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比國公淡定多了：“馮尚書是什麼意思？”

　國公咧笑：“還能是什麼意思，死鴨子唄。堅決不同意還能被我拉著坐下吃了一翅膀才走？”

　國公夫人角一：“國公爺會分析的。”

　“那是，畢竟是孫兒的終大事。”

　國公夫人斜睨著他：“國公爺忘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了？”

　國公老臉一熱，擺手道：“過去的事怎麼還提呢？”

　國公夫人冷笑。

　“總之先派冰人去提親，一次不就兩次，兩次不就三次，多提幾次鐵定。”

　一般來說，像國公府、尚書府這樣的人家想與某戶人家結親，都是悄悄問過對方的意思。

　對方若是不愿就算了，避免外人知道了說三道四。對方愿意，才是請人上門提親。

　可這個不文的規矩放在兩府不合適。

　兩府一直因為去年春日的事較勁兒，悄悄去問，好臉面的馮尚書肯定不同意。

　這門親事，需要男方拿出足夠的誠意來。

　國公夫人看得明白，對國公的提議沒有意見。

　可很快想到了兒媳方氏。

　“國公爺，方氏那里還是要說一聲。”

　去年春日馮大姑娘回來的時候，兒媳去了尚書府，回來后臉鐵青，看樣子對馮大姑娘印象一般。

　這門親事，兒媳恐怕不會滿意。

　聽了國公夫人的想法，國公不以為意：“你和兒媳說一聲就是了。倘若真不滿意，你就好好勸勸。”

　國公夫人擰眉：“要是勸了還想不通呢？”

　國公笑笑：“那等孫媳婦娶進門，相久了或許就想通了。”

　國公夫人扯了扯角。

　國公爺還真想得開，看樣子兒媳婦愿不愿意無所謂，反正親事要結。

　“那我來說說吧。再怎麼說也是玄兒的母親，兒子的親事總不能等定了才知道。”

　“行，夫人安排就是。”

　國公一走，國公夫人就打發丫鬟請了世子夫人方氏過來。

　從陸墨出事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曾經氣質端方的貌夫人單薄一道剪影，臉蒼白，下頦尖瘦，生出幾分刻薄之相。

　國公一見方氏，下意識就想嘆氣。

　理解方氏的心，可一直把自己困在失去兒子的噩夢中而漠視另一個兒子，只會越來越糟。

　“老夫人兒媳來有什麼事？”方氏坐下后問道。

　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國公夫人了。

　一年多來陸陸續續病著，國公夫人早免了方氏請安。

　國公夫人端著茶杯，斟酌著措辭：“玄兒已經十七了，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我和你公公商量著給他了一門親事。”

　方氏明顯愣了一下：“親事？”

　“是啊，今年都過了大半了，就算把親事順利定下，等親也要到明年，那時玄兒就十八了，所以我和你公公覺得沒必要再拖了。”

　方氏垂下眼簾，微的睫羽遮去眸中緒，輕聲問道：“不知老夫人看中的是哪家姑娘？”

　國公夫人笑道：“禮部尚書府的大姑娘。”

　“禮部尚書府？”方氏猛然抬眼，一臉錯愕，“馮大姑娘？”

　“就是那孩子。”國公夫人抿笑。

　若是八面玲瓏的兒媳，一見婆母這態度就不說什麼了，國公夫人也是用滿意的笑容來暗示，盡量避免談僵。

　可方氏早已把八面玲瓏丟到了失去次子的那個春日里。

　近乎歇斯底里喊道：“我不同意！”

　國公夫人收了笑，沒有吭聲。

　方氏激道：“老夫人忘了嗎，馮大姑娘傳出過與墨兒私奔的流言，怎麼能嫁給玄兒？這讓世人怎麼想！”

　國公夫人等方氏說完，淡淡道：“你也說了，那是流言，馮大姑娘與墨兒沒有半點關系。至于世人，咱家娶了孫媳有了孩子又不跟世人姓，咱們滿意就夠了。”

　世人還想上天呢，能行嗎？

　流言是能傷人，可見慣了風一樣一陣接一陣刮過的流言，單單因為流言放棄最好的選擇，不是傻嗎？

　當然，對于國公府來說馮大姑娘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玄兒喜歡。

　門當戶對，兩相悅，那馮大姑娘對玄兒來說就是最好的選擇。

　作為祖母，希孫兒擁有最好的。

　方氏不為所：“兒媳不滿意。馮大姑娘失蹤過，誰知道經歷了什麼，回來后還被薛家退了親。難道國公府還比不過大理寺卿府，要撿他家不要的？”

　聽了這話，國公夫人皺眉：“方氏，不要忘了你世子夫人的份，這話有些過了。”

　這般刻薄的話傳出去，難道就彩了？

　一個過于苛刻的婆婆，真正疼兒的人家可會而卻步。

　“兒媳說的都是事實。”方氏一字字道。

　失蹤，被退親，有一條是編造的嗎？

　“何況兒媳見過馮大姑娘，真真是伶牙俐齒，一看就是不服管束的。”

　“怎麼個伶牙俐齒？”國公夫人問。

　方氏毫不客氣把當時去尚書府的形說了，冷冷道：“出了那樣的事不但不覺愧，還拿話刺我，這樣的兒媳我可不敢要。”

　想到那個孩子，就滿心不喜，而想到那個孩子要為的兒媳，就更是厭惡了。

　國公夫人聽了這段過往，反而眼睛一亮。

　一個小姑娘面對私奔流言，親事被退的絕境，不但沒被擊垮，還能不卑不，并在后來擺困境得了長公主青睞，這不正是國公府需要的長孫媳嗎？

　這可比遇到事只會哭哭啼啼的強多了。

　“有韌的孩子作為媳婦，對咱們府上有好。”國公夫人提點兒媳。

　方氏用力握拳，只覺老夫人不可思議。

　莫非姓馮的丫頭施了邪，怎麼就沾上國公府甩不了？

　國公夫人耐著子勸了好一陣，還是說不通，只好道：“這是國公爺的意思，你也知道，真的到了大事上還是國公爺做主。”

　方氏蒼白著臉咬了咬牙，聲道：“既然這樣，那就聽公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