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種案子是報給順天府的，不過陪同更夫報案的另一名更夫一力攛掇他來找林嘯。

　比起紅著眼睛神顯得有些呆滯的更夫，陪他前來的更夫就活躍多了，一見林嘯便大嗓門問：“大人，您還記得小民嗎？”

　林嘯看他一眼，頷首：“記得。”

　能不記得麼，那晚陸玄把梅花庵尼僧的尸放到刑部衙門外，這更夫敲鑼把一條街的人都引出來圍觀。

　問了更夫姓名，更夫忙道：“大人小民諸葛二就是了。”

　林嘯微微點頭，看向苦主：“是你這位朋友要報案？”

　“是啊，他是和小民一起打更的搭檔，王三。”更夫推了王三一下，“王老弟，到了大人面前，你可說說啊。”

　王三一就跪下了，聲道：“求大人做主，幫小民找，找回兒……”

　再然后就是抑的哽咽。

　林嘯只好再看向諸葛二：“把你知道的況說說。”

　諸葛二說話就利落多了：“前天晚上我們打完更各自回家，王三就發現他小兒不見了，剛開始還以為和張家小子跑了，昨天白日找上門卻發現張家小子在家里，之后發鄰舍幫忙找人，依然沒找到。到了今日小民覺得不能再拖了，就來報案了……”

　林嘯認真聽著，聽完后問王三：“你家中還有何人？”

　還是諸葛二替王三回答的：“王三只有三個兒，大兒和二兒出嫁了，幾年前死了媳婦，就只剩一個小兒在家。”

　也是因為這樣，王三時不時告假留他一個人打更，他雖抱怨幾句，卻沒有真的計較。

　“王三姑娘今年多大？”

　王三哽咽開口：“小今年剛十三……”

　“人不見那晚，你回家時大概什麼時辰？”

　“不到六更。”

　按著規矩，打更人只打到五更，六更是不需要打的。

　“那時天還黑著，令年紀還小，為何你發現令不見后第一反應是與張家小子跑了？”林嘯問題雖尖銳，語氣卻溫和。

　王三張張，看向同伴。

　說到這種家務事，諸葛二就不好多了。

　林嘯語氣越發和氣：“你既然想找回兒，就不要有所瞞，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王三猶豫一下，道：“小民只有三個兒，兩個大的出嫁了，打算留小兒將來招婿，沒想到與街頭張家的小子好上了。張家只有一個兒子，絕不可能讓兒子贅，他們兩個的事我就不同意。所以那晚回家不見了兒，小民就以為他們兩個跑了……”

　“帶我去見見張家小子。”

　“大人懷疑那小子？”王三愣住。

　林嘯笑笑：“不是懷疑，既然他與令是這樣的關系，如今令失蹤，總要去問問。”

　一行人往外走時，迎面遇到了陸玄。

　“林兄又有案子了？”陸玄與林嘯打著招呼，隨意掃了兩名更夫一眼，立刻認出了諸葛二。

　這不是兩次都無意中幫上他們忙的更夫嘛。

　陸玄頓時來了興趣。

　這種案子沒有保的必要，林嘯道：“更夫來報案說他小兒失蹤了，我去問問相關的人。”

　見陸玄看過來，諸葛二忙道：“不是小民，是小民的搭檔。”

　陸玄微微一笑：“老哥是個熱心人。”

　諸葛二雖不知道陸玄份，也知道出現在這里的定是位大人，得到表揚立刻高興了：“小民別的沒有，就是有一副熱心腸！”

　陸玄頗贊點點頭。

　林嘯詫異看陸玄一眼，心道好友對陌生人向來冷淡，怎麼對這更夫青眼有加？

　陸玄面不改道：“林兄缺人手麼？今日無事，我陪你走一趟？”

　林嘯總算想到好友反常的理由：這是人逢喜事神爽吧。

　陸玄與馮大姑娘的婚期已經定下，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有喜酒喝了，想想還真是……扎心啊。

　“陸兄愿意幫忙，自然好。”林嘯微笑著邀請。

　送上門的勞力，不用白不用。

　有了陸玄加，林嘯很放心把詢問街坊鄰舍的活計給了他，自己帶著兩名手下去見張家小子。

　盡管張小郎在林嘯面前一臉局促，林嘯還是有些吃驚。

　沒想到張小郎竟是個格外俊的年。

　“大人，你們找到春杏了嗎？”

　比起在更夫面前的溫和，林嘯神嚴肅，給了張小郎不小力：“若是找到，就不必問你了。”

　張小郎臉都白了：“大人，真的不是小民把春杏藏起來了，小民一直在找春杏，很擔心的安全……”

　說到這里，年語氣哽咽。

　林嘯一直盯著張小郎的眼，見他眼中只有擔憂傷心而無慌，便信了八九分。

　辦案這麼多年，他十分了解尋常百姓面對府中人會有怎樣的力。

　尤其年紀尚小的，沒有畏懼還能睜眼說瞎話，這屬于天賦異稟。

　“你和春杏最后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張小郎未加思索道：“前天白日。”

　“你們做了什麼？”

　張小郎遲疑了一下，出“你應該懂”的眼神：“就是去風景好的地方走走……”

　林嘯默了默，再問：“你們見面是的？”

　張小郎臉微紅：“嗯，春杏的爹一直不同意我們相好，我們只好著來往。王伯是更夫，上午都在睡，所以我們見面大多是這個時候。”

　林嘯再問幾個問題，聽了一耳朵年男約會時的甜，基本可以確定張小郎沒有嫌疑。

　當然，這只是憑經驗斷定，最終還是要看事實。

　與陸玄了頭，二人換著訊息。

　“春杏失蹤那晚，街坊鄰舍都沒聽到什麼靜，就連挨著王家那戶養的狗都沒喚過。我問過左右鄰居，他們都說那家養的狗到了夜里但凡有一點靜就會。”

　林嘯皺眉：“王三出門時春杏還在家，不到六更天他就回來了，那麼春杏只能是戌初到卯初之間離家，而隔壁住戶養的狗沒靜，說明春杏一個人主出走的可能不大。”

　“這個事是有些不簡單。我特意去看了那條狗，沒有中過迷藥的跡象，能悄無聲息帶走春杏的人應該手不錯。”

　陸玄與林嘯對視一眼，有了決定：“去王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