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微微躬:“正是那位馮大姑娘。”
邀請名單是蘇貴妃親自擬的,前來的各府夫人都是在冬至、正旦等隆重場合常見到的命婦。
蘇貴妃對于牛老夫人自然有印象,輕嗤道:“沒想到禮部尚書夫人那樣的人,養出了那麼怪的孫。”
“怪”這個詞,就有些微妙了。
蘇貴妃踢掉珍珠繡鞋,赤足踩著鋪在金磚上的雪白毯子往走去。
“喵——”白貓了一聲,想要掙宮的手去追,被宮制止。
“雪團,等洗了澡再去找娘娘。”
白貓似是不滿宮的阻攔,直接給了一爪子。
宮白皙的手背上立刻起了紅痕,卻連吭都沒吭一聲,抱著白貓往專供它洗澡的地方走去。
白貓不再,舒舒服服窩在宮懷中瞇了瞇眼。
轉日是個清風徐徐、燦爛的好天氣。
牛老夫人早早起來,看著睡眼惺忪的孫皺眉。
“昨夜沒睡好?”
“孫早早就睡了,睡得很好。”
趁著服侍的宮婢不在近前,牛老夫人低聲問:“既然睡得好,怎麼還一副沒打采的模樣?”
“起太早,還沒睡夠。”
神態流出的理所當然,令牛老夫人氣結。
“今日在園中游玩,自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可不許這副懶散樣子。”
“知道了。”
牛老夫人起,向馮橙出手。
馮橙愣了一下。
牛老夫人恨鐵不鋼:“扶著我!”
這丫頭以前明明是個中規中矩,討人喜歡的小姑娘,自從失蹤回來就不正常了。
這種場合,比的就是哪家姑娘模樣好,子好,懂事心孝順長輩。
這丫頭傻得連扶一扶都不知道!
牛老夫人對這趟拙夏園之行突然深絕。
這樣下去,別說大丫頭能了某位夫人的眼就一樁好姻緣,恐怕要徹底砸家里連蒙混出去的可能都沒有了。
走出里室,牛老夫人對一名宮婢道:“勞煩帶我們去給貴妃娘娘請安。”
宮婢笑道:“娘娘說今日不必去請安了,老夫人帶著姑娘可以到走走,悉一下園子。若是走累了就到臨仙閣去坐坐,娘娘在那里歇著。”
于是牛老夫人在宮婢的帶路下意思意思逛了兩景致,便提出去臨仙閣。
臨仙閣建在霧湖邊。
霧湖是拙夏園中一奇景,哪怕是晴日也總有霧氣繚繞。
臨仙閣的湖對面是一片半島,名為長天洲,站在臨仙閣中眺長天洲上的人,云霧掩映中仿佛看到了仙人。
牛老夫人帶馮橙過去時,已經有許多夫人陪著蘇貴妃談笑了。
貴們三三兩兩,或在湖邊散步,或是踏上長天洲游玩,也有乖巧陪在長輩邊的。
那瞬間,牛老夫人心有些復雜。
敢只有實在,認真逛了小半個時辰才過來。
“給貴妃娘娘請安。”
蘇貴妃目越過牛老夫人,落在馮橙面上。
常年的帝王獨寵,讓這個艷無雙的子不必修煉得喜怒不形于。白貓昨日的反應引起了對馮橙的注意,今日人到了眼前,想看就看了。
看清馮橙模樣的瞬間,蘇貴妃瞇了瞇眼。
與慣見的杏仁眼不同,蘇貴妃的眼睛有些長,又不是那種細長,長而大,眼尾翹出勾人的弧度。
這般瞇起眼睛,顯得格外嫵。
蘇貴妃的注視有些久,那些夫人姑娘看在眼里,暗暗吃驚。
貴妃娘娘這是對馮家的姑娘興趣?
“尚書夫人請坐吧。”蘇貴妃輕的聲音響起,目依然停在馮橙面上。
在看來,這個貌出眾的過于鎮定了些。
這樣的鎮定,讓并不喜歡。
占據了皇上多年的寵,在后宮說一不二,將來兒子若能坐上那個位置,可不想有一個過于剛的皇后對敷衍應付。
“這便是尚書夫人的孫嗎?”蘇貴妃悠悠問。
“正是老的大孫。”
“馮大姑娘上前來,讓本宮仔細瞧一瞧。”
牛老夫人聽了,心中一喜。
到無數目投來的馮橙暗暗皺眉。
那意味深長的打量和召上前的舉令微妙察覺到蘇貴妃的不喜。
蘇貴妃今日此舉,無疑會讓有意吳王妃之位的人對產生敵意。
當然也不在乎就是了。
那些夫人不喜,只能面上端笑心里憋著;那些貴不喜,能做什麼呢?
以現在的武力,若來算計,不捶死們已經是為了維持大家閨秀的假象做出的努力了。
想得明白的馮橙走上前去。
“你什麼名字?”
因為離得近了,若有若無的香味鉆馮橙鼻端。
那是一種似蘭非蘭的幽香,淡得恰到好,令人迷醉。
“小子單名一個橙字。”
“馮橙——”蘇貴妃莞爾,“聽名字,就知道馮大姑娘是個活潑伶俐的姑娘。”
那不及眼底的笑令馮橙確認對方的口不對心。
大大方方福了福子:“貴妃娘娘謬贊。”
蘇貴妃沉默了一瞬,又問起馮橙的年紀與喜好等問題。
馮橙一一答了,對那些目不轉睛的打量恍若未覺。
“馮大姑娘去找小姐妹玩吧。”蘇貴妃總算放過了馮橙。
只一日的工夫,蘇貴妃對馮大姑娘另眼相看的消息就在貴之間悄悄傳開了。
來拙夏園的第三日,貴們了幾分拘束,在園中游玩時自在起來。
而蘇貴妃居住的暢心堂中,則多了一個年輕男子。
“母妃有什麼吩咐?”年輕人正是吳王。
此時屋中除了吳王母子,就只有一位心腹嬤嬤。
蘇貴妃瞥了心腹嬤嬤一眼。
心腹嬤嬤上前,奉給吳王一張素箋。
吳王接過素箋打開,上面寫著幾個名字。
蘇貴妃看著兒子道:“紙上記著的是母妃瞧著還不錯的六個姑娘,瑯兒在園中這幾日可以看一看有沒有中意的。”
高門大戶的兒,也有一定選擇另一半的自由,自由的前提是長輩劃出的范圍。
“兒子知道了。”吳王著紙箋,自然明白蘇貴妃的意思。
蘇貴妃抬了抬下:“這麼好的天氣就別待在這里了,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