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計猛抬頭看向二樓，連掩飾都忘了。

　公子好……男風？

　至于國公爺話中的解釋，這個沒人聽，誰不知道解釋就是掩飾啊。

　來寶陷了極度震驚，連馮橙一腳踏進來都沒留意。

　馮橙不愧是跟著永平長公主練過的，來寶吃驚是呆若木，吃驚之下比腦子反應還快，刷地就閃出去了。

　國公看向大堂門口，面疑：“剛剛好像有人進來。”

　馮尚書常年看書的眼神沒有那麼好，連個人影都沒瞧見：“是麼？”

　老匹夫這是惱怒強行轉移話題？

　國公一瞧馮尚書這反應氣炸了：“你這老酸儒怎麼回事，我說什麼你都不信！”

　可氣死他了！

　馮尚書擰眉。

　聽他提醒得了好就他馮尚書，現在就是老酸儒了？

　多吃老匹夫幾碟點心果然是對的。

　“小二，剛剛有沒有人進來？”國公怒問。

　來寶一臉茫然：“小的沒留意——”

　馮尚書微笑。

　國公拍桌而起，大步向外走去。

　這時馮橙已經繞到茶館一側，雅室臨街的窗下。

　軒窗大敞，年一改平日的冷靜淡然，正沖拼命招手。

　馮橙掃一眼四周。

　一輛馬車正往這個方向駛來，幾名路人背向走著。

　縱一跳，借著助力很快爬到窗口，被一只手拉了進去。

　“我剛剛在大堂看到了我祖母和你祖父——”腳落到地上，馮橙一顆心卻還懸著，正怦怦跳。

　陸玄掃一眼窗外，確定剛剛馮橙爬樓的景無人留意，收回視線無奈道：“一起喝茶呢。”

　馮橙坐下來，喝了口茶驚：“怎麼會選了清心茶館喝茶？”

　“大概是離你家近，外加清靜吧。”陸玄猜測著。

　“沒想到兩位祖父來往還多。”

　陸玄并不覺得奇怪。

　雖然祖父與馮尚書見面就掐，二人的立場卻日漸一致，有著共同的政敵，暗中有來往或默契達某個約定再正常不過。

　突然樓下喧嘩聲傳來。

　馮橙與陸玄對視一眼。

　陸玄走到房門口，拉開一條仔細聽。

　吵鬧聲漸漸遠了。

　很快腳步聲響起，來寶蹬蹬跑上二樓。

　“怎麼回事？”陸玄問。

　來寶抹了一把額頭汗：“國公爺與馮尚書又打起來了。”

　陸玄頓了一下，看向馮橙。

　馮橙角微：“看我做什麼，家祖打輸了我又不會找你麻煩。”

　兩位老祖父憑本事互扯胡子，小輩當然不摻和。

　“二老不是在喝茶，怎麼突然打起來了？”陸玄問來寶。

　來寶神登時變得古怪，瞄著馮橙。

　陸玄皺眉：“聾了麼？”

　來寶只好實話實說：“起因是國公爺說您不好男風，馮尚書不信……”

　陸玄好一會兒沒反應。

　馮橙強下上揚的角，打發來寶出去。

　雅間沒了旁人，馮橙拽拽年袖：“陸玄？”

　陸玄往椅子上一坐，了臉：“說說該怎麼辦吧。”

　這個鍋他不能背！

　馮橙也覺得難辦：“空口說我祖父定然不會信，但也不能跑去說昨日扮男裝的是我啊。”

　想了想，真心實意建議：“要不就順其自然吧，清者自清。”

　陸玄：“……”

　順其自然？清者自清？

　要不是真心實意喜歡馮橙，他都想打了。

　“以后去提親怎麼辦？”年苦惱問。

　馮橙眨眨眼。

　“令祖父定會覺得我家騙婚吧？”

　如果是其他人誤會他好男風，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偏偏誤會的是馮橙的祖父。

　“馮橙。”年喊得鄭重。

　“嗯？”

　他抓住的手，正道：“你可要對我負責。”

　這種事，有著嫌疑的男方越是說得天花墜越讓方警惕，看來只有靠馮橙了。

　馮橙瞧著陸玄可憐的樣子，嘆口氣：“行吧，到時候再一起想辦法。”

　陸玄彎笑了。

　有了馮橙這句承諾，今晚就能睡個好覺了。

　二人談起吳王的事。

　“吳王被降為郡王了。”

　這個消息一時還沒有傳開，馮橙聽了面喜，毫不客氣罵了句活該。

　陸玄笑問：“就這麼討厭吳王？”

　馮橙點頭：“特別討厭。”

　陸玄抬手了的發，笑道：“放心，他還會更倒霉的。”

　馮橙沒有躲，反而更靠近些，目灼灼問：“梅花庵的真相是不是該傳開了？”

　年放下手來，修長手指開又收攏，到底沒敢順勢攬住纖細腰肢。

　“差不多是時候了，等吳王被降為郡王的消息傳得廣一些就可以行。”

　馮橙想了想，道：“我去看看靜塵吧。”

　要想揭梅花庵的真相，靜塵無疑會站在風口浪尖上。

　馮橙在那不起眼的民宅見到靜塵時，靜塵正在撿落葉。

　風吹過，零星幾片銀杏葉飄飄如調皮的蝴蝶，其中一片葉子被風卷著飛高，靜塵踮起腳尖夠不著，干脆跳起來。

　聽到開門聲，跳起來的小尼僧轉頭，著一把銀杏葉尷尬無措。

　馮橙示意來寶停步，走進來把院門關好。

　“這麼早銀杏樹就開始落葉了嗎？”仿佛沒看到靜塵剛剛的舉，馮橙彎腰拾起一片落葉，饒有興致欣賞。

　靜塵神放松了些，輕聲接話：“風吹落的，沒有掉很多。”

　馮橙面上掛著輕的笑，心中卻頗嘆：忽略靜塵尼僧的份，不過是個才十六歲的孩子。

　“馮施主，外面……怎麼樣了？”

　馮橙知道靜塵問的是梅花庵，于是把發生的事說了。

　靜塵聽得極認真，當聽到靜心被差帶走時并沒有多麼開心，反而咬著低聲道：“為什麼害的總是我們……”

　就算靜心師姐助紂為，也如一樣在藥園中過了三年地獄般的日子。

　為何真正害人的常能置事外？

　“馮施主。”靜塵握住馮橙的手，“我什麼時候能去衙門告發他們？”

　從梅花庵逃出來后就通過來寶問過安置的陸大公子，陸大公子只讓等。

　一想到靜純師妹還在藥園苦，千云山上的梅花庵還是世人眼中的佛門清凈之地，就覺得等不得。

　等待的每一刻，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