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下去!”
門人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努力克制著喊救命的沖。
單憑這個年剛剛出手的速度,以及手上力氣,他就知道一旦鬧出靜,等不得人來他就要死在對方手上。
人都是惜命的。
晚死也比早死好。
“算你識趣。”陸玄拿帕子了手,神態還是那般云淡風輕。
仿佛剛剛想要人命的不是他。
“買兇謀害馮大姑娘,是你聯系的中間人?”陸玄以篤定的語氣問出這個問題。
門人猶豫時,那只手出,撿起放在桌上的匕首。
他的猶豫頓時被恐懼淹沒:“是……”
得了肯定答復,陸玄暗松口氣。
沒有查錯方向,算是好消息。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可有時候直覺難免先為主的影響。
若是小事無所謂,放到這樣的事上,自然不能找錯欠債的。
“是我們大人代我做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話開了頭,后面的就好說出口了。
陸玄靜靜聽門人講了來龍去脈,與推測八九不離十。
其實到這個時候,細節如何并不重要,無非是聯系中間人掏錢這麼點子事。
重要的,是確認了幕后黑手的份。
“這些話,到了公堂你敢不敢說?”陸玄問了一句。
門人撲通跪了下來:“您就饒了我吧,謝大人要是知道我說了這些,定會掘了我家祖墳!”
聽著門人哭泣哀求,陸玄面無表問:“你離京時,謝志平是怎麼代你的?”
“就說讓我找個偏僻的地方躲著,等過了風頭再回去。”
“你一個人?”
“就我一個——”門人話未說完,驚恐著陸玄。
知道就他一人來這里,這年是不是就能毫無顧忌殺掉他?
陸玄當然沒有殺人的打算。
殺一個小小門人連解氣的作用都沒有,殺他何用?
“既然就你一個,你如何得知風頭有沒有過?”
門人膽戰心驚道:“大人讓我在外頭待個一年半載再回。”
陸玄思索片刻,把人五花大綁塞住往地上一丟,淡淡道:“睡一覺,明日一早你就對人說要離開。”
“嗚嗚嗚。”門人被堵著,聽不清是答應還是拒絕。
陸玄權當是答應,往舒適的床榻上一躺,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秋風涼。
陸玄帶著門人悄然離開小鎮,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俠,就算我在公堂上說謝大人指使我謀害尚書府大姑娘,謝大人不承認,你也沒辦法的。”
陸玄看他一眼,淡淡道:“這話你說過很多遍了。”
門人面哀求:“您就放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我要是一死他們就沒法活了。”
“你姓王,名強,本是平城人氏,時家中富裕習了幾年武藝,父母雙亡后開始混江湖,八年前來到京城,投到謝志平府上為他的門人……”陸玄說起門人來歷。
門人登時垂頭喪氣。
對方對他的底氣竟然如此清楚。
“您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你不必多問,想活命就老實聽話。”
陸玄沒有帶門人進京,而是把人安置在京郊一地方,獨自進了城。
這個時間,國公大多在府中。
他直接回了家,去見國公。
“祖父。”
在國公面前,年收起鋒銳,如同刀收鞘,變得斂穩重。
“出門了?”
陸玄點頭,在祖父面前沒有瞞:“這次出門不是找二弟,是為了追查馮大姑娘小青山遇險的案子。”
聽陸玄提起陸墨,國公神沉沉。
次孫已經失蹤半年了,盡管一直沒放棄尋找,至今卻毫無線索。
到現在,府中上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只不過是不愿承認,不甘承認。
“對刑部的差事這麼上心了?”國公問了一句。
人前不拘小節的老國公,在孫兒面前卻換了模樣。
陸玄沉默一瞬,道:“這個案子,最終查到了韓首輔頭上。”
國公坐直子,表凝重。
陸玄把況講了一遍。
“這麼說,現在謝志平的那個門人在你手中?”
陸玄點頭:“人已經被控制起來,之后該如何做,孫兒想請教一下祖父。”
聽孫兒這麼說,國公欣點頭。
他這兩個孫子雖然是一胎雙生,卻南轅北轍。
世人只知陸二公子才華橫溢,君子如玉,是京城風頭最盛的貴公子,而陸大公子卻被弟弟襯得默默無聞,沒有一點存在
實際上,作為一個家族的掌舵者,長孫恰恰才是最讓他滿意的。
烈火烹油的國公府,更需要一個低調通庶務的繼承人。
而作為不需要繼承爵位的子,淡泊單純不問世事的次孫也很好。
國公常到疲憊。
從龍之臣家中又出了一位與皇上年夫妻的皇后,隨著那位心思越來越深沉,似乎無論如何小心翼翼,都不能令那位安心。
這樣如履薄冰的日子,不知要過到幾時。
“這個事,不太好辦。”國公了眉心。
不似這個年紀的年努力被否定后的急躁,陸玄靜靜往下聽。
“那位中間人死了,哪怕謝府門人在公堂上承認是謝志平指使,謝志平完全可以說門人是被屈打招,或是買通陷害。”
陸玄翕。
國公笑笑:“是不是覺得對方這是狡辯?”
老人神有些落寞,語氣著無奈:“他是不是狡辯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信不信。”
想給韓首輔幾分,皇上就會信。
想繼續捧著韓首輔,皇上就不信。
“這個事若是鬧上公堂,那韓首輔與馮尚書就算正式撕破臉了。”
陸玄聽了國公的話,明白了祖父言下之意。
如今朝中局面還算平衡,甚至因為更多大臣還是傾向名正言順的太子,韓首輔那一方稍稍勢弱。
這種局勢下馮尚書與韓首輔鬧翻,無疑是皇帝不愿看到的。
“孫兒明白了。”
離開祖父住的年著有些沉的天空抿了抿。
雖然明白了,要他就這麼輕輕放過當然不行。
收拾不了韓首輔,那就先把他小舅子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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