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橙與歐靜一同坐了馬車前往歐家，行了一陣子后，馬車停下來。

　“馮姐姐，我家到了。”歐靜先一步跳下來，指著不遠的一戶民宅道。

　馮橙隨后下了馬車，抬眸看一眼那座民宅。

　出乎意料，從錢三口中聽來的有關歐家的況，一直以為歐慶發達后會住著寬宅大院，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尋常宅子。

　當然比周邊民宅更面寬敞，瞧著像是翻新過的。

　“馮姐姐，我們進去吧。”歐靜挽住馮橙的手，心很不錯。

　平時與常來往的朋友多是從小玩到大的，但父親不喜歡與兒時玩伴玩在一起，因而極有朋友到家里來。

　至于那些富戶人家的姑娘，其實并不怎麼瞧得起家屠戶出，自然不會湊上去自討沒趣。

　馮姐姐是與投緣又能大大方方請回家做客的朋友呢。

　歐靜牽著馮橙的手，歡歡喜喜開了門：“娘，我帶朋友回來了。”

　馮橙趁機打量四周。

　院子不算太大，右手邊有個月門連著院，左手邊是一排廂房，一連三大間正屋旁開了個門通往后邊。庭中栽著一株壯的石榴樹，瞧著是棵有年頭的老樹了，小兒拳頭大的石榴滿枝頭。

　很快一個婦人從屋中快步走了出來，邊掛著溫的笑：“是馮姑娘吧？”

　家中要有客人來，歐靜打發侍提前一步回來報信，歐氏自是得了消息準備著。

　“伯母。”馮橙微微欠，暗暗打量歐氏。

　比起歐慶的一臉橫，歐氏倒是個眉清目秀的婦人，許是早年吃過苦頭，在外面的有些糙，加上眉眼間的愁紋，就顯得年紀不輕。

　拋開知道的，也能看出這是個生活并不順心的婦人。

　“外頭熱，馮姑娘快進屋來。”歐氏招呼著馮橙去正屋。

　歐靜開口道：“娘，我帶馮姐姐去我那里吧。”

　歐氏笑著點頭：“也好，你們小姑娘在一起還自在些。馮姑娘不必見外，就把這里當自己家。”

　歐氏的周到讓馮橙越發深刻到對兒的疼。

　能對兒帶來的朋友如此熱，自然是源于對兒的在乎。

　“馮姐姐，隨我來吧。”歐靜拉著馮橙穿過通往后院的月亮門，指著一道，“那就是我的屋子。”

　到現在馮橙對歐家的布局已經大致了解。

　這是一座勉強算是兩進的宅子，后院幾間屋應該是五姐妹的住，前邊正屋住著歐慶夫婦，廂房想來住的是妾氏，至于那個單獨的院應該是歐磊的住，方便他讀書不打擾。

　接下來與歐靜隨意閑聊，證實了馮橙猜測。

　“家中有些局促，馮姐姐是不是不習慣？”

　“小有小的好，家人會親近熱鬧一些。”

　歐靜想想某些家人，撇了撇角：“我更喜歡清靜。”

　馮橙不聲道：“我瞧著還有個院，過月門能看到一叢修竹，那里住著應該清靜。”

　“那是我大哥的住。”提到歐磊，歐靜就覺得煩悶，在馮橙面前卻不好表現出來，“原本那里不是我家的，后來家中人多擴建，恰好隔壁出售房屋，就把那邊買下來改一個院子給大哥住了。”

　“原來如此。”

　歐靜指著窗外笑笑：“這后院也是擴建的，以前就只是一進的宅子，像街坊鄰居們住的那樣。”

　住上了大屋，吃穿用度也好了，卻發覺娘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了。

　甚至發現娘親時常暗中垂淚，卻問不出個所以然。

　想著這些，歐靜幽幽一嘆。

　“剛剛進來時我瞧著院中有一株大的石榴樹，歐妹妹很快就能有石榴吃了。”

　提到那棵石榴樹，歐靜掃去傷，笑盈盈道：“是啊，再過個把月就可以吃了。馮姐姐我跟你說，我家這棵石榴樹結的石榴可甜呢，每到石榴的時候娘親就會摘下一些送街坊鄰舍，還要提防一些皮小子來石榴……”

　“看起來像是有年頭的樹了。”馮橙順口道。

　歐靜點點頭：“從我有記憶起這棵石榴樹就在了，當初擴建屋子覺得它有些擋，本想把它砍了，后來還是沒舍得。”

　“從小陪著長大的樹，砍掉確實可惜了。”

　歐靜笑笑：“我大哥喜歡吃那棵樹結的石榴，他不讓砍。”

　“不管怎麼樣，歐妹妹還是有口福的。”

　“是呀，等石榴可以吃了，馮姐姐一定要來吃石榴。”

　“好啊。”馮橙微笑著答應，心中卻嘆口氣。

　能不能吃歐家的石榴，就要看石榴樹下埋沒埋人了。

　在歐靜這里用過午飯，略歇了歇，馮橙前去正屋與歐氏辭行。

　歐氏把馮橙送出屋門外：“馮姑娘記得常來找靜兒玩。”

　馮橙笑靨如花：“伯母放心，我會的。您不必送了，不然侄該不安了。”

　歐氏住了腳步，叮囑歐靜：“送送馮姑娘。”

　“還用娘說嘛。”歐靜一直把馮橙送到大門外的馬車旁，依依不舍道，“馮姐姐，過幾日得閑還來找我玩。”

　“好。”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大妹。”

　馮橙回眸，看到一名穿青長袍的年輕男子站在不遠，正往這邊看來。

　“是我大哥。”歐靜飛快低聲說了一句，走過去與歐磊打招呼。

　“那是你的朋友？”歐磊目往馬車這邊瞄，卻發現那個綺年玉貌的已經上了馬車，揚長遠去。

　歐靜見馮橙走了，反而松口氣：“大哥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問你話呢。”歐磊見妹妹轉移話題，一臉不悅。

　歐靜淡淡道：“是我新結識的朋友。”

　歐磊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語氣莫名：“難怪以前沒見過。”

　歐靜皺眉：“大哥不是在準備秋闈麼？”

　“我的事不勞大妹心。”歐磊不冷不熱說了一句，往家門口走去。

　歐靜盯著歐磊背影，抿。

　這樣的兄長，真是讓人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