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的腦子里嗡得一聲,一片空白。
與劉氏并行的永寧侯夫人眼神閃躲,保養得當的臉上滿是難堪,更有一點心虛,干笑著說道:“盛夫人,若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下次再請夫人來我府上喝茶小敘。”
說著,就要繞過盛兮,但是盛兮適時地一抬手,輕飄飄地攔住了,說道:“永寧侯夫人,你人走可以,但是東西得留下。”
淡淡一笑,邊浮起兩朵淺淺梨渦,明艷的臉龐如花,但目卻無比銳利,讓人不敢直視。
永寧侯夫人輕哼一聲,板起臉,外強中干地說道:“盛大姑娘,你這是何意,本夫人是你母親邀請來府上坐客的,你難道是要強留我不,哼,盛夫人,你們府上就是這般的規矩?”
說著,下一抬,一派高高在上的樣子。
劉氏緩過神來,心里只想著千萬不能被揭穿,也就順著永寧侯夫人說道:“是啊,姐兒,永寧侯夫人是來做客的。”
的手著帕子,掌心熱,粘膩。
盛兮眉梢一挑,微微上揚的眼角,銳氣人,鋒芒畢。
似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嗤笑道:“做客?有意思,誰家做客是做到庫房去的?莫不是我盛家落魄到連個待客的地方都沒了?”
盛兮搖了搖手指,像是在看白癡:“況且,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庫房里放的是我娘親的嫁妝。”
永寧侯夫人冷下臉來。
真沒有想到,劉氏竟然連一個繼都拿不住,真是枉費當了這麼多年的當家主母!簡直無能。
“放肆。”永寧侯夫人怒目而視,口斥道,“你還有沒有點規矩?你母親還在這里,你就敢這般說話!盛夫人,照我說,你待人也是太仁厚了,像這等沒教養的丫頭,就該好好行一頓家法,讓知道上頭還有父母在,由不得一個姑娘家做主。”
“規矩?”盛兮掩輕笑,聲音更冷,“永寧侯夫人與我講規矩?莫不是永寧侯府的規矩就是上別人家里做客,還要順帶東西?”
故意在“”字上著了重音,話音一落,永寧侯夫人的臉更難看了,氣得渾直哆嗦。
一看著盛兮這可惡的臉龐,就不免想到兒子這些天來吃的苦頭,恨不得狠狠一掌就甩上去。
要不是盛兮非要鬧騰不休,兒子那天又怎麼會被北城兵馬司帶走?!
永寧侯夫人自恃份,忍了下來,只喊了一句:“盛夫人!”并向使了個眼。
這件事一旦被揭穿,對們倆都沒好。劉氏要是聰明一點,就該立刻以忤逆不孝的名義,先發制人,讓人拿下,行家法,跪祠堂,把人給收拾服帖,一切也就過去了,像劉氏這般優寡斷,豈不是正讓盛兮抓住了把柄。
這侍郎府也不是沒有庶子庶啊,劉氏怎麼一點手段都沒有!永寧侯夫人覺得自己還真是高看了。
劉氏心頭發苦,也想把盛兮給服,但是,這些日子來,盛兮毫不留面的做法,讓不由多了三分憷。
“姐兒。”劉氏清了清嗓子,干笑道,“永寧侯夫人真是來做客的,我……呃,對了,永寧侯夫人喜琴,我記得姐姐這兒有一架好琴,就想讓賞賞。沒事先問過你的意思,是我考慮不周。母親向你賠不是。”
劉氏這般低聲下氣,讓永寧侯夫人眉頭直皺。這盛兮若是落在自己的手里,豈能容這般囂張,也就是劉氏沒用!
“原來如此。”盛兮漫不經心地了下袖,紅輕啟,“那母親你敢不敢發誓說,若是你或者永寧侯夫人拿了我娘親的東西,就會遭‘天、打、雷、劈’?”
的目在兩人上掃過,仿佛在說:你們敢嗎?
劉氏的肩膀了一下,目游移。
孫嬤嬤和稀泥道:“大姑娘,有什麼事,您稍后和夫人慢慢說,這還有客呢。”
盛兮掩輕笑,笑聲飄散在風中:“這是客啊?我還當是賊呢。”
永寧侯夫人終于憋不住了,打出生以來還沒有過這樣的屈辱,被人指著鼻子罵賊!這如何能忍!
永寧侯夫人沉聲道:“盛大姑娘,你別得寸進尺,本夫人何曾拿過你娘的東西。”
“你敢發誓嗎?”
盛兮依然是這句話,向前一步,到了永寧侯夫人的近前,明亮而又銳利的目讓永寧侯夫人不由退了,但立刻又梗著脖子說道:“我有何不敢的?”
冷笑著說道:“本夫人行得正,站得直。今日,我若是拿了你娘親許氏的一件半件東西,就我天打雷劈!”
永寧侯夫人是信鬼神的,若非盛兮咄咄人,也不敢發下這樣的誓言。
此話一出,下意識地扶住了邊的徐嬤嬤,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掐得嬤嬤的手臂有些痛。
“夫人。”徐嬤嬤陪笑道,“您看這天晴著呢。”
的確,天空晴朗,除了云多了一些,沒有一霾,本沒有打雷的跡象!
永寧侯夫人如釋重負,這心中一得意,的角就翹了起來,傲慢地說道:“這下本夫人可以走了吧。”
覺得,就連老天爺都想把這份機緣送給,不然,又怎麼會讓發現那件事呢。這塊玉佩拿在盛兮的手里不過只是普通的玉佩,只有到手中,才能現它的價值!
的頭高高抬起,發上步搖的流蘇在頰畔晃,在的臉龐留下了淺淺的倒影。
永寧侯夫人邁步就要從盛兮邊走過,想好了,等回去后,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盛家了。盛家這些人也不配與來往,今日的屈辱,來日必有還的一天。
盛兮又一次抬手攔住了。
永寧侯夫人大怒,從間出聲音:“盛大姑娘!”
劉氏也跟著說道:“姐兒,你別胡鬧了。”的聲音厲了幾分,說道:“要是讓你父親知道你對永寧侯夫人這般無理,我也幫不了你。”
“不急。”盛兮搖了搖手指,臉上的笑容艷如花,“也許是老天爺還沒準備好。”
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此時,風已經大了,吹得發輕揚,珠花的花蕊在風中搖曳,夏日正午涼意漸濃。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永寧侯夫人面容極怒,見盛兮還是不肯讓路,抬手就向一把推去,劉氏也向孫嬤嬤使了個眼,讓孫嬤嬤去把盛兮拖開。
而就在這時,天空炸開了轟轟的悶雷聲,云層漸多。
永寧侯夫人的心口像是被誰狠狠揪著,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滋啦——
晴空中,一道刺眼的白當空劈下,映得永寧侯夫人驚駭的臉愈加慘白。的手一抖,帕子從手上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啊——”
永寧侯夫人忍不住發出一聲驚,那模樣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轟隆!!
天際響起一道驚雷,就仿佛直接在耳邊炸開。
永寧侯夫人嚇得渾彈不得,帶來的徐嬤嬤趕扶住了,徐嬤嬤的臉同樣又青又白,要不是還存有一理智,怕就要直接跪下來向老天爺磕頭了。
“哎。”盛兮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剛剛是老天爺還沒準備好,這不,現在準備好了呢。”
“天打雷劈才剛剛開始哦。”
這幾個字讓劉氏打了個寒戰,保養得當的臉上充滿了驚恐,了,但說不出話來。
琥珀更是驚疑不定,當日昔歸讓哄著夫人約永寧侯夫人八月初十巳時左右前來,也這麼做了,但現在這雷……莫非大姑娘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今天會有陣雷?
琥珀不敢想,也不敢猜,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劉氏,不然,豈不是承認了自己幫著大姑娘哄騙劉氏,以劉氏的子,自己肯定會被打死的。
琥珀咬著牙,看向盛兮的眼中充滿了敬畏,心中下了決定,直到死的那天,也不能說出去一個字!
云層漸多,層層疊疊的云濃得仿佛要從天空墜落。
盛兮的笑容越發燦爛,但眼神極盡冰冷:“母親,永寧侯夫人,可以把東西出來了嗎?”
劉氏猛地回過神,眼神恍惚,還想做最后的掙扎:“姐兒,你誤會了,這事……”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說出的話全是音。
的話還沒說完,天空又響起轟轟的悶雷聲,聲音極長,極悶,仿佛在醞釀著什麼。
劉氏不有些發憷,但還是強撐著把話說完:“我們真沒有過你娘的東西。”
轟!
一道比剛剛壯數倍的閃電劈下,接著就是一記巨大的雷聲,那閃電近到仿佛就從劉氏的頭頂劈下來,雙戰戰,兩一,直接往下癱。
琥珀和孫嬤嬤趕一左一右地攙扶住了,面上都是驚魂不定。
“走水啦!”
遠遠地傳來了下人呼喊奔走的聲音,劉氏目呆滯地循聲看去,在距離庫房不遠的東南方,有一道濃煙升起。
是家祠的方向!
劉氏雙目圓瞪,一個極其不好的念頭涌上心頭。
“夫人!不好了!”有管事嬤嬤驚恐地跑了過來,的腳步跌跌撞撞,聲音都在發抖,“雷、雷把家祠給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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