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提著燒火,臉發黑:“你今天干什麼去了?”
陸玄眸微閃。
祖父竟然真是因為今日在街上看到他生氣。
這是為什麼?
面對殺氣騰騰的祖父大人,年依然面不改:“約了朋友吃茶。”
“什麼朋友?”國公握著燒火的手了幾分,再問。
“就……還不錯的朋友。”
燒火刷地對準陸玄:“哪個府上的?”
陸玄默了默,問國公:“祖父,是孫兒的朋友冒犯過您嗎?”
國公冷著臉道:“沒有。”
“那您為何如此生氣?”
國公提著燒火,深吸口氣。
冷靜。
“玄兒,你今年十七了吧。”
陸玄有些懵。
祖父剛剛還要打死他的樣子,怎麼突然就轉了話題?
雖然疑,他還是點頭。
國公勉強扯出個笑臉:“祖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和你祖母已經親了。這樣吧,你說說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是文靜的,還是活潑的,是鴨蛋臉,還是圓圓臉,祖父、祖母這就幫你留意起來。”
要給他說親?
陸玄忙道:“孫兒還不急。”
國公一聽,口激,燒火又舉了起來。
這個小王八羔子,是準備在邪路上不回頭了是吧?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陸玄一愣。
祖父怎麼知道?他和馮橙的事應該沒有走風聲吧?
國公一看孫子反應,心中一涼,再無僥幸。
“說,是誰家的小子!”
“沒——”陸玄開口否認,突然一頓。
等一下,他是不是聽錯了?
誰家……小子?
小子?
國公手中的燒火劈頭蓋臉打下來:“小王八羔子,你還敢否認,今日我非打斷你的!”
陸玄躲了幾下見祖父大人沒有停手的意思,手拽住子的另一端:“祖父,孫兒不懂您的意思。”
“你還裝蒜?”國公怒目。
他自認對子孫頗寬容,但孫子想娶個男人回家絕對不行!
陸玄一臉無辜:“祖父,您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孫兒真的不明白。”
國公平復了一下暴躁心,冷冷道:“今日在街上,你和一個小子手腳干什麼?”
陸玄一愣。
國公瞪眼:“裝糊涂,我和馮尚書都瞧見了!”
陸玄沉默許久,神復雜。
所以說,馮橙祖父認為他好男風?
“怎麼,還想否認?”國公吹胡子瞪眼。
只要小混賬敢否認,他這就打折他的!
陸玄心念急轉,權衡之下平靜開口:“是祖父誤會了。”
“誤會?你說說我誤會了什麼!”
就憑大孫子看那小子的專注勁兒,他就知道誤會不了。
“今日與孫兒一起的人……是位姑娘。”陸玄說著,面上微熱。
與長輩談論這些,終究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
國公目不轉睛盯著陸玄,不放過他面上一表。
看起來不似作偽。
國公一顆掉進冰窟窿里的心飛了出來,猶不放心:“姑娘家怎麼男子打扮?”
年垂眸,神赧然:“這樣不是更方便一起喝茶麼。”
國公登時心大好,笑著猛拍陸玄肩膀:“你這孩子,有了心上人怎麼不早和家里說。”
早些說了,就不會讓他在老酸儒面前丟臉了。
不行,他要找老酸儒解釋清楚,省得那老家伙明面一臉關心,實則笑開了花。
“玄兒,你看中的是哪個府上的姑娘?祖父這就請人去提親,抓一點的話還能趕在臘月前把媳婦娶回家。”
陸玄聽了國公的話,險些把“馮橙”的名字說出來。
祖父大人的提議也太讓人心了。
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孫兒想再等等。”
“等什麼?”
“就是覺得太快了,等時機些更好……”陸玄斟酌道。
國公看了陸玄好一會兒,理解點了點頭:“也對,水到渠更好。”
說起來,十七歲還沒怎麼開竅呢,他那時候是被打開竅的。
孫兒至比他強,還知道和孩子約著喝茶。
總之只要孫子不好男風,一切都好說。
想想十七歲的大孫子已經有了心上人,省卻了他和老婆子費心挑選的麻煩,最重要的是大孫子的心上人是個姑娘,國公拎著燒火心滿意足走了。
國公高高興興離開,陸玄卻陷了苦惱。
馮尚書誤會他有斷袖之癖,將來國公府請人去尚書府提親,會被馮尚書打出來吧?
必須把誤會說清楚。
問題來了,他能對祖父說他與扮男轉的姑娘喝茶,馮橙要是對祖父說扮男裝與男子喝茶——
陸玄輕嘆口氣,深覺前路艱難。
國公邁著輕快的步伐去了國公夫人那里。
夫妻多年,國公夫人一眼就看出老頭子比早上出門時心更好了。
“國公爺這麼高興,是又聽了什麼好消息嗎?”國公夫人笑問,以為是關于吳王的事。
吳王與太子相爭,是在國公府眾人心頭的一塊巨石。
國公示意屋伺候的丫鬟退下,呵呵笑道:“玄兒有心上人了。
國公夫人吃了一驚:“真的?”
“我親眼瞧見的還有假?”國公捋著胡子,原本晴天霹靂的心換了得意,“這下你不用擔心那孩子不開竅了吧,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有孫媳婦了。”
國公夫人急忙問:“哪個府上的,姑娘人品樣貌如何?”
國公一滯。
老婆子的問題太有難度了。
“國公爺不是親眼瞧見了麼?”國公夫人見老伴答不上來,面疑。
國公自是不能把未來孫媳扮男裝的事說出來,免得給孫兒親事增加難度,忍著心虛道:“人品樣貌都出類拔萃,夫人放心吧。”
他選擇相信玄兒的眼。
“那是哪家姑娘啊?”
國公又被問住了,訕笑道:“玄兒沒說,他覺得不急,想等一等。”
國公夫人環顧左右。
“夫人找什麼?”國公納悶。
國公夫人拿起在花瓶中的撣子,便要往外走。
“夫人你干什麼?”國公一臉錯愕。
國公夫人笑笑:“打一頓就懂得急了。”
真是好的不學壞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