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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傅二人還算客氣,沒有逮著張大爺這個冤大頭就狠宰,了一夜的*****后,第二天上午就領著隨從離開了蘇淮院,咱們的張大爺主僕卻如魚得水一般在蘇淮院裏狂嫖縱慾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正午,筋疲力盡的張大爺主僕才雇了一輛馬車返回連升客棧。——沒辦法,咱們得原諒著些張大爺主僕,畢竟他們是來自鄉下小地方的土財主爺和土財主莊園的家丁,沒見過什麼大世面,難得來一次號稱大明天上人間、歷史名人蘇三娘子玉堂春坐過臺的蘇淮院,怎麼也得放縱放縱自己對不對?
放縱聲總是要拿付出代價的,到得連升客棧門口下車的時候,先下馬車的張石頭雙發,一個趔趄就一個屁坐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惹得咱們的張大爺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罵道:「張石頭,看你那副熊樣,丟爺我的臉,三天才睡了七八個人就尿(音:SUI)這樣?要是讓你象我家老頭子那樣娶十一房妻妾,三天時間還不把你累死啊?」罵著,咱們的張大爺手扶車廂下車,不曾想腳剛沾地,兩條卻象灌了鉛一樣又沉又酸,也是一個趔趄站立不穩,一屁坐在了正爬到半截的張石頭上。
「哎喲!」「哎呀!」活寶主僕一起慘,張大爺本想掙扎著站起,卻發現自己的力實在支過度,無奈下只得沖著客棧里喊,「小二,小二,快來扶爺我起來。」
「張兄弟,你總算回來了,為兄可是在這裏等你許久了。」客棧里沒有小二出來,反倒響起了一個似乎悉的聲音,接著,一個穿著便的中年男子就笑容滿面的走出客棧大門。張大爺定睛一看,卻見此人竟然是自己一百兩銀子買來的拜把子大哥、東廠錦衛百戶肖傳!張大爺不由楞了一下,忙強撐著站起問道:「肖大哥,你怎麼來了?」
「哈哈,張兄弟,大哥可是來給你道喜了。」肖傳爽朗一笑,又湊到張大爺的耳邊低聲說道:「為兄收到消息,翰林院的幾位閱卷員對兄弟你的卷子都十分滿意,已經把兄弟你定為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所以大哥趕過來給你道喜,要是來晚了,兄弟你可就要責怪大哥我不懂禮節了。」
「一甲第三名探花?怎麼不是一甲第二名榜眼?」張大爺有些糊塗,心說這事的發展怎麼和連升三級的故事越差越遠了?歷史上那個張好古明明考中的是榜眼啊?
「兄弟你看不上探花?想當榜眼?」肖傳誤會了張大爺的意思,忙低聲音說道:「兄弟你別急,還有幾天才放榜,事還有轉機,只要兄弟想中榜眼,為兄可以找人替兄弟你活活關節,一定把兄弟你的名次提上一名。」
「不,不用了。」張大爺這才回過神來,心說探花就探花吧,先不說活關節得掏大把銀子,就是探花這個稱呼也比榜眼好聽得多,說不定幾百年後最出名的探花就是我小張探花,讓李尋歡一邊站去。當下張大爺趕向肖傳行禮道謝,「多謝大哥關懷,一直惦記著小弟的事,多謝多謝,大哥今天千萬別急著先走,一定得喝了一杯兄弟的喜酒……等等。」說到這,張大爺才想起一事,忙問道:「對了大哥,你怎麼知道兄弟我住在這連升客棧中?」
「呵呵。」肖傳笑一聲,反問道:「難道兄弟你忘記為兄是幹什麼的了?東廠錦衛!這京城裏的事,能瞞過我們東廠的可不多。為兄不但知道兄弟你住在這連升客棧,還知道兄弟你先是住在悅來客棧,因為和店裏的其他客人起衝突才搬到這裏。」
張大爺咂咂,心說難怪人人都說東廠耳目遍天下,鼻子確實是比狗還靈。想到這裏,張大爺忽然靈機一,心說對啊,既然東廠錦衛的消息這麼靈通,那肯定知道熊廷弼一案的來龍去脈,也肯定知道天牢為什麼不讓探視熊廷弼和熊瑚那個小人的下落。盤算到這,張大爺趕拉住肖傳的手,笑道:「想不到肖大哥對小弟如此關心,小弟激不盡。別的不說了,走,京城最好的東升樓,小弟做東。」肖傳本來就是抱著撈油水的心思來給張大爺送信的,自然一口答應,當下張大爺主僕連客棧都沒進,直接就和肖傳上了開始雇來的馬車,直奔京城最豪華也最訛人的東興酒樓。
到得酒樓后,張大爺先是點了一桌最昂貴的酒菜,又拿出兩百兩銀子的銀票當喜錢送給肖傳,肖傳先是佯做生氣的再三推辭,最後才在張大爺的再四堅持下『不不願』的收下銀票。末了,樂得都合不攏的肖傳又拍著膛說道:「張兄弟,我都聽說了,悅來客棧天字二號房的那個客人敢和你搶房間,還敢打你的隨從,簡直吃了豹子膽了!兄弟你放心,大哥我下午就帶人去收拾他們,讓他們知道太歲頭上土的下場!」
「肖大哥,算了,小事一樁,反正那傢伙磕頭賠了罪,又賠了銀子。」張大爺搖搖頭,轉移話題道:「到是有兩件小事,小弟想向大哥打聽一下,還大哥千萬不吝賜教。」
「張兄弟有話儘管問,大哥知無不言。」肖傳一口答應——咱們的張大爺不僅出手大方,而且還是定的今科探花,將來指不定什麼發展,肖傳自然是想多和咱們的張大爺多打好點關係了。張大爺點點頭,先使個眼讓張石頭守到門口,這才低聲音向肖傳問道:「肖大哥,那我問了——前任兵部尚書熊廷弼熊大人,究竟是為了什麼下了天牢?而且他下了天牢以後,為什麼連我去探監都不允許?」
「張兄弟,你問這個幹什麼?」剛才還笑瞇瞇的肖傳臉『唰』一下白了,抖著反問道:「你和熊廷弼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都沒有。」張大爺搖頭否認。肖傳抿抿,聲說道:「兄弟,你可別開玩笑,既然你和熊廷弼既然沒關係,為什麼要打聽他的事?還去天牢探他?」張大爺無奈,只得實話實說道:「肖大哥,兄弟真沒騙你,我和熊廷弼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不過我認識他的兒熊瑚,想把他兒娶回家裏做娘子,所以才向你打聽。」
「哦,原來是這樣。」肖傳先鬆了口氣,這才低聲說道:「兄弟,不是大哥說你,大丈夫何患無妻——以你的人才家境,想找一個漂亮媳婦還不容易?何必要去看上熊廷弼的兒,惹火上?」
「惹火上?」張大爺更是納悶,追問道:「那熊廷弼究竟犯了什麼事,誰想要他的命?連娶他的兒都會惹上麻煩?」肖傳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實告訴張大爺,張大爺看出他的心思,咬牙從包裹里拿出一顆鴿蛋大的珍珠,又塞進肖傳手裏,低聲說道:「大哥,請務必幫小弟這個忙,大哥放心,小弟不是那種喜歡嚼舌的人。」
看在銀子和珍珠的份上,肖傳終於下定決心,附在張大爺耳邊低聲說道:「張兄弟,這些事也就是你了,別的人就算向我打聽,我也肯定說什麼都不知道——實話告訴你吧,熊廷弼這次可是闖大禍了,在朝廷上要殺他的人,不僅有東林黨,還有魏公公一黨,都是要把他斬首示眾。你說說,這樣的人,你還敢和他結親家嗎?」
「東林黨和魏公公都要殺他?」張大爺大吃一驚——張大爺的歷史知識再淺薄也聽說過東林黨和魏忠賢不對付啊,定的未來老丈人竟然能惹得東林黨和閹黨聯手喊打喊殺,這本事確實是不只一般的大——當然是得罪人的本事。肖傳點點頭,嘆氣道:「不錯,這事說來話長,首先第一點,熊廷弼他不屬於魏公公一黨,也不屬於東林黨,而是已經垮臺的楚黨……。」
經過肖傳的詳細解釋,咱們的張大爺總算弄明白一點熊廷弼案的來龍去脈。原來,自東林黨和閹黨基本控制大明朝廷之後,屬於楚黨的熊廷弼在朝廷里就基本沒有了立足之地,擔任遼東經略使的時候,不僅被為東林黨人的廣寧巡王化貞架空,就連兵權也差不多被剝奪得一乾二淨。結果到了天啟二年,建奴努兒哈赤率軍攻打廣寧,王化貞全軍覆沒又丟了廣寧城,狼狽逃到熊廷弼求救,可熊廷弼手裏僅有區區五千兵馬,不得已,熊廷弼只能把最後的軍隊給王化貞斷後,自己則率領遼東百姓撤回山海關,遼東全境落建奴之手。
山海關以北的土地全丟了,這事肯定得有人站出來負責,剛開始時,明熹宗還算公正,下詔逮捕了罪魁禍首王化貞,熊廷弼則被罷免,魏忠賢也沒在這事上表態。可這麼一來,東林黨不幹了,王化貞是什麼人?東林黨一百零八星中天魁星大學士葉向高的得意門生!為東林黨人的王化貞獲罪,不是打東林黨的臉麼?於是乎,東林黨的一部分人就對熊廷弼群起而攻之了,天傷星左都史鄒元標、天慧星刑部尚書王紀、地賊星閣中書汪文言和大理寺卿周應秋等東林黨人都對熊廷弼痛下黑手,楞是讓熊廷弼和王化貞平擔罪名,所以熊廷弼就糊裏糊塗的下了大牢,和王化貞一起並論死罪。
肖傳講到這的時候,張大爺話問道:「肖大哥,既然熊廷弼是被東林黨的人陷害獄的,那魏公公怎麼也會恨上熊廷弼呢?按道理來說,魏公公既然視東林黨為眼中釘中刺,就不應該恨上被東林黨陷害的熊廷弼啊?」
「沒辦法,熊廷弼沒有王化貞聰明啊。」肖傳苦笑道:「王化貞知道自己死罪難逃,又知道東林黨的一部分也想殺他,就主投向了魏公公,揭了一些東林黨人貪污遼東軍餉的事,讓魏公公有了借口向東林黨下手,所以魏公公當然得保他了。還有一點,魏公公最恨的東林黨人楊漣和左斗都站出來給熊廷弼說公道話,雖然這些人是良心發現,知道熊廷弼可能是蒙冤,可這麼一來,魏公公恨屋及烏,當然想殺熊廷弼了。」說到這,肖傳又神兮兮的補充一句,「還有,聽說熊廷弼下了大牢后,又幹了一件非常得罪魏公公的事,所以魏公公已經揚言,不殺他難消心頭之恨。」
「熊廷弼又幹了什麼?這東西都快被殺頭了,還敢繼續得罪九千九百九十九歲?」張大爺驚訝問道。肖傳苦笑著一聳肩膀,答道:「這個我是聽我姐夫錦衛指揮使田大人說的,他沒說詳細,我也沒敢多問。上面的事,知道得越,腦袋長得越牢。」
張大爺沉默不語,半晌才喃喃道:「複雜,真他娘的複雜!東林黨有人想殺熊廷弼,又有人想救熊廷弼,魏公公本來不恨熊廷弼,後來又恨熊廷弼恨到想殺他,這其中的恩怨關係,怕是比一團麻還要複雜一些。」
「張兄弟說得對,上面那些複雜關係,我們這些小人還是別參合的好。」肖傳附和道。張大爺沉默片刻,又問道:「肖大哥,那天牢不許探熊廷弼,這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倒不複雜。」肖傳解釋道:「熊廷弼下獄后,他的兩個兒子來了京城想辦法救他,又買通了一個蔣應暘的天牢獄卒,經常下到天牢去探熊廷弼,商量如何逃牢獄。後來事敗,蔣應暘被抓了,魏公公也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探熊廷弼,免得他和外面串供。」
「哦,這個倒好辦。」張大爺點頭,又追問道:「那麼肖大哥,你知道熊廷弼的兒子兒現在住在那裏不?我想去和他們見見面。」
「這個我真不知道。」肖傳搖頭,又說道:「不過我們東廠的其他人肯定有知道的,我幫你打聽一下,應該沒問題。」說到這,肖傳又好心提醒道:「兄弟,不是大哥嘮叨,熊廷弼的事,你最好別摻和進去。否則一旦出事,輕則誤了你的前程,重的話——就得大哥想辦法去天牢探你了。」
張大爺打了寒戰,心說這個銀子買來的錦衛大哥說的倒是實話,老子別熊廷弼沒救出來,自己也陷了進去,熊瑚雖然漂亮,但怎麼也沒自己的腦袋漂亮,熊廷弼的事,老子最好還是別摻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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