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走到一，比劃著：“當時迎面來了一個賣糖葫蘆的，姑娘打發婢子買糖葫蘆，婢子就走到這里把賣糖葫蘆的喊住了。姑娘——”

　扭頭看了看，往回走了兩丈余，停在一個半舊的竹筐旁：“姑娘站在這兒。”

　“確定？”林嘯問。

　因他語氣溫和，芳兒了些張：“確定。婢子去買糖葫蘆時姑娘喊了一聲，叮囑婢子其中一串糖葫蘆要山藥豆的，不要紅果的，說趙二姑娘吃不了酸。婢子那時回了頭，記得很清楚姑娘站在這個竹筐旁。”

　馮桃與趙二姑娘皆紅了眼圈，忍不住小聲啜泣。

　林嘯面沒有變化，再問：“那賣糖葫蘆的小販，你可還記得長相？”

　芳兒點頭：“婢子記得，是個頭發花白的老漢。”

　“你買糖葫蘆時，一直與那老漢對話？他有沒有看到你家姑娘靜的可能？”

　林嘯問得細致，芳兒自然想起了更多細節：“婢子挑選糖葫蘆，讓他幫我拿下來包好，他沒有往姑娘這邊看過。”

　“這樣，將軍府的幾人陪你去找那位老伯，確認一下這個問題。”盡管林嘯認可芳兒的說法，還是不能大意。

　芳兒帶著將軍府的人去尋賣糖葫蘆的老漢，林嘯的視線順著擺在地上的破竹筐，移到路邊的鋪子上。

　那是一間雜貨鋪，鋪面不大，從敞開的門能看到一名穿藍布裳的婦人拉了個馬扎坐在門口，正探著頭好奇往這邊瞧。

　撞上林嘯目，婦人忙收回視線，邊罵邊起往里走：“二丫，你又玩泥，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林嘯走過去，站在門口喊了聲大嫂。

　雜貨鋪如大多數鋪子一樣，臨街是鋪面，后邊是住人的院子。

　婦人進了后邊，只能看到青布簾子微微晃。

　林嘯牽了牽角。

　這大嫂，騙人的手法糙的。

　通往后邊的門掛著布簾，看簾子晃便知先前不是挑起來的，婦人坐在鋪子中不可能看到院中玩泥的孩子。

　婦人尋了個借口避開林嘯，反而讓他有了些期待。

　這位大嫂或許知道些什麼。

　“大嫂——”聽著院中呵斥孩子的聲音，林嘯揚聲又喊了一聲。

　院中靜一停，簾子掀起，藍婦人走了出來。

　畢竟是生意人，藍婦人面上掛著笑，半點看不出不愿的模樣。

　“您我啊，是買東西嗎？”

　“不是。”林嘯掏出腰牌亮明份，“想找大嫂了解一些事。”

　藍婦人明顯張起來，忙道：“怠慢大人了，我家死丫頭太皮，剛剛收拾去了。”

　說著拎過馬扎：“大人快坐。”

　林嘯目落在通往院子的門口。

　一個六七歲的正掀開簾子一角，好奇探頭看。

　藍婦人順著過去，立刻瞪了眼：“死丫頭！”

　慌忙放下了簾子。

　藍婦人轉過頭來，對林嘯不好意思笑笑：“死丫頭不懂事，讓大人笑話了。”

　“令活潑可，大嫂有福氣。”

　“有什麼福氣啊，一個丫頭比小子還皮，沒一天讓我省心的。”聽林嘯說起家常，婦人一時忘了張。

　又掀起簾子悄悄往這邊看了。

　林嘯笑笑，沖招手：“來叔叔這里。”

　悄悄走進來的馮桃角微，拉了拉馮橙。

　大姐沒有找錯人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嘯是專哄小孩子的拐子呢。

　“來。”林嘯語氣更溫了。

　遲疑看向藍婦人。

　藍婦人眼一瞪：“傻站著干什麼，大人你來，你趕過來。”

　噠噠跑了過來。

　林嘯從荷包中出個銀花生，笑道：“拿著玩吧。”

　茫然看向母親。

　藍婦人恨不得替兒收起來，上道：“這怎麼好意思，二丫可不能要。”

　忙道：“我不要。”

　婦人角狠狠一，心疼得說話都不利落了：“是，是不能要……”

　這是銀子啊，殺千刀的死丫頭！

　“本就是哄孩子的小玩意兒，二丫聽叔叔的，拿著玩吧。”

　婦人再不敢說不能要。

　見那銀花生巧可，又沒母親攔著，高高興興收下了。

　普通人家這個年紀的孩子慣常見的是銅板，本不知這是銀子做的，收下禮毫不覺負擔，看向林嘯的眼神分外親近。

　至于婦人，眼底的戒備不覺了許多。

　開雜貨鋪與形形的人打道，是看出來了，這位大人是想找打聽事，應該不會有意為難人。

　林嘯見時機差不多了，問道：“今日上午，大嫂可有看到一主一仆兩個小娘子在你家鋪子外不遠停下來買糖葫蘆？”

　婦人猶豫了一下，看在銀花生的份上照實說了：“是瞧見一對主仆買糖葫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大人要問的人。”

　“大嫂還記得們穿的裳嗎？”

　婦人想了想，道：“那個姑娘穿了一緋紅騎裝，利落的打扮，至于丫鬟——好像穿著水紅的比甲。”

　“是們！”馮桃口而出，難掩激。

　芳兒穿的裳親眼瞧見了，雖然沒與朱五面，為了找人也問過芳兒朱五今日出門的穿戴。

　“那大嫂可曾留意丫鬟買糖葫蘆時，家姑娘在做什麼？”

　問到關鍵，馮橙等人皆提起了心。

　婦人不好意思搖頭：“真是對不住，小婦人沒留意。”

　“大嫂再想想。”馮桃不甘心。

　“那時候正好進來個人買醬油，小婦人就招呼生意了，真的沒留意。”

　“來打醬油的是誰？”林嘯只好試試從買醬油的人這里能不能有收獲。

　對尋常百姓來說，穿著氣質出眾的貴無疑是吸引視線的。如果運氣好，那個時候走進雜貨鋪的人很可能會留意到朱五姑娘。

　婦人正猶豫要不要說，就聽小聲道：“我，我看到了。”

　幾道視線立刻落到上。

　婦人手擰了胳膊一把：“死丫頭，老爺面前可不許說話。”

　“大嫂有話好好說，不要打孩子。”林嘯皺眉，語氣頗不贊同。

　許是林嘯的和善給了膽量，捂著胳膊反駁：“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