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窗口眼睜睜看著國公往陶然齋大門的方向去了，不由面面相覷。

　“陸玄，吃一只燒的時間可能不夠。”

　陸玄神凝重：“可能還要加上吵架的時間。”

　二人枯坐了一會兒，果然聽到喧嘩聲從樓下傳來。

　“看來是坐在大堂里了。”陸玄分析著。

　“要不……去看看？”馮橙提議。

　陸玄睨一眼，平靜反問：“被他們發現我們在一起吃燒，然后打個你死我活嗎？”

　馮橙想到清瘦的祖父，再想到魁梧的國公，還是不放心：“我祖父手無縛之力——”

　陸玄淡淡接口：“放心，揪掉我祖父胡子的力氣還是有的。”

　先前因為被馮尚書扯掉了一把胡子，祖父的罵聲差點掀翻屋頂。

　馮橙嘆氣：“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每次見面都要打架。”

　陸玄拿起一翅膀慢慢啃著：“別擔心了，就當是年紀大了，活筋骨。”

　二人豎著耳朵聽著樓下吵架，終于等到沒了靜，這才。

　馮橙拎著清心茶館的茶點回到尚書府，打發人把茶點給尤氏和馮桃各送了一份。

　不多時，馮桃就來了晚秋居。

　“大姐，你去清心茶館喝茶了嗎？”

　“三妹怎麼知道？”

　馮桃笑呵呵道：“馬車停下的位置就離清心茶館不遠。”

　“那里不是好幾家茶館麼。”

　“大姐給我送去的藕桂花糕，一嘗就是清心茶館的味兒。”

　馮橙笑著搖頭：“就你會吃。”

　“是那家的藕桂花糕特別好吃。”說到這，馮桃有些憾，“可惜那家突然漲價了，東家有點黑心。”

　漲價？黑心？

　馮橙突然明白了茶館冷清的原因。

　“大姐，你一個人去喝茶嗎？”想到被長姐拋下，馮桃很是怨念。

　雖說大姐給帶回來了好吃的茶點，可是陪大姐一起喝茶聊天吃點心不好嗎？

　“和一個朋友，有點事要談。”

　一聽有正事，馮桃不再追問，約好下次一起出去喝茶，心滿意足走了。

　馮橙想想明天將要發生的事，心也很不錯，梳洗過后睡起覺來。

　翌日一早，順天府門前的大鼓就被擊響了。

　擊鼓之人是個穿戴面的中年男子，很快有衙役把他帶進去，只留下一群迅速圍過來看熱鬧的好奇議論。

　“堂下何人，為何擊鼓？”坐于堂上的順天府尹沉聲問道。

　男子跪在地上，聲道：“啟稟大人，草民名楊武，前來擊鼓是要舉報歐慶謀財害命。”

　一聽有命案，順天府尹立刻重視起來，指著楊武道：“你且仔細道來！”

　“草民與歐慶是朋友，昨日中午他家辦酒，到了晚上我們繼續喝，結果聽他說——”

　“說什麼？”

　楊武一臉張道：“聽他說能有今日多虧了那對進京尋親的短命主仆，草民覺得奇怪，就問是怎麼回事，他說他把那對主仆殺了得了一筆橫財，這才有銀錢送兒子去好學堂讀書……”

　順天府尹越聽神越凝重。

　“當時他喝多了，草民只以為是吹牛，可回家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如何不對勁？”

　“草民想到以前聽來的閑話，說歐慶本是屠夫，日子雖比四鄰八舍好過，卻離富貴還差得遠，沒想到有一日突然富裕起來……草民越想越后怕，覺得歐慶恐怕不是醉話，而是酒后吐真言。草民想了一夜，事關人命不敢瞞，天一亮就來報了。”

　“他還說了什麼？”順天府尹見楊武說得有模有樣，信了大半。

　那歐慶是不是酒后吹牛先不論，楊武敢來擊鼓報，聽來的這番話不大可能是胡謅。

　實際上，楊武正張著，因為歐慶酒后吐真言這番話就是胡謅的。

　歐慶喝多后就呼呼大睡了，哪說過這些。

　他完全是照著那位神貴人的代說的，可真跪在大堂下，才知道什麼張。

　不張，不張，他好好完貴人的代，就能像歐慶那樣一夜暴富了。

　楊武默默給自己打了氣，低著頭道：“他還說……那對主仆就埋在院中石榴樹下！”

　“當真？”順天府尹聽了這話，更是信了幾分。

　連埋尸之都說出來了，吹牛一般吹不了這麼細致。

　楊武面猶豫：“可后來他又說人埋在柴房里——”

　順天府尹眉頭一皺：“到底是石榴樹下還是柴房？”

　楊武一臉為難：“草民也不確定啊，他一會兒說是石榴樹，一會兒說是柴房。”

　順天府尹想了想，不再為難。

　既然不是石榴樹下就是柴房里，那就都挖開看看就是了。

　“歐慶家住何？”

　楊武忙報了住址。

　順天府尹立刻吩咐屬下帶人前往歐慶家，由楊武帶路。

　這個時候，馮橙正與歐靜在長櫻街面。

　“馮姐姐，這是給你的。”歐靜把一個蓋著布巾的竹籃遞過去。

　馮橙手接過，頓覺手上一沉，掀起布巾就見滿滿一籃石榴。

　“之前說過等石榴了請馮姐姐嘗嘗，現在正是最甜的時候。”

　馮橙盯著水靈靈的石榴，眼神復雜：“難怪歐妹妹約我逛街，原來還記著呢。”

　“當然不會忘。”歐靜笑得真誠，心中嘆口氣。

　本來請馮姐姐來家中玩最方便，可總疑心那日大哥見到馮姐姐后起了心思，為了不給馮姐姐惹麻煩，還是算了。

　“多謝歐妹妹。”馮橙把籃子給小魚，“咱們去生香看看吧，聽說又出了新味道。”

　“好啊。”

　二人逛了生香，又逛了裁云坊，把附近孩子興趣的鋪子都逛過來這才準備回家。

　“我送歐妹妹回去吧。”

　歐靜下意識婉拒：“不必勞煩馮姐姐了，我雇了馬車。”

　以歐家的家境，專門養車有些浪費，雇車方便實惠。

　“雇的馬車哪如自己的舒服，我把歐妹妹送到家門口就回去。”

　聽馮橙這麼說，歐靜不再拒絕。

　二人坐著翠帷馬車前往歐家，等到了家門外卻發覺那里滿了人。

　“馮姐姐，我家好像有事——”歐靜急忙跳下馬車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