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中是一系著金飾的紅繩。
陸玄看到的第一眼,有些失。
這種小玩意都是幾歲大的娃娃收的,給他這個還不如給一包小魚干。
奈何對面目灼灼,滿眼期待。
他只好提起紅繩,仔細看看。
是一只憨態可掬的貓。
送他一條紅繩穿著的小金貓當手鏈?
馮橙開了口:“陸玄,你看像不像來福?”
陸玄腦海中閃過一只又又懶的花貓形象,微微頷首:“有點像。”
馮橙笑得燦爛:“所以我看到它,就覺得送你正合適。”
陸玄一頭霧水,再次打量那只小金貓。
他一點都看不出來哪里合適。
突然想到那次在茶館,馮橙妄想把來福送給他,陸玄若有所悟:馮橙這是希他們好一致?
孩子的想法好奇怪。
見陸玄神不對,馮橙收了笑:“陸玄,你不喜歡嗎?”
至是金子做的啊。
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被年捕捉到,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不知怎麼就了出去。
見對方愣著不,年以若無其事掩飾尷尬:“給我戴上。”
“哦。”馮橙拿起紅繩,纏到對方手腕上。
已經是初冬了,的指尖有點涼。
可陸玄卻覺得有點燙,燙紅了他的耳尖。
一條紅繩,怎麼半天系不好。
年滿眼嫌棄看著認真為他戴紅繩的,角卻微微揚著。
因為靠得近,橘香越發濃了。
可偏偏躲不開。
陸玄目不由落在對方額頭上。
的額頭潔飽滿,沒有一瑕疵。
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一閃而逝,他沒有想清楚是什麼,只是憑著本能微微低頭,靠近目安放之。
“好了。”馮橙收回手抬起頭,撞進一雙幽深的眸子里。
陸玄看的眼神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陸玄?”
陸玄猛然醒神,迅速拉開了距離。
“干什麼?”
馮橙指指他手腕:“長度正合適。”
“嗯。”陸玄拉了拉袖,遮住紅繩。
太稚了!
“那回去吧。”馮橙抿笑道。
陸玄覺得今天時間過得格外快,可又沒有繼續吃下去的理由。
畢竟燒都上了三只,還是馮橙請客。
“走吧。”他站了起來。
隨著袖垂下,手腕上的小金貓完全被遮掩,可那紅繩的束縛仿佛無不在。
在年還沒有徹底明白之前,就纏到他心里去了。
回到國公府,就有下人道:“大公子,世子夫人不久前昏倒了。”
聽了這個消息,陸玄去了華璋苑。
整個華璋苑靜靜的,就連下人們的腳步聲都比旁的輕上許多。
自從二公子失蹤,世子夫人心不好,一日比一日聽不得鬧騰,到現在聽到丫鬟婆子說話都覺得煩躁。
自然而然,下人們就戰戰兢兢,呼吸都不敢大聲。
“夫人,大公子到了。”門口的丫鬟通稟一聲。
陸玄立在門外,等著里面靜。
沒多久,里面傳來大丫鬟的聲音:“夫人請大公子進來。”
小丫鬟挑起門簾,里面大丫鬟對著陸玄福了福子:“大公子請隨婢子來。”
無論大丫鬟還是小丫鬟都沒有意識到,二公子過來時都是直接請進外間來的。
陸玄隨著大丫鬟走進里室,就見方氏靠著床屏,正面沉沉看過來。
“母親好些了麼?”
“你今日去哪了?”
陸玄猶豫了一下,沒有扯謊:“一個朋友請我吃飯。”
方氏本就沉沉的臉越發冷了:“你還有心出去吃飯?”
上午老夫人找說話,話里話外的意思墨兒應該不在了,打算給墨兒設一個冠冢。
如何能答應。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難道要以后對著一副冠哭兒子?
不,墨兒肯定還活著。
他那麼聰明出,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你弟弟下落不明,你當哥哥的不費心找人,竟還有心思與狐朋狗友吃飯?”
這樣的冷言冷語,陸玄近來聽了不。
他其實很不習慣。
他更習慣以前那樣,規規矩矩來給母親請安問好,母親溫言細語叮囑幾句生活。
盡管永遠無法像二弟與母親相時那般親昵自在,對他來說卻剛剛好。
不習慣,也只能默默聽著,他知道母親是因為二弟出事才變這樣。
可這一次,他聽著太刺耳,做不到繼續沉默。
年目平靜著怒容滿面的婦人,正道:“吃飯與找二弟不沖突,兒子的朋友也不是狐朋狗友。”
從來默默聽著的兒子突然反駁,方氏哪里得住,聲音立刻高了:“不是狐朋狗友?前些日子你總往金水河跑,有沒有想過你二弟?”
陸玄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母親好好休息吧,兒子還有事要忙。”
他轉往外走,肩頭挨了一下砸。
藥碗跌落在地,碎瓷飛。
碗底殘留的藥濺到陸玄鞋面上,留下苦的氣味。
“你忙什麼忙,又去花天酒地嗎?”后,是方氏聲嘶力竭的質問。
陸玄轉過來,看著面蒼白的母親,聲音了幾分:“母親誤會了,兒子大半時間都在找二弟。”
方氏顯然不信,冷笑道:“若真是這樣,你就不會有閑心去金水河了!”
“去金水河,也是想看看有沒有二弟的線索——”
“笑話!”方氏憤怒打斷陸玄的解釋,“你二弟才不會去那種腌臜地方!”
陸玄薄微抿,最終勸道:“母親看開些,我會把二弟找回來的。”
謝志平說二弟被殺害了,不知道手之地。
可總會有人知道的。
哪怕二弟變一副白骨,他也會帶他回家。
陸玄大步往外走,還能聽到方氏的斥罵與丫鬟的勸。
年的脊背繃得直直的,直到回了院子才放松下來。
“公子——”來喜湊上來。
陸玄擺擺手:“退下吧。”
隨著他抬手,袖下,出串著小金貓的紅繩。
來喜眼尖看到,眼睛立刻直了。
公子戴的什麼?
陸玄按住紅繩,冷冷睨了來喜一眼。
來喜趕忙退下了。
小小的金貓冷冷,一暖流卻緩緩淌過年結了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