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牛老夫人失聲問。

　一旁張婆暗角。

　可算知道前日接待的婆子為何嗓門比更夫還高了。

　“小婦人是為撮合首輔家的大公子與貴府大姑娘來的。”王婆客客氣氣又說一遍。

　牛老夫人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掩飾失態，心中天翻地覆。

　如果不是擔心丟臉面，很想再問一遍的。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三個人齊聲問。

　牛老夫人看看張婆，看看王婆，再看看劉二姑，搭在膝頭的手暗暗掐了自己一下。

　竟然是真的，國公府與韓首輔家都來向尚書府求親了！

　哦，還有個太仆寺卿府。

　牛老夫人想到卿府，心中冷笑。

　難怪剛剛一進來，發現劉二姑夾在王婆與張婆之間像個鵪鶉似的沒底氣呢。

　想想在天元寺時卿夫人的冷淡，牛老夫人只覺揚眉吐氣。

　老頭子說得對，這種沒眼的人家也就只能混個四品了。

　強下上揚的角，牛老夫人淡淡道：“老就這麼一個大孫，三家來求一時不好決定。這樣吧，容老仔細斟酌一番，再給三位答復。”

　三個人起告辭，走出門后冷哼一聲，各自去了。

　牛老夫人用力拍著胡嬤嬤的手背：“快把老太爺回來！”

　昨日老頭子拿大兒媳管家威脅，暗下決心再也不給老頭子通氣了，可事發展太出人意料了，本做不到！

　胡嬤嬤忙安排人去禮部衙門報信。

　馮尚書在衙門中喝著茶，正想著馮橙的親事。

　嗯，時候不早了，老匹夫家的人該上門了吧？

　“大人，您府上來人了。”一名屬下領著報信的小廝走進來。

　一見小廝，馮尚書不由皺眉：“什麼事？”

　老婆子難道沒舍得拒絕，答應了？

　他著不答應國公府的提親，當然不純粹是為了面子。

　他與老匹夫不對付的事百皆知，要是國公府一來求親就答應，就該讓人懷疑他們之前是做戲了。

　除此之外，尚書府拒絕國公府的消息傳揚開來，對橙兒的名聲也有好。

　人就是這樣，他覺得一樣東西不好，發現比他有錢有權的人卻千方百計想得到，就會猜疑這樣東西是不是有他沒發現的好。

　這樣一來，便只惦記好了。

　小廝看了看下屬。

　馮尚書擺手示意下屬退下。

　沒了外人，小廝恭聲道：“老太爺，老夫人請您回去一趟。”

　見馮尚書沒有起的意思，小廝低聲道：“今日來了三個人——”

　“三個？”馮尚書愣了愣，“誰家的？”

　“一個是國公府的，一個是韓首輔家的，還有一個太仆寺卿劉府的……”

　馮尚書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韓首輔家那里。

　“韓首輔家請了人來提親？”

　小廝點頭：“老夫人請您回去做主。”

　馮尚書站起來，在屋轉了個圈，快步往外走去。

　小廝急忙跟上，出了禮部衙門后發現馮尚書走的方向不對，忙道：“老太爺，馬車在那邊呢。”

　馮尚書擺擺手：“你先回去，對老夫人說我有事要理，晚一會兒再回府。”

　小廝著馮尚書匆匆離去的背影傻了眼。

　清心茶館中，馮尚書與國公了面。

　國公一瞧馮尚書那張狹長臉就氣不打一來：“我說馮老弟，差不多就得了，你還真讓我家人跑斷？”

　哪有這麼欺負人的，不就仗著他大孫子稀罕他孫麼。

　馮尚書顧不得斗，沉聲道：“韓家派人去我家提親了，你聽說了麼？”

　國公一愣：“韓家？哪個韓家？我出來還沒回去呢。”

　“韓巖柏。”馮尚書吐出韓首輔的名字。

　國公面頓變，扇般的大手拍向馮尚書胳膊：“你就折騰吧，這下好了！”

　馮尚書不樂意聽了：“一家養百家求，你要是有孫，別人一登門就答應了？不該多看看嗎？”

　“多看看，現在把韓家看來了吧。”國公黑著臉，嫌棄馮尚書多事。

　要不說是老酸儒呢，這種書讀多的人就是磨磨唧唧。

　“那你還等什麼，答應我家不就解決了。”

　“不行，之前你家兩次上門都沒答應，今日韓家一上門就答應了，豈不與韓家直接撕破了臉。”馮尚書搖搖頭。

　國公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難道你要答應韓家？”

　“當然不會。”馮尚書嫌棄看了國公一眼。

　老匹夫問的什麼蠢問題，他要是準備答應韓家，會坐在這里喝茶？

　“那你到底怎麼想啊？”

　馮尚書捋了捋胡子：“我是這麼想的，現在三家不是等著回話麼，國公爺請個有分量的人來提親吧。”

　連請誰他都想好了。

　“等等，什麼三家？”

　馮尚書矜持笑笑：“今日去了三個人，除了韓家的，還有太仆寺卿劉家的。”

　國公府呆住。

　原來孫媳婦這麼搶手的？

　“韓家跑來湊熱鬧，這種時候請誰合適啊？你要早早答應了哪有這些麻煩事。”

　最可氣的是有麻煩了，甩給國公府了。

　馮尚書微笑：“其實太仆寺卿府也不是不能考慮。”

　甩給國公府怎麼了，想娶他孫連這點誠意都拿不出來？

　國公府氣得一拍桌子：“老酸儒，你這是威脅！”

　“老匹夫莫說，我是為孫的終大事好好考慮。”

　國公深吸一口氣。

　小不忍則大謀，把孫媳娶進門再算賬！

　“說得容易，合適的保山哪是那麼好找的。”國公氣哼哼道。

　馮尚書喝了口茶，笑著提醒道：“有一個人十分合適。”

　“誰？”

　“永平長公主。”馮尚書不不慢道。

　以永平長公主的份不怕得罪韓首輔，更重要的是人們都知道永平長公主喜歡馮大姑娘，在陸大公子與韓大公子之間選一個的話，陸大公子無疑出眾許多。

　為馮大姑娘打算，永平長公主出面當這個保山順理章。

　而有永平長公主牽線，尚書府改變態度答應國公府再正常不過，亦不會得罪其他兩家。

　國公聽了眼睛一亮。

　還是老酸儒機靈，請永平長公主最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