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妹本來就紅撲撲的臉蛋,此刻更了塊大紅布。地把眼淚汪汪的臉扭了過去。
左這才回味過來方覺稱呼欠妥,聽姐姐茴香說,桑家有三個,大兒和二兒都親了,只有桑小妹待字閨中,這婦是桑小妹哥哥的老婆,也就是桑小妹的嫂子,而自己剛才隨口稱這婦為嫂子,豈不是了桑小妹的男人了嗎,頓時面紅耳赤,訕訕地對那婦道:「不好意思……,我……,這個,請教姑娘如何稱呼?」
婦吃吃笑著,道:「你都我嫂子了,還想改口啊?」
桑小妹又又窘,沖著婦嗔道:「你!你!這會子還拿人家取笑!咳咳咳……」一著急,捂著不停咳著。
「好好!看你病這樣,暫且放過你,不說笑了!」那婦扭臉瞧著左,道:「我娘家姓黃,我閨名一個芹字。你就我芹嫂子好了,嘻嘻」
桑小妹臉上更是紅暈滿腮,直接以名加嫂子的稱謂,是自家人才這麼稱呼的。要是外人,應該稱為桑家嫂子,或者桑家大嫂。這稱呼還是有把左當自家人的意思在裡面。
左哪裡知道古代稱謂里的這些門道,老老實實拱手作揖:「哦,芹嫂子。」
黃芩笑得前仰後合,得桑小妹把臉都躲進了被子里。左愣頭愣腦瞧著們兩,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黃芹嘻嘻哈哈笑著對桑小妹道:「你這幾天哭得稀里嘩啦的不就是為了這個嗎。這下行了吧,人家小郎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不用哭了吧?」
桑小妹把被子往下拉了一條,眼中雖還有淚花,但卻已是喜上眉梢,卻故意板著臉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賣了!」
「好好,我不說了,」黃芹一邊笑一邊招呼左:「快坐下,給小妹瞧病吧。」黃芹接過左手裡的鈴醫幡子放在牆邊。
左雖然有些不明白們說的話,但多猜到與自己有關了,臉上有些發燒,正不知如何打發這尷尬,聽黃芹這麼說了,正好叉開話題,忙把背上的藥箱卸下來,放在圓凳邊,袍在圓凳上坐下,瞧了一眼桑小妹,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上次我沒來河邊,是因為……」
「我聽我嫂子說了……」桑小妹臉紅紅的,慢聲細語道,「多謝你來給我看病。上次你教我的方子,用了很好,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上次的方子?」左一時沒轉過彎來。
旁邊黃芹嗔道:「哎喲,就是上次在河邊水井挑水,你告訴小妹的,給二姐回消脹的那方子啊。二姐用了果真就好了。」
「哦,是啊。那就好。」左訕訕笑了笑:「姑娘哪裡不舒服?」
桑小妹正要說話,黃芹已經搶先說道:「等等!剛才小郎中在下面給那祝老爺子瞧病,祝老爺子不說自己如何不好,只讓小郎中自己瞧,還真就把病給瞧出來了,看那祝老爺子的神,小郎中說得很準的。要不,你也讓他給你瞧瞧,看能不能說準了你的病?」
桑小妹勉力一笑:「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這裡有沒有外人,他就算瞧不準,難不咱們還笑話他?就讓他自己個瞧瞧吧!」
左道:「行啊,我先瞧瞧,看能不能說準了姑娘的病,不過,這外病辨證很多況下是靠病人的自我覺,大夫是沒辦法直接到的,我只能說個大概,如果說的不對,姑娘得給我糾正,因為我需要知道你的。」
桑小妹點點頭,
「那好,我先給姑娘脈。」
桑小妹把一隻手慢慢從厚厚的棉被下了過來,黃芹幫著將袖挽起,出了雪白的皓腕。左出三指,中指定關,餘下兩指輕輕搭在寸、尺部上。凝神察脈象。片刻,又道:「我再瞧瞧姑娘舌象。」桑小妹答答把香舌吐出半截,左湊上去觀瞧。又道:「我能姑娘的額頭嗎?——我想看看姑娘是否發燒。沒別的意思。嘿嘿」
黃芹嘻嘻笑道:「你就是有別的意思也沒啥。」
「嫂子!」桑小妹嗔道。
「好好,我不說了!」
左小心地手探了探桑小妹的額頭。微微點頭,道:「桑姑娘這是外風寒,氣鬱不舒證。」
桑小妹瞧著他,顯然沒聽懂這證名。
左道:「姑娘,你是不是到很冷,但上卻很燙,頭痛,卻不出汗,脘到悶,胃口不好不想吃東西?」
他說一句,桑小妹就點點頭,本來無神的雙眸慢慢有了彩。
旁邊黃芹道:「我說小妹,你別點頭喲,他說的不對你就要說他,別什麼都向著他!」
「他說的……,都沒錯啊……」蘇小妹弱弱地道。
黃芹兀自不信,瞪眼瞧著左:「哎,小郎中,你就脈,瞧瞧舌頭,腦門,就能知道小妹患的啥病?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左笑了笑,道:「桑姑娘脈浮,浮脈主表,舌苔薄白而不膩,苔白主寒,姑娘額頭髮燙蓋著這麼厚的綿被,上面還要加一件襦,肯定是怕冷了,但額頭無汗,而診脈時也發現姑娘手心無汗。姑娘說話之時,眉頭一直微蹙,這是頭痛的自然反應。加之我已經知道姑娘是在河邊洗服等我的寒生的病,據觀察到的況判定姑娘惡寒熱,頭痛無汗,在結合脈象舌象,便可以肯定是外風寒證了。」
「是嗎?那你又如何知道脘悶呢?」
「很簡單。」左指了指床頭邊的那矮桌上的大半碗稀粥,「這應該是姑娘早上準備吃的早餐吧?」
黃芹道:「是啊,早起我給做的,只吃了兩口就說吃不下了。」
「這就對了,外風寒不一定必然影響飲食的,一般是氣鬱滯,才會沒有胃口不想吃東西。舌苔薄白而不膩,就是氣鬱的最好證明。所以,我才斷定姑娘是外風寒,氣鬱不舒證。」
「呵呵,」黃芹樂了,「我剛才說什麼來著,他看病還是真有兩下子的。既然你把我們小妹的病都說對了,那你說說,小妹這病該怎麼治?」
「既然知道病證,下方就容易了。風寒在表,自然要用解表的葯,同時又有氣鬱不舒,那就要理氣寬中了。有一味葯紫蘇葉,既能發表散寒,又能理氣寬中,一舉兩得,正好可用於姑娘的病。」
「就用這一味葯?」
「自然不是,要配伍別的葯了,一個國家有皇帝是不行的,得有文臣輔佐治理,得有將軍衝鋒陷陣,還得有百姓耕織供養,那才是一個國家嘛。治病也是這樣,一般來說,君臣佐使,各種葯都是要有的。這紫蘇葉只是君葯,相當於國家的皇帝。」
「君臣佐使?還有這麼多講究啊?」
「那當然,用藥如用兵啊,這臣葯,就用香附,香附不僅自己可以行氣開郁,還可以幫助紫蘇葉調暢氣機,就像一個國家的大臣一樣,輔佐君王治理國家,同時,臣葯香附也可以借蘇葉的升散,上行外達祛邪。你們看,這像不像一個國家君王與朝廷重臣的關係?」
「那佐葯和使葯呢?」
「脘悶主要原因是氣鬱,但也與滯有關,所以,還要配伍理氣燥的葯,陳皮這味葯最適合擔當此任。可以幫助君葯和臣藥行氣滯舒暢氣機,自己還能化濁行津。另外,再配伍一味葯甘草。能健脾和中,與香附、陳皮相配,行氣而不致耗氣,還能調和藥,兼二職,算是佐葯兼使葯雙重份吧。另外,姑娘有點咳嗽,再加點桔梗幫助化痰止咳……」
「行了行了,說得好不如做得好,我們可不管你用的什麼君葯臣葯,能治好小妹的病就行!」
「是你自己要問的嘛。」左環顧四周,道:「我是開個方子給你自己抓藥呢,還是我給你們抓藥?」
「當然是你給小妹抓藥了,連這點殷勤都不會獻,當真是個木頭,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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