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微睡夢中,覺到有人在幫全抹香脂膏子,一面在幫按,呢喃著喊了一聲“嬤嬤”,翻了個,又沉沉地睡去。
一夜好眠,次日,謝知微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聽到謝明溪在外面不耐煩地問,“我姐姐怎麼還不醒?會不會病了?”
竹娘哄著謝明溪吃粥,“好爺,可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大姑娘昨日累了一天了,得好好休息,要是休息不好,才會生病。”
“哦,可是,姐姐還沒有給我烤栗子吃呢。”
謝明溪言語中很是失落,謝知微聽到后,搖了床邊的小鈴鐺,謝明溪豎起耳朵聽了一聲,歡呼道,“姐姐醒了。”
竹娘跟在后面,“爺,您慢點,大姑娘的閨房,您不能這麼闖進去。”
“為什麼?”謝明溪不高興了,嘟起,“我就是要姐姐。”
“爺是男子,大姑娘是子,男子不能隨便出子的閨房,這是規矩呢。”
竹娘跟一個五歲的孩子講道理,謝明溪聽不懂也很不高興,但他也怕姐姐不高興,站在謝知微房間門口的簾籠后面,沉著臉,不高興,不吃粥,也不搭理竹娘。
謝知微心疼不已,很快穿戴梳洗一番,挑開簾籠,蹲下,將謝明溪攏在懷里,“姐姐起來遲了,溪哥兒不高興了嗎?”
“才沒有。”謝明溪撲進謝知微的懷里,“竹娘不好,不讓我找姐姐。”
“竹娘的話是對的,溪哥兒是男孩子,姐姐是孩子,男孩子一般不能進孩子的臥房,特別是孩子還沒有起床的時候,這樣的行為很失禮,也是對孩子的不尊重。”
后面三個字謝明溪聽懂了,他轉過頭,朝竹娘看了一眼,似乎在說,好吧,我原諒你了。
竹娘松了一口氣,很激謝知微為說話,若是爺果真不喜歡,這個娘的活也干不久。
謝知微正要用早膳,謝季柏來了,他也沒有用膳,叔侄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用膳,早膳雖然簡單,但都是一些山村野味,兩碟醬菜還是老趙頭的媳婦自己腌制的,味道極好,很催食。
謝季柏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天氣又好,便想到走走,正好也可以帶一下謝明溪。
謝知微還有圣命在,雖然前院已經有婆子來傳了王世普的話,說陸大人無礙,但謝知微還是放心不下。
陸偃已經醒過來了,倚在床頭,一個小太監在喂他喝一碗青菜粥,看到謝知微進來,忙停下,看過來。
十七歲的青年,生了一張絕世好容,他眉如墨染,目若晨星,若桃,昳麗無雙,真正是傾城絕。
看到謝知微,陸偃的角高高翹起,大病未愈,顯得很虛弱,但一雙眸子波瀲滟,像是盛著世間最的景致,一顰一笑,優雅絕勝。
謝知微福了福,“見過陸大人!”
“謝大姑娘免禮,說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我該向你道謝才是,只是我現在起不得。”陸偃示意湯圓賜座。
湯圓忙端了個凳子過來放在床邊,謝知微并沒有把陸偃當外人,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坐了下來,看著小太監繼續給陸偃喂粥,順便欣賞這病人的風姿,端端是養眼無比。
陸偃吃了幾口,實在是吃不下,揮手讓小太監退下。
他看過來,正好與謝知微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對上,并沒有介意這般看自己,而是輕輕一笑,“謝大姑娘!”
謝知微忙回過神來,掩飾地了鼻子,這樣直直地看一個人,非常失禮,忙道,“我方才瞧著陸大人的神還算好,陸大人中的是鉤吻之毒,毒很大,這次的損也嚴重,一定要吃好,休息好,把養起來,要不然以后有得罪。”
“謝大姑娘說的是,我會謹遵醫囑。”
“那就好!”謝知微挪到了陸偃床邊,示意他手,“容我給陸大人把把脈。”
陸偃竟毫不懷疑,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能夠給他解毒。他醒來后,聽王世普說過,他這命是謝知微救下的,他也毫不詫異。
此時,他出手腕,看著謝知微三手指頭搭在他的脈搏上,約有三四次呼吸,謝知微收回了手,讓他換了一只胳膊,再次憑了一會兒,就見謝知微臉上出笑來,“毒素清理得差不多了,傷口只要養著,十日之不要水,按時換藥,也沒有大礙了。”
王世普趨近前來,用請示的口吻問道,“謝大姑娘,藥方要不要做些調整?”
“自然是要的,我一會兒再寫張方子,服的藥要換一換,外用的就不用了。”說完,謝知微歉疚地向陸偃道,“陸大人,你那傷口,因為太過況急了,箭傷又深,我急著救命,也沒有注意太多,用的傷藥沒有除疤的功能,可能會留下疤痕。”
“無礙。能夠撿回一條命,UU看書 www.uukanshu.com我已經很知足了,也很激姑娘。留不留疤的,我又不是姑娘家,縱然在臉上,又何須在意?”陸偃慢條斯理地道,他說話的時候,眉眼溫和,聲音輕緩而有些,聽得讓人很放松,想瞌睡。
謝知微心說,可不能在臉上,那樣就不好看了。當然,若是在臉上,也會想辦法幫他祛疤。
陸偃說了會兒話,便神不濟,謝知微也不好在這里繼續打攪他,正要離開,陸偃道,“我聽說陸四老爺來了?”
“是,昨晚我托人給家里帶信,家里長輩不放心,四叔便趕過來了。”
“是我擾了謝大姑娘了。”陸偃客氣地道,“我的傷勢已經無礙,有王世普在,謝大姑娘不用擔心。若有反復,我也必然會派人向謝大姑娘求醫。既然貴府四老爺來了,謝大姑娘若是回京,就請便,不必顧忌我。”
謝知微沒有說話,在沉思。照理說,陸偃到了此時,已經沒有大礙,但只要想到前世陸偃那方及弱冠,便形同老朽的模樣,便一陣心痛。
陸偃朝看了一眼,不及說話,便喊道,“湯圓,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