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銀面

夜幕降臨時，懸浮車從白月娛樂出發。

曲書對巫瑾額外關照，送幾人走時反復提及“路上謹慎”、“小心壞人”、“看著小巫不能讓人走了”云云。

離開公司時，佐伊一臉古怪。

不說小巫乖乖的，大活人怎麼被走——車三人的戰斗力加起來，足以與一個小型火力庫相當。

逃殺選手，向來是站在實力鏈頂端的人類之一。

臨經過公司對面的大樓，巫瑾的眼楮愕然亮起。

夜幕下，高聳雲的樓層在微的空氣中投出鮮艷的虛擬幕，因為粒子折而影幻織。

幕是一塊巨大的應援牌——

“我的C位，我的驕傲。My One Pick——克森秀，300012號練習生，巫瑾。”

亮的字幕褪去，幕中是巫瑾在空中向攝像機眨眼，繼而是他在重機槍前跪，最後又回歸于字幕。

“用心了啊。”佐伊嘆︰“特意在白月大樓前面，就是為了讓小巫看到。”

巫瑾趴在窗戶上，一直看到幕消失，才關上了用于拍攝的終端。

再回頭時，琥珀的瞳孔彩熠熠。

“小巫繼續努力，出道不問題！”正在駕車的凱撒鼓勵。

巫瑾忽然開口︰“如果是C位出道——”

懸浮車往下一沖，凱撒反應過來，這才再次控制住的方向。

佐伊卻是哈哈大笑︰“小朋友，有想法！想站C位，必須打贏魏衍，還有我和你凱撒哥，哦還有那個男，井儀娛樂，卓瑪娛樂，現在再加一個紅……”

巫瑾想象了一下，各個娛樂公司的王牌練習生在金字塔上持槍羅列，包括隊友在都是自己未來的對手。

相比之下，自己還在金字塔底端蠕——

但他卻能看到金字塔的頂端。

大佬的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蔚藍深空”位于一片深空星的正中。

甚至與克森秀不于同一個星球。

懸浮車在接駁口進星港，停在星船甲板，立刻有侍者禮貌查看門票。

凱撒得意洋洋遞出三張，一面炫耀狗。

巫瑾依然記得那位淑裝扮的貴族小姐。

佐伊不敢置信︰“這年頭，還有人喜歡腦子不好使的。”

凱撒得瑟︰“就喜歡我這種既簡單又能-幹的男人。”

驗票之後，一架小型星船徑直載著幾人連同懸浮車進軌道。星船一應設施俱有，從陳設到餐點琳瑯滿目，皆可隨意取用。

從沒見過市面的土包子巫瑾目瞪口呆。

“蔚藍深空，銷金窟。”佐伊嘆︰“三不管地帶，一旦有了秩序，比哪里都要可怕。”

巫瑾翻星船上的報紙，迅速吸收其中的訊息。

《蔚藍深空自由貿易合約，軍備出口再創新高，基因產業居次，娛樂產季度增長下降》

《一周賽事縱覽︰浮空城新秀嶄頭角消失兩周的狂獅竟然專題‧基因戰士專題‧探訪星際聯賽‧怯懦者的樂園》

報紙首版，燙銀的面標識奢華矜貴，似乎代表其隸屬于某一勢力。

娛樂版塊中，將星際聯賽批評的一無是，甚至專門拎出白月戰隊在小組賽的表現嘲諷。

與之相對的，是對地下聯賽的大力贊揚。

“地下賽……是什麼？”巫瑾不懂就問。

“紅打的玩意兒。”凱撒說道︰“和逃殺秀不太一樣。”

佐伊補充︰“沒有救生艙。”

巫瑾一頓。

佐伊慨︰“紅能活著出來，也是不容易——地下賽死亡率多來著的？20%？傷殘率更高了。選手一般簽死約，至死不能退役。也不知道紅怎麼逃出來的。”

巫瑾一愣一愣︰“沒有救生艙……”

“刺激唄。”凱撒皺眉︰“討好貴族老爺的東西。選手豎著進去橫著抬出來，死了也就死了。咱們玩的逃殺秀，他們……”

凱撒嘖了一聲︰“他們沒有工資，只有賞金。場均是聯邦逃殺秀選手收的十倍，能有命用的還真不多。”

星船緩緩靠岸。

碎裂的隕石帶懸浮在星周圍，漫無邊際的星塵充斥整個視野。宇宙蒼穹皆是灰蒙蒙一片，紫外線輻下星雲發生電離，輻出微弱的熒。

直到導航裝置“滴”的一聲響起。

星船俯向前沖去，劇烈的能灼燒著艙，星塵因為沖擊而彌散，視野驟然照亮——

遠熾熱的恆星下，深藍星逐莊嚴漸浮現在眼前。

凱撒嗖的一下躍起︰“到了！小巫——歡迎來到蔚藍深空。”

下車前，佐伊給巫瑾遞去墨鏡口罩。

凱撒大手一揮︰“這里只看地下賽，別說克森秀了，就連星際聯賽都沒人關心。小巫妥妥兒不會被圍堵……”

巫瑾一聽很有道理，點頭點頭。

佐伊冷漠開口︰“防的不是，是怕小巫被人搶走。”

巫瑾最終被迫全副武裝。

三人在接駁口境時，面無表的工作人員向巫瑾開口︰“摘下來，面部識別。”

巫瑾摘下墨鏡的一瞬，該工作人員陡然僵直，原本吝于表的臉龐熱洋溢︰“想去哪里？要不要導游？我這里隨時可以換班——一起喝一杯？”

巫瑾茫然睜大了眼楮，最終拿回終端芯片時，被塞了寫有通訊號的小紙條。

“這里是蔚藍深空。”佐伊和悅︰“民風相當奔放。小巫你隨便看上誰——摘了墨鏡直接上，百分百暴擊，一發魂。”

巫瑾鼓起了臉︰“……”

佐伊笑瞇瞇他乎乎的卷︰“小巫真可，嘻嘻嘻。”

走出接駁口，開門的一瞬——無數紛雜的陸離影從隙中，巫瑾的心臟猛烈一跳。

這大約是每個直男夢中的場景，核、科幻、賽博朋克。

後現代式的建築與克街道詭異融合，躍的束照亮整個城市。懸浮車帶著長長的尾如同彗星掠過，路邊行人種族各異，無數廣告牌在虛空之中閃耀矗立。

每一塊廣告牌的右下角都刻著特殊標識，有薔薇，有沙蜥，還有巫瑾在報紙上見到的銀面。

街道上，頹靡的芳香彌漫。

年輕的貴族士乘著古銅的馬車談笑風生，持槍巡邏的機械智能徘徊在城市上空，用冷冰冰的探照燈向下掃視。

星星點點的源映巫瑾眼中，琥珀的瞳孔像是反的琉璃珠子，跟隨著蔚藍深空的夜晚閃。

“小巫別看了，再看要呆了！”佐伊一把把巫瑾拎走，循著地圖向一走去。

接駁口對面一座高樓，在此刻倏忽替換了廣告。

“浮空城新季度移民政策……”

街道上，似乎是巫瑾的錯覺，有不人都在此刻停下，抬頭張。

屏幕中，懸浮在星雲中城池緩緩顯現，人福利一個接一個拋出。

巫瑾迅速分析信息，浮空城，似乎是蔚藍深空幾大勢力之一。廣告牌上，鏡頭最終定格在一個背影——

那是一個帶著銀面的男人。

巫瑾一愣，眼楮睜的溜圓，差一點口而出︰“大佬——”

佐伊咦了一聲，回頭看過去。

巫瑾迅速咽下。

左手下意識的覆上右手背側，在近乎愈合的輸針孔上輕輕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