得很快,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慢慢地,他走到了我邊,忽然停住腳步,嚇得我頭皮發麻。
是不是被發現了?
我聽見他在用力吸氣,也距離我越來越近,突然間,我面前出現了一道手臂的影子,驚得我連忙將往後彎了一點。
我有種預,他知道我在這附近,想索找到我。
他的手距離我越來越近,我心跳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是我隨意彈,被發現的可能會增大。
我眼前已經是漆黑一片,羅玉山的手距離我只有一釐米不到的距離,我甚至能覺到他手上的死皮已經到了我的臉。的,很扎人。
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這時,廁所裡忽然傳來了嘩嘩水聲,羅玉山那即將要抓住我臉的手忽地了回去。我鬆了口氣,在鬼門關繞一圈的滋味可不好。他搖搖晃晃地走向浴室,在即將要走到浴室時,我看見一隻手突然從地板裡竄出來,抓住了羅玉山的腳!
看見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那傢伙!
羅玉山被那隻手扯倒,重重地摔在地上,但詭異地沒發出一丁點聲音。他突然怪一聲,那聲音就如同烏一般難聽,我看見他抓住那隻手,瘋狂地往上面扯。
突然間,房間的燈開了,我下意識地看向電燈開關,原來那林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此時正躲在電燈開關旁,謹慎地旁觀,想必是不小心到了電燈開關。
羅玉山瞥了林某一眼,林某連忙搖搖頭,羅玉山便不再管,憤怒地將那手往外面扯。我看見那隻手被扯得越來越出來,甚至有個腦袋已經被羅玉山扯了出來。
那是一張碎拼湊起來的臉,好像被了幾千針才粘合上一樣,看著格外滲人。他眼珠巨大,死死地瞪著羅玉山,從口中發出低吼聲,就如同被侵佔地盤的野一般。
突然間,羅玉山張大口,狠狠地咬在了那張臉上,竟然是用牙扯下了一塊來。
我看得心驚膽戰,想不到鬼魂面會打得如此兇殘,那男人我已經確定是趙某,因爲附近的人跟我描述過趙某的長相。
他被羅玉山咬了一口,竟然也不害怕,反而是裡尖銳地了起來。趙某扯住羅玉山的脖子,將他的腦袋用力往牆上撞,這時終於有了聲音,那是砰砰的悶響聲。
羅玉山暴地用手抓住趙某的臉,竟然是將手指殘忍地刺進了趙某的眼睛,我還沒反應過來,趙某就痛苦地大一聲,羅玉山抓住這個空隙,立即在趙某上,只見他用力一扯,竟然又將趙某的撕下了一塊!
好殘忍……
趙某痛苦地大,如同傷的野那般絕,羅玉山本不停下手中作,原本完好的趙某,竟然被他扯碎一片片丟在地上,驚悚不已。
我渾直打冷,死死用舌頭頂著骨頭在上顎。羅玉山坐在地上了口氣,隨後又瞥了林某一眼。
我看見林某出了一個微笑,那都咧到耳朵來,還在興地咯咯直笑,甚至角裂開一片,也沒有表現出痛苦模樣。
羅玉山沙啞著聲音,對林某問道:“你我無冤無仇,還有個小子在這,知道他在哪不?”
林某搖搖頭,然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此時房間裡只剩下我與羅玉山。我知道機會來了,連忙吼道:“大師兄!”
當骨頭離開上顎後,羅玉山臉一變,他立即就看見了我,憤怒地朝我衝來。但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巨響,曹大已經踹開了門,他眼疾手快地捧著一瓶糯米,快速地灑在了窗臺,隨後用力將門關上,又在門口灑了糯米。
這一下,羅玉山翅難飛。
“耍我!”
羅玉山怒吼一聲,他竟然不顧曹大,又是朝我跑來兩步,我立即連滾帶爬地逃跑。現在我被取了兩盞本命燈,虛弱無比,本沒法對抗羅玉山。而且一爬起來,我就覺得有心無力,本就爬不。
曹大見羅玉山要拼個魚死網破,他低吼道:“別想傷人!”
我看見他從口袋裡出一截鞭子,與我的打鬼鞭特別相像,但比打鬼鞭還要長。他將鞭子用力朝著羅玉山去,只聽啪的一聲,鞭子在空中卷出一個鞭花,正好打在羅玉山的後腦勺上。
羅玉山吃痛地大一聲,可他似乎是擺明了要魚死網破,竟然還朝著我用力撲來。我害怕地連忙捂著腦袋,卻聽見羅玉山又發出一聲慘。
由於我的躲避,他撲到了我的部,那右手正好放在我的兜上方。而我兜裡忽然發出一道微弱的紅,那紅竟然將羅玉山的手給弄融化了!
看羅玉山疼得滿地打滾,我疑地從口袋裡一,原來發出紅的是江雪的那件紅肚兜。此時芒很快就消失不見,曹大也是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後他對羅玉山嚴厲問道:“還敢不敢放肆!?”
“江,你這畜生……”
羅玉山吃痛地捂著手,咬牙道,“我們早已做好了易,你還敢對付我……是我幫你對付的李雪梅,你竟然如此對我……”
我深吸一口氣,虛弱地說道:“你能幫我,我很激你,但要看你害人,我辦不到。這件事確實是我愧對於你,我無話可說。”
羅玉山死死看著我,最後他忽然放聲大哭:“可憐我的媽媽啊,還是沒見到兒子親……”
我輕聲道:“你莫要急慌,那李玉蘭無心與你尋死結合,你又苦苦纏著是做什麼?你將事好好地與我說一遍,若是能有給你幫忙的地方,我肯定幫你。原本我就愧對於你,現如今你也是輸了,將事說一遍也不急。”
羅玉山竟然抹了抹眼淚,隨後將事娓娓道來。
原來,李玉蘭這人十分貪財,自從跟羅玉山往後,就這裡要錢那裡要錢,往的這些年,竟然從羅玉山家裡坑去了四萬多。可羅玉山只有個母親,他和弟弟是被母親做零活拉扯大的,之後羅玉山有出息,種地力氣大,可是爲人老實容易相信別人,等錢快被李玉蘭拿後,他才反應過來,覺得李玉蘭可能只要錢,並不打算與他親。
眼看老母親著急,羅玉山承諾說去李玉蘭家裡提親。不料竟然被父母趕了出來,說要拿五萬禮金來,辦婚禮也要十萬以上的檔次,才肯把兒嫁了。羅玉山存款都沒了,提親沒功,不敢回家見母親,又覺得在街道睡覺丟人,就躲在山裡睡。他覺得天冷生了把火,卻不小心引起火災。死後他仍氣不過,就來錢,一定要將李玉蘭娶過門。
我嘆氣道:“你這又是何苦,那李玉蘭確實可恨,貪財也不講義,否則不會害我變這樣。羅玉山,李玉蘭本就是個沒出息的友,你偏要在上鑽牛角尖幹什麼?”
羅玉山咬牙道:“將我存款都用完了,我要是不給媽媽一個代,肯定會難得很。”
“你娶回去了又有什麼用……”我搖頭道,“就是個敗家娘們兒,將這種媳婦娶回去,那纔是傷你母親的心,到時候家敗完了,可能還要天天數落你們母子。你開始就該放棄,找個賢惠的姑娘結婚,那不才是好事麼?”
聽見我這話,羅玉山沉默了,隨後又是嗚咽出聲,說自己死了也對不起母親。
我看得心裡難,輕聲說道:“李玉蘭一家也跑了,這筆錢,我會幫你弄過來,然後到你母親手上,想必你弟弟結婚也要不錢。你好好離開吧,已經是兩隔,別再多生事端了。”
“你?”
羅玉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曹大則是平靜地坐下來點了菸。羅玉山想了會兒,最後激地對我點點頭:“我家裡確實需要那筆錢,你要是能弄回來,那……謝謝。”
我說本來就是我虧欠你的,是該全部給你母親。他抹著眼淚,小聲說道:“是我太較勁了,開始就該換個好點的姑娘,非要自己找去家。江,我還很羨慕你,有個好冥妻,爲了你還去做鬼奴,這煞德的事也敢做……”
我聽得眼睛一瞪,驚呼道:“鬼奴?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