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屋檐滴水,滴滴噠噠如清泉叮咚。
曲紅綃換回自己的一襲白,將秦三月的服整理好,裝在一個長匣子裡面。
站在門口,看了看外面淺薄霧氣中的雨,然後催丹田,想要運轉靈氣,但是沒有毫反應。
“果然如此,大幕開啓之後,就用不得靈力了。”
正準備撐傘的時候,忽然發現經脈又一道熱流經過,定神一看,發現是一道淺淡的白氣息。
“浩然正氣!不對啊,就算是浩然正氣,在大幕規則之下也沒法催啊,難不我修的這份浩然正氣有所不同?”
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曲紅綃將疑慮存在心裡。
站了一會兒,撐開油紙傘,邁步走上大道。
現在天氣尚早,平日裡路上應該是沒什麼人的,但是進卻不同,路上多了許多人,而且大多數人的服飾打扮都與這城中土著有些差異。
曲紅綃知道,這些人全都是自己的競爭者,被稱爲砍樹人。大幕開啓之前,但凡砍樹人相遇,只能存一,所以大多數提前進黑石城的砍樹人都蟄伏起來,不願意在大幕開啓之前就損耗修爲去爭鬥。
也只有曲紅綃這種程度的砍樹人之前纔敢隨意走。
但是現在不同了,所有人修爲都被規則錮了,全都於同一平等線上,便都出來了試探機緣。
道上的人大多戴著斗笠或者蒙面,儘量遮掩自己的容貌,不想被他們認出來,若是招來平日裡記恨的人說不定就會發難。
曲紅綃經歷了五日的讀書後,現在心態有了很大的改變,整個人並不忌諱什麼,就這般大方地走在前往三味書屋的路上。
路上有很多人的目都在上停留。曲紅綃爲駝鈴山人間行者,名聲在外,即便許多人沒見過真實面容,也見過畫像。
此時的曲紅綃被認出來了,也因此,所走的路總是被下意識地騰出一條寬敞的路來。
就算是限制了修爲,路上的諸多砍樹人也沒有幾個敢確保能夠在曲紅綃手裡走過幾招。
所以還是儘量避讓。
雨大了一些。
曲紅綃擡目去,過薄霧和雨水,依稀可以看到天上有許多星辰閃爍著,它們彼此勾連,如同一盤棋局中的棋子。
那便是這次大幕的陣眼。以天上的星辰佈陣,這是何等的陣修爲,是這條路上的人都無法想象的。
半個月的大幕時間裡,找尋機緣,爭奪氣運便是砍樹人需要做的事。
今天是第一天,相對而言比較和平,但是越往後面,爭鬥會愈演愈烈,因爲修爲的束縛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減弱。
除了現在有的砍樹人以外,還有不人只能等大幕開啓才能進這黑石城。曲紅綃清楚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自己將會面臨很多的麻煩。
現在大家都敬是駝鈴山的人間行者,但是在真正的大機緣面前,份都是虛妄,唯有實力纔是王道。
往前面走了一些,曲紅綃在雨中看到一個悉的青影子。走了上去,衝著那青影子輕聲喊道:“三月。”
秦三月提著手裡的醬油轉過,立馬笑了起來,“紅綃姐姐,你這麼早就來了啊。”
曲紅綃走上前去,把傘往秦三月那邊靠了靠,“怎麼不帶傘就出來。”
秦三月擡頭笑了笑,“這邊兒近,又只是出來打醬油的,就沒帶傘,結果剛出來打了醬油雨就下大了,我正想著一口氣衝回去呢,結果姐姐你就來了,我運氣真好。”
曲紅綃儘管表依舊平淡,但是眼神還是不由得溫一些,覺得和這個呆在一起很舒心。很喜歡三月上那一乾淨的氣息。
“若是我起得晚了一些,那你豈不是就真要衝回去啊。”
“這樣的話就只能跑回去了。”
曲紅綃輕輕瞥了一眼,“弄髒先生給你做的服,你也捨得嗎?”
“呀!”秦三月表有些慌張,“我之前還沒想過呢!葉老師給我做的服我可捨不得弄髒。”
曲紅綃眼角彎了彎,“好啦,這不是沒有髒嗎。”
秦三月著邊,提起來一些,怕沾到地上的水。癡癡地笑了笑。
“對了,紅綃姐姐,你知道爲什麼今天城裡多了很多打扮不同的人嗎?”
曲紅綃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著遠霧氣之中行匆匆的諸多砍樹人,片刻之後輕聲說:“這些人啊,是來買東西的。”
秦三月按了按右眼的疤痕,自言自語,“也沒聽說過黑石城今天會有集會啊。”
兩人撐傘結伴而行。
……
胡蘭從牀上坐了起來,了惺忪睡眼,打著哈欠在牀邊雙腳勾起一雙鞋就搖搖晃晃地坐到梳妝鏡面前。
看著亮銅鏡裡的自己,胡蘭的眼睛一點一點張開,然後一點一點瞪大。
“這是什麼東西啊!”驚一聲,連忙用手指去額頭。
只見額頭之下,眉心只見,有一抹古怪形狀的黑。
使勁兒地了沒見反應後,連忙捂住眉心站起來,跑到隔壁的洗漱房裡,摻了盆水,然後開始洗臉,不停地反覆地著眉心的痕跡。
剛開始以爲是墨跡,但是怎麼弄都弄不掉後便有些著急了。
但估著先生家的早飯又快要好了,沒耐心一直在這兒理眉心只見的東西,就連忙扯了一條巾,綁在額頭遮住那道痕跡。
拒絕了胡至福看著下雨天想要送的想法,一個人抓起一把油紙傘急匆匆地就出了門。
胡至福在後面連連點頭,心想自家小妹真是勤好學。
胡蘭剛一拐出自家院子,走到大路上就不由得愣了一下。發現今天外面的人格外地多啊,比平時多了不,而且看模樣很多都是外地人。想莫非今天是開了什麼集市嗎?
揮開腦袋裡莫名其妙的想法後,頂著把傘快步向前。
一路小跑過去,等到了三味書屋後,鞋子溼了不說,子也溼了半截。
葉正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用一把刀在削著一截木頭。他看到胡蘭的模樣後直接笑出聲來。
“小傢伙,你這是爲了上學不畏艱難險阻啊,我還想著你大概不會來了。”
胡蘭哼哧哼哧地著拳頭說:“我很勤的!”轉而,骨碌地轉了轉眼珠子,問:“吃過飯了?”
葉挑眉反問,“你認爲呢?”
胡蘭立馬喪氣,跺了跺腳,“都怪這雨,害得我錯過飯點了。”
葉笑了起來,放下手頭的活,拍了拍上的木屑說:“還沒吃呢,就等你了,快進來吧。”
胡蘭一下子笑彎了眼睛,小跑著衝了過去,將溼漉漉的腦袋在葉腰上蹭了蹭,歡快地說:“先生真好!”然後丟下傘就迫不及待地衝進屋子。
葉不由得嘆,“小孩子就是活力十足啊。”
他回首了天上在薄霧之間若若現的星辰,臉上出濃郁的微笑。
“黑石城大幕,原來就是這樣的啊。”
飯桌上。
葉看著胡蘭額頭的巾,不由得問:“今兒個怎麼想著打扮自己啦。”
胡蘭晃悠著兩隻腳丫子,了額頭的巾,嘟了嘟,滿不願地取了下來,“纔不是呢!”了眉心的黑痕跡,委屈地說:“不知道爲什麼,長了這麼個東西,怎麼洗都洗不掉。”
葉看到那黑痕跡的瞬間,眼神便沉了下來,他清晰無比地看到,那黑痕跡之中蟄伏著一道蒼老的意識。
他神識稍稍一,便探知到那道意識寄宿在胡蘭額頭意何爲。爲了等候時機奪舍。
“先生你也覺得不好看是吧。”胡蘭看到葉眼神沉了沉,便哭喪著說,“我也不想要這東西的,可是怎麼也去不掉嘛。”
葉眼神恢復之前的和,笑著說:“怎麼會去不掉呢。”
說著,他出手,大拇指按在胡蘭眉心的黑痕跡上,輕輕一抹。
一道淒厲的聲音在他心頭響起。葉用神唸對這道即將潰散的意識說:“你運氣很不好,打主意打到我學生這兒來了。”
一磅礴的氣息就要從胡蘭眉心涌出,但是下一瞬間直接被葉在掐滅。
葉笑著說:“你看,這不是抹掉了嗎?”
胡蘭狐疑地看著葉,“真的?”早上弄那麼久都沒弄掉,還險些錯過了飯點,不信先生只是輕輕抹了一下就抹掉了。
懷疑地走到隔壁去照鏡子。
片刻之後,葉聽到一聲驚喜的聲,不由得笑了笑。
……
隔壁街上,一個著長袍的男子忽然臉蒼白起來,跌跌撞撞跪倒在地上。
裡不斷念叨:“老祖沒了……”
他急忙從懷裡掏出一隻金屬小鳥來,對著小鳥說:“老祖氣息消散,恐遭不幸,速速來人。”
然後放飛了金屬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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