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張中度過，轉眼就到了八月十四。

　這日天氣晴朗，清風徐徐，馮橙一早就接到了長公主府的帖子。

　這段時日隔三差五就會邀前往長公主府，對此已是習以為常。

　馬車抵達長公主府時，迎接的還是翠姑。

　“讓姑姑久候了。”

　“馮大姑娘還是這麼客氣。”翠姑語氣親切，“殿下在牡丹園。”

　馮橙微微點頭，隨著翠姑往牡丹園的方向走。

　這條路已經很悉了，幾乎每一次來長公主府與永平長公主見面，都是在牡丹園中。

　翠姑看一眼安安靜靜走在側的，還是提醒道：“今日殿下……心不是很好。”

　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過來，著些許疑問。

　翠姑沉默了一下，低聲解釋：“今日是迎月公主的生辰。”

　本來不該多，可殿下會在今日請馮大姑娘過府，可見把對郡主的思念寄托在馮大姑娘上。

　盼著馮大姑娘能給殿下帶來些許藉。

　“我知道了，多謝姑姑提醒。”

　說話間牡丹園到了。

　目皆秋，就連明朗的清風在這里都蕭瑟起來，卷起滿地枯黃。

　涼亭中那抹影孤單寂寥，似乎與這牡丹園融為一。

　“殿下，馮大姑娘到了。”

　永平長公主轉過來，對馮橙出個淺淡的笑：“過來坐。”

　馮橙走過去，問過好后在對面坐下。

　二人間隔著石桌，石桌上擺著茶點水果。

　“吃點心吧。”見的次數多了，永平長公主語氣隨意許多。

　馮橙看了看盤中那些致的點心，拿起一塊樣子最尋常的桂花糕塞口中。

　永平長公主有些詫異：“最喜歡吃桂花糕嗎？”

　盤中那些漂亮的糕點且不說，其中一道油鮑螺很合京中太太、姑娘們的口味，算是點心中難得的珍品。

　馮橙把桂花糕咽下去，老老實實道：“也不是最喜歡吧，就是覺得這個時候最適合吃桂花糕，隨手就拿了。”

　永平長公主怔怔看著馮橙，眼中有了水。

　梳著小抓髻的跑進亭中，從琳瑯滿目的點心盤中拿起桂花糕吃得香甜。

　問：“靈兒不嘗嘗別的嗎？”

　笑嘻嘻回答：“八月桂花遍地開，當然要吃桂花糕啊。”

　永平長公主回了神，凝視著對面的。

　靈兒沒能陪在邊，無從得知是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會這麼想，還是獨獨馮大姑娘與靈兒一樣。

　也或許，只是希馮大姑娘與靈兒一樣，因為總是竭力從這個孩子上尋找兒的影子。

　“會蹴鞠嗎？”永平長公主突然問。

　“會。”馮橙大大方方點頭，想了想，補充道，“我應該踢得不錯。”

　在京中，上至達貴人，下至販夫走卒，都會把蹴鞠當一種消遣娛樂，這種風也傳到了閨閣中。

　馮橙以前就會蹴鞠，想想日益變得靈活的，自然有這個信心。

　永平長公主聞言笑了：“要不要與我比一比？”

　這話一出，馮橙愣了愣，翠姑也愣了。

　“殿下——”翠姑喃喃。

　永平長公主并不看，只是以期待的目看著馮橙。

　“好啊。”馮橙笑著應了，出邊梨渦。

　永平長公主沖翠姑點點頭，很快翠姑就拿了一個彩球過來。

　永平長公主接過彩球，起走到涼亭前的空地，把彩球往空中一拋。

　彩球迎著高高飛起，又披著快速落下。

　永平長公主旋抬腳接住彩球，接著腳腕一甩，彩球向馮橙飛去。

　球飛出后，永平長公主微微搖頭。

　太久沒有蹴鞠生疏了，剛剛用力太過踢高了，這球不可能接住，恐怕要打擊小姑娘信心了。

　馮橙見那彩球快速飛來，腦子還沒來得及想，便做出了反應。

　腳下一蹬高高躍起，用頭頂了一下飛來的彩球，趁著彩球力往回飛的時候快速，彩球穩穩停在了繃直的腳尖上。

　“好！”

　一聲喝彩口而出，永平長公主目中異彩連連，大為意外。

　馮橙輕挑腳尖，彩球飛起，又落在另一只腳上。

　這般從左腳到右腳，從右腳到左腳，連踢數十下，彩球突然飛高，一個旋把球踢向永平長公主。

　彩球帶著勁風而來，永平長公主用腳接住，頓覺一震。

　沒再把球踢回，反而停了下來。

　馮橙不明所以，只好在原地站著。

　難不剛才太過用力，把長公主傷到了？

　長公主雖曾是令齊人聞風喪膽的將軍，卻因為兒的失蹤形銷骨立，傷了本。

　馮橙正惴惴之時，永平長公主手托彩球走了過來。

　“馮大姑娘習過武？”

　馮橙搖頭：“沒有。”

　“手。”永平長公主神明顯嚴肅起來。

　馮橙出右手，想了想，又把左手出來。

　面嚴肅的永平長公主因為這個作，不由莞爾。

　的手白皙纖細，弱無骨，一看就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家閨秀。

　永平長公主著這只手，越發覺得古怪。

　剛剛那一腳的力度可不該是這樣。

　不，還有馮大姑娘那一躍的高度，那個不可能接到的彩球……

　永平長公主指尖戰栗著，空寂到近乎枯竭的心中仿佛有什麼蘇醒了。

　著的眸中有了：“隨我來。”

　馮橙沒有問永平長公主的異常，默默跟上。

　永平長公主帶著馮橙走進一片竹林，指著一桿青竹道：“用你最大的能力跳一跳。”

　要看看這孩子到底能跳多高。

　馮橙抬頭看看，運足力氣縱一躍，抱住了那桿青竹。

　修竹微微了，很快恢復如初。

　永平長公主看著高高掛在竹子上的，一陣無言。

　“殿下，我可以下來了嗎？”馮橙覺得一直這樣掛著不太合適，開口問道。

　風吹來，竹葉瑟瑟，似乎也不滿賴在上面的。

　永平長公主角微，難得出一無奈笑意：“可以了。”

　從來也沒要求這孩子蹦到竹子上去啊。

　馮橙聞言輕盈跳下，落地無聲。

　永平長公主眼神驟然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