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在馮錦西對面坐下,垂眸盯著桌面。
二人間一時陷了沉默。
馮錦西著茶杯,沒準備先開口。
他牢記大侄叮囑的話,他現在是突然知道世心灰意冷、茫然無措的失意年,不能表現得太積極。
杜蕊見馮錦西沉著臉不說話,出玉手提起茶壺給他添茶:“錦西,這些日子不見,你可還好?”
馮錦西看著,語氣冷淡:“杜行首還是我馮公子吧。”
杜蕊提著茶壺的手一頓,神黯然。
“公子還在怪奴家?”
聽著幽怨的質問,馮錦西嗤笑:“難道我該激你?”
杜蕊苦笑一聲,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奴家也不想的,可是公子你想,一個人的世無法改變,親人已經找上來,難道能一直逃避?”
馮錦西喝了口茶,把茶杯重重往桌面上一放。
“英姑呢,我想見。”
杜蕊眼睛一亮:“錦西,你接英姑了?”
馮錦西面微沉:“我說了,我馮公子。”
杜蕊抿了抿,垂眸道:“是奴家失言了,那公子是愿意接英姑了嗎?”
馮錦西皺眉:“你這樣問我,我無法回答,我有很多疑問要問。”
聽馮錦西這麼說,杜蕊毫沒起疑心,反而覺得這般反應才是正常。
面難:“公子聽說紅杏閣出事了吧。”
“出了什麼事?”馮錦西目疑,“這些日子我一直閉門不出,不是吃就是睡,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杜蕊便把況說了:“出了這樣的事,大家人心惶惶,英姑這般來歷不好輕易面。”
“梅花庵庵主的事與英姑又沒有關系。”馮錦西不以為意。
杜蕊苦笑:“可是老爺們不會這麼想,說不定整個紅杏閣的人都有干系,英姑自然不能冒險,公子能理解吧?”
“那你說,我什麼時候能見到英姑?”
“這……不好說。”
“風頭過了也不行?”見杜蕊不語,馮錦西冷笑,“那不見也罷,你回去和英姑說,我只認父親,北齊與我毫無關系。”
杜蕊一臉為難:“公子,不是英姑不想見,實在是沒有辦法見。”
“我只是讓你回去問問什麼時候可以見,又不是讓你替決定。”
杜蕊神不斷變化,咬了咬道:“奴家實說了吧,英姑目前不在紅杏閣,所以奴家沒辦法傳話,只能等英姑回來再說了。”
“不在紅杏閣?”馮錦西一愣。
“真的不在。”杜蕊捧著越來越冷的茶,語氣懇切。
馮錦西見神不似作偽,暗暗疑英姑去向,試探問道:“那般份,不在紅杏閣又能在哪兒?”
杜蕊眼神微閃:“奴家不知道英姑現在何。”
“既然這樣,你回去吧。”馮錦西語氣冷淡。
“公子,你還在生氣?”
“生不生氣沒什麼重要,我只是想找英姑問清楚,既然見不到人,我不覺得還有什麼好說。”
杜蕊睫微,滾下淚來:“公子,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嗎?”
馮錦西移開眼睛,不愿看那張梨花帶雨的:“至現在我做不到。”
他抱著僥幸多說一句:“或許與英姑談開了,想法會有變化,那也是見面談過之后的事了。”
“那公子只能等一等了。”杜蕊輕嘆口氣。
馮錦西心中失,卻不敢表現出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杜行首回去吧。”
“公子——”
馮錦西不為所。
杜蕊把茶杯放下,站起來:“那奴家先回去了。”
腳步緩慢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
臨窗而坐的年被灑進窗欞的冬鍍上一層淡淡金輝,顯得越發俊。
的心突然疼了一下,怎麼都邁不腳了。
要是錦西一直見不到英姑,是不是就與恩斷義絕了?
天知道這些日子多麼懷念之前與錦西相伴游玩的時。
彈琵琶給他聽,他的眼里滿是專注與欣賞,讓忘了他是尚書府的貴公子,是紅杏閣的花娘。
是貪心了,這個時候錦西心煩還來不及,哪顧得上其他。
杜蕊低了頭,手推門。
“對了。”后突然響起馮錦西的聲音。
杜蕊猛然轉,眼中迸出驚喜的芒。
馮錦西暗暗嘆息,面上不聲道:“紅杏閣犯了這麼大的事,恐怕差很快要去盤問你們,你且小心吧。”
“多謝公子提醒。”杜蕊屈了屈膝,等了等不見馮錦西再說什麼,輕聲道,“那奴家先回去了。”
門開了,又關上,佳人不在,只有余香縈繞。
馮錦西垂眸喝了口茶。
茶已經冷了,流進他心里,只覺心頭一片冰涼。
許久后,門再次被推開,馮橙與陸玄走了進來。
“你們都聽到了吧,說英姑不在紅杏閣。”馮錦西心并不怎麼好。
與杜蕊虛與委蛇,他不覺得虧心,可英姑卻是在他心頭的巨石,能得他碎骨。
馮橙看向陸玄。
紅杏閣那邊主要是陸玄的手下盯著。
陸玄冷笑:“說謊。”
馮錦西眼神一:“英姑還在紅杏閣?”
陸玄看了一眼桌上靜放的茶杯,語氣肯定:“這些日子我的人一直盯著紅杏閣,就是跑了一直蒼蠅都能知道,一個大活人離開不可能不察覺。”
“那就是說,英姑還在紅杏閣中?”馮橙想想杜蕊說的話,撇,“真會騙人。”
陸玄與馮錦西齊齊看了一眼。
“怎麼了?”
“沒什麼。”二人異口同聲道。
馮橙轉回正題:“既然人還在紅杏閣中,那究竟以什麼份示人呢?”
一個人明明就在那里,偏偏找不到,也太奇怪了。
“杜蕊臨走時三叔說的那番話,或許會起效果。”陸玄道。
馮錦西手一抬:“等等,你剛剛我什麼?”
陸玄面不改:“三叔啊。你是馮橙的三叔,那不就是我三叔麼。”
要不是因為馮橙,別說叔叔,弟弟他都嫌棄。
馮錦西同樣在腹誹:好像沒錯,怎麼聽著扎心呢,果然還是這小子不討喜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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