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看向馮橙。

　馮橙投來催促的眼神。

　陸玄輕咳一聲，打破安靜：“杜行首不必多禮，我們就是來聽你彈琵琶的。”

　“承蒙二位公子厚。”杜蕊坐下來，纖指搭上琴弦撥弄幾下，珠落玉盤的琵琶聲便在室中回起來。

　琴音嘈嘈切切，宛若天籟。

　陸玄著桌上幾樣下酒菜皺了皺眉，沖一名小丫頭抬抬下：“去整一桌像樣的飯菜來。”

　他說著，丟出一錠銀子。

　琴音一滯，杜蕊面上看不出變化，眼里卻藏著嘲弄。

　用心彈奏，而這兩個看著清風明月的公子注意力卻全放在吃酒上頭。

　可見這些人本不懂琴聲，不過是附庸風雅湊熱鬧罷了。

　杜蕊想到了馮錦西，心尖仿佛被小小的蜂子蟄了一下，疼痛從心頭蔓延到指尖。

　琴聲變得哀婉纏綿，如訴如泣。

　只有錦西真正懂，尊重，卻騙了他……

　馮橙聽出琴音變化，不著痕跡瞥了杜蕊一眼，對愣住的小丫頭道：“快去呀，這麼聽的琴聲當然要有好酒好菜才配得上。”

　小丫頭捧著銀子跑出去：“媽媽，雪字房的客人嫌酒菜不好，要重新整一桌像樣的飯菜。”

　鴇母接過沉甸甸的銀子，招來跑的下人代：“去廚房說一聲，趕做一桌甲等酒席出來。”

　代完，鴇母帶著小丫頭一起回到雪字房。

　“可是酒菜不合口味？二位公子稍等，好酒好菜這就上來。”鴇母滿臉堆笑道歉。

　陸玄語氣冷淡：“媽媽應該早說兩百兩銀票只是聽杜行首彈琴的，我們不缺吃酒的錢，上這種酒菜未免太敷衍。”

　“對不住，對不住。”鴇母連連道歉，心道這兩位公子好刁的，明明上來的酒菜不差，竟被嫌棄這樣。

　大廚房那邊食材都是理好的，沒用多長時間就有兩個小丫頭提著食盒進來，四碗八碟擺了一桌。

　“二位公子嘗嘗可還滿意。”鴇母態度謙卑，神卻著自信。

　紅杏閣的甲等酒席很能拿出手。

　陸玄夾了一筷子銀芽，放口中慢慢品嘗。

　馮橙舉箸夾了一塊紅燒黃魚。

　“二位公子覺得怎麼樣？”鴇母抱著期待問。

　陸玄眉頭一皺，淡淡道：“這道銀芽不夠鮮，里面的銀芽放的時間久了吧？”

　鴇母震驚：“怎麼會，都是前一日發好的。”

　“那不就放久了。”

　鴇母抖了抖。

　要不是真金白銀到手，會懷疑這兩個人是來找事的。

　看向馮橙。

　馮橙才把鮮的魚咽下，頂著陸玄與鴇母的目，違心道：“味道一般吧。”

　可以吃下這一條魚！

　一聲冷笑響起。

　“媽媽莫非覺得我們吃不起好的？先前有位朋友過來，說吃到一道一品豆腐，可是贊不絕口。”陸玄沉著臉往桌上拍了一張銀票。

　馮橙崇拜看了陸玄一眼。

　真沒想到陸玄演起紈绔這麼像。

　薄薄一張銀票躺在桌上，百兩的面額令鴇母眼神一。

　手把銀票收起，笑道：“是奴家疏忽了，二位公子稍等。”

　又等了約莫兩刻鐘，一個眉眼清秀的小丫頭提著食盒走進來。

　馮橙與陸玄對視一眼。

　這是那晚見到的跟在云姑邊的小丫鬟。

　一碟髓筍，一碟宮保野兔，一碟桂花魚條，一碗一品豆腐……

　小丫鬟作利落擺好酒菜，默默退到一邊。

　“二位公子嘗嘗看。”鴇母笑著道。

　馮橙出筷子夾了一塊魚條。

　陸玄勾勾角。

　馮橙這是有多吃魚。

　為了圓謊，他自然先品嘗那道一品豆腐。

　許是先前的酒菜慘遭嫌棄，鴇母很期待二人反應。

　等了一陣，就見陸玄微微點頭，吐出兩個字：“不錯。”

　鴇母忍不住笑了：“公子滿意就好。”

　陸玄順勢道：“這是我長這麼大吃到的味道最好的一品豆腐，不知是哪位廚子做的，我想見一見。”

　鴇母一怔。

　陸玄面帶微笑：“讓本公子吃得高興，自然該賞。”

　琵琶聲一停，杜蕊徹底彈不下去了。

　吃吃吃，自從進來，這二人就沒說過別的。

　鴇母睨了杜蕊一眼，笑道：“做這道菜的是奴家一個朋友——”

　陸玄打斷的話：“什麼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做出這麼好吃的菜，本公子想見一見。”

　鴇母遲疑一下，吩咐送菜來的小丫鬟：“去請云姑來。”

　小丫鬟應聲是，退出了房間。

　“杜行首怎麼不彈了？”陸玄疑看向杜蕊。

　杜蕊靜了一瞬，才問：“公子還想聽什麼曲兒？”

　陸玄出為難神，思考了一下笑道：“杜行首彈的仙樂需要細細回味，聽多了反而不。杜行首先休息吧，改日過來再聽你彈琵琶。”

　杜蕊看了鴇母一眼，抱著琵琶起屈了屈膝：“奴家告退。”

　走出房門，杜蕊臉就沉了下來，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對牛彈琴！

　室中了杜蕊，馮橙放松下來，吃著魚條突然咦了一聲。

　“怎麼，被魚刺卡住了？”陸玄駭了一跳。

　“不是。”馮橙用帕子角，有些疑，“這魚條吃著……好像不是真的魚。”

　這般說著，向鴇母投以詢問的目。

　鴇母笑了：“公子好靈的舌頭，這道桂花魚條其實是素菜，用豆腐做的。”

　“我說吃著有些區別呢，原來是豆腐做的。”

　鴇母沖馮橙豎起大拇指：“公子還是第一個嘗出來的。”

　馮橙笑笑：“魚吃得多了就嘗出來了，畢竟豆腐做的素魚口再相似也有些微區別。”

　正說著門被推開，一位梳著嫵墮馬髻的子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云姑。

　馮橙冷眼看著走進來，那種似曾相識的覺越發強烈。

　“這是云姑，一品豆腐就是掌勺的。”鴇母介紹著云姑份。

　云姑欠向二人施禮。

　陸玄淡笑：“沒想到紅杏閣還有手藝這麼好的廚子。”

　云姑笑了笑，沒有開口。

　鴇母忙道：“云姑許久不與人打道了，還請公子見諒。”

　陸玄理解點頭。

　“這道桂花魚條也是云姑做的嗎？”馮橙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