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馮橙的話，歐磊登時睜大了眼睛：“你是尚書府的大姑娘？”

　“是啊。”

　“你不是我爹朋友的外甥嗎？”歐磊震驚問著，下意識去看歐靜。

　歐靜亦是一臉吃驚。

　與馮姐姐來往這些日子很是愉快，卻沒問過馮姐姐的出。

　在看來，相貴在投緣。

　馮橙微笑：“我是令尊朋友的外甥，就不能是尚書府的大姑娘嗎？”

　“你不要糊弄我！”歐磊滿臉狐疑。

　“我糊弄你有什麼好？”馮橙指了指歐靜，“我與歐妹妹是好友，是要長久來往的，若是謊稱份，以后還怎麼做朋友？”

　歐磊遲疑著不敢相信。

　他爹的朋友還能是尚書府姑娘的舅舅？

　歐靜開口道：“馮姐姐不會說謊的。”

　馮橙默了默。

　這個真不是……

　歐磊死死盯著馮橙。

　狼狽不堪的院中，亭亭玉立，目清明。

　歐磊張了張：“你準備……怎麼幫我？”

　他心深對馮橙的份依然將信將疑，可人在絕境時哪怕是一稻草也想抓住。

　“我畢竟是個姑娘家，想幫你也不能靠我自己啊。”

　見歐磊神繃，馮橙微微一笑：“我祖父是尚書，我可以試試看我祖父愿不愿意幫忙。”

　“當真？”歐磊眼神亮了。

　“至可以試試。”

　“那好，還請馮大姑娘幫我一把！”歐磊激上前一步。

　馮橙出一手指：“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馮橙看了歐靜一眼：“好生對待歐妹妹，及時給伯母請大夫看病。”

　歐磊一口答應：“沒問題。”

　答應后，他又不放心：“那馮大姑娘多久給我回話？”

　“三日后無論與不，我都給你回話。”馮橙語氣篤定。

　“好，就等你三日！”歐磊說著這話，掃了一眼歐靜。

　意思很明白，若是幫不上忙，歐靜就別想好過。

　歐靜扶著歐氏，臉慘白。

　馮橙明白歐磊的有恃無恐。

　一個家庭沒了父親，當家做主的就是兄長，別說打罵妹妹，就是找人牙子把妹妹賣了，旁人都無法阻攔。

　面上不聲，心中冷笑。

　有陸玄暗中推，明日就會有言把歐磊有舞弊嫌疑的事上稟皇帝，只要查明歐磊科舉舞弊，一頓杖責是不了的，若是皇帝比較生氣，說不定還要發配邊疆充軍。

　與歐磊說這番話，不過是為了保護歐靜母的緩兵之計。

　“那你這就去給伯母請大夫吧。”

　“行。”對將來有了盼頭，歐磊很快走出家門。

　“馮姐姐——”歐靜著馮橙，言又止。

　馮橙安笑笑：“先把伯母扶進去躺好吧。”

　歐靜點點頭，扶著歐氏進屋躺下，喂水汗蓋上薄被，與馮橙一同走到屋外。

　著滿院狼藉，歐靜紅了眼圈：“馮姐姐，我爹殺了人，我大哥就是罪犯之子，被剝奪功名是應該的。你若請令祖父幫忙，那是要給令祖父惹很大麻煩的。”

　馮橙眨眨眼：“我只說幫忙，又沒說幫他恢復功名。”

　“可——”

　一只手出，落在歐靜肩頭。

　“歐妹妹，我只想幫你。”

　“幫我？”歐靜眼神迷茫。

　“你愿意相信我的話，就耐心等上三日，相信你的境會有轉機的。”

　歐靜忙點頭：“我相信馮姐姐！”

　在這種時候還能來找的朋友，怎麼會不相信。

　“歐妹妹，假如……令兄也遇到了麻煩，你該怎麼辦？”

　歐磊只是被剝奪了功名，過普通生活還是沒問題的。而一旦被發現科舉舞弊，那就不一樣了。

　“會連累我與我娘嗎？”

　“不會，但你們可能會失去他支撐門戶。”

　歐靜冷笑：“我與馮姐姐要好，就不怕丟丑了。剛剛馮姐姐也看到了，這樣的兄長不如沒有。”

　能指大哥什麼呢？

　從小家里有什麼好東西都要給大哥，明明比大六歲，十三歲那年還會手打，只因為他提前下學回家看到吃桂花糕，以為娘親給吃獨食。

　父親更是喝多了就說將來不能幫襯哥哥，那養們一點用都沒有。

　“我只盼著娘親早早好起來，與娘親相依為命就夠了。”歐靜紅了眼圈。

　“對了，怎麼不見其他人？”

　歐靜氣憤咬：“兩個姨娘卷了不細，帶著四個妹妹跑了，還跑了幾個下人，只有我的丫鬟留了下來。”

　短短兩三日，就會到了什麼人冷暖，世態炎涼。

　“會好起來的。”

　馮橙一直留到歐磊請了大夫回來給歐氏開了藥，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吩咐小魚：“去跟錢三說，讓他這兩日留意歐家，若是歐姑娘有麻煩及時報信。”

　雖然拿話穩住了歐磊，卻不能把一切寄于對方。

　一個在家遭大難后對妹妹喊打喊殺的人，豈能全信。

　對歐靜說會好起來的，不只是安，還是承諾。

　轉日，一名史風聞奏事，把歐磊可能科舉作弊一事上奏給慶春帝。

　慶春帝一聽這個歐磊就是那個謀財害命的屠夫之子，沒多猶豫就下令徹查。

　科舉舞弊是大事，刑部、都察院加禮部各出一人，一同調查。

　鄉試才過去沒多久想，那些考卷都保留得好好的，查閱起來自然不難。

　刑部、都察院兩名員仔細核對歐磊的朱墨卷許久，其中一人道：“兩張卷子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馮尚書便是禮部負責此次查案的人，聽了這話搖搖頭：“沒有問題嗎？我看這考生答案平平，就是最大的問題。”

　刑部侍郎道：“也不算是有問題吧，這考生答卷雖沒有令人驚艷，倒也勉強看得過眼，而每位同考標準喜好不同。”

　都察院員亦道：“調查科舉舞弊要慎重，既然這考生答卷尚可，不好下定論他有舞弊之舉。”

　仕途多年他們自然明白，單單考生很難作弊，真要這麼定了，就會牽出一串人。

　馮尚書捋了捋胡子：“這好辦，那就打開所有中舉考生的朱墨卷查一查就是了。”

　當了這麼多年禮部尚書，抓作弊他有經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