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一夜魚龍舞

陳之回到冰井臺寓所已是夜裡亥時，寒秋九月的鄴城比建康十月還要寒冷一些，尤其是夜裡，氣溫已接近冰點——

聽衛兵說清河公主慕容欽忱幾次派人來問他有沒有回來，陳之善解人意，知道慕容欽忱的心思，只飲了幾口葛仙茶，便披著大氅帶了八名扈從去銅雀苑，現在他可以自由出鄴宮了——

鄴宮中珍寶已搬取一空，宮人也只剩永壽殿中服侍清河公主的二十名宮人，守衛鄴宮的軍士都知道清河公主將嫁與陳之，所以見陳之夤夜宮都是當面肅然、背後竊笑——

胭脂武士薩奴兒一直在苑門邊等著，當即領著陳之穿過銅雀苑去永壽殿，一邊說道：「公主今夜緒甚是低落，或許脾氣會有些急躁，如果有冒犯，請陳將軍憐惜，.」

陳之「嗯」了一聲。

冷風嗖嗖，有冰涼的雨拂過臉龐，下起寒雨來了，從苑門走到永壽殿足有兩里多路，陳之的裳都半了。

——寢殿小室燃著兩個銅爐，炭火黑紅，比室外溫暖許多，慕容欽忱剛剛淋浴過，此時長發披垂，穿黑長袍，赤著雪白的足，跪坐在遼東白熊皮硝制的氈毯上，著虛空怔忡出神——

聽到宮人來報陳將軍到了，慕容欽忱被驚醒了似的跳起來，雙手攏著袍襟，遲疑了一下，方道：「請陳將軍進來。」

陳之直寢殿，見慕容欽忱赤足立在熊皮毯上，黑袍白，相映醒目，淺碧眸子睜得極大，那神象是驚的小，便溫言喚道：「欽欽——」

慕容欽忱眼淚霎時間奪眶而出，欽欽是的小字，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這麼稱呼，今日母兄南去，孤獨冷落到了極點，這時突然聽到陳之這麼喚，心的委屈頓時化作眼淚傾瀉出來，腔里嗚嗚著朝陳之奔過來，撲到陳之懷裡，雙臂死死將陳之抱住，腦袋一下子擱在陳之左肩，一下子擱在陳之右肩，最後微微仰起頭，瞧準陳之的，使勁親下去——

陳之有點應接不暇，這鮮卑公主真象是小了，連親帶咬，雖然咬得不重，但陳之還是不敢舌，生怕被咬得明天說不了話，只好咿咿唔唔安，一手摟著的小腰，一手輕其背脊——

慕容欽忱大哭了一場，鬱積的緒得到了釋放，漸漸收聲，這時才覺到了陳之強健有力的心跳，似在一下一下撞擊的，便輕輕從陳之懷裡掙開，看著陳之臉上紅一塊、一塊，不一笑，出一塊絹帕，遞給陳之後趕轉坐回熊皮氈上——

陳之拭了一下，走過去坐到慕容欽忱邊，問：「好些了沒有？」

慕容欽忱點點頭，子靠過來一些，輕聲道：「陳子重，再我一聲——」

陳之一笑，湊到晶瑩如玉的耳垂邊，又了一聲：「欽欽。」

慕容欽忱耳朵的，「嗤」的一笑，扭過頭來，雙臂就勾住陳之的脖子，又使勁親陳之，溫熱潤的在陳之頰上、上啄，似乎陳之不是「欽欽」而是「親親」——

陳之雙手捧住的臉頰，不讓親，很近地凝視那一雙幽藍眸，低聲道：「欽欽，這樣——，」十指慢慢進慕容欽忱烏黑盛的長發里，舌兒溫而又熱烈地吻進去，慕容欽忱稚拙地響應著，呼吸漸漸急促，飽滿的脯劇烈起伏——

半晌，陳之覺得自己快無法自制了，強自離開慕容欽忱的，微笑問：「好嗎？」

慕容欽忱眼神迷離，眸盈盈似要滴出水來，應道：「甚好。」又補充道：「真不知道原來是這樣。」低頭想了一會，又問：「陳子重，你有巫嗎？」

陳之笑道：「為什麼這麼問？」

慕容欽忱道：「你一我欽欽，我就覺得渾都要抖起來，就想著使勁親你，覺得都快不行了——」

「什麼不行了？」陳之問。

「就是，就是歡喜得不行了，別的什麼都可以不要。」慕容欽忱認真描述著自己的，忽然害起來，把頭埋進自己的雙膝間，悶悶地道：「陳子重，你今夜就和我在這裡吧——」

陳之還沒答話，慕容欽忱突然記起一事，說道：「等一下，我有一事問你——」

陳之見慕容欽忱神突然變得鄭重，便問：「什麼事？」

慕容欽忱低著頭，問：「我母后與上庸王的事，是不是你傳揚出去的？」

陳之道：「不是，那是氐秦人傳出的謠言。」

慕容欽忱如釋重負，抬眼看著陳之，說道：「你倒還記得自己的誓言啊。」

陳之記起來了，當初他在金臺發現燕太后可足渾氏與上庸王慕容評的私，慕容欽忱也看到了，讓陳之立誓不得把這事泄出去，陳之就說若泄此事就讓他不能離開鄴城歸江南，難怪前日在嵯峨山竹林舍慕容欽忱指責他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原來是懷疑他泄了那個——

陳之心道：「這個我倒真的沒有說，不過我瞞你的事可也不，而且我現在還真的滯留鄴城不能南歸了。」說道：「我答應你的事當然記得。」

慕容欽忱心裡歡喜，即便陳之是在哄騙也不在乎，有些子的就是這麼簡單，只要你當時對好就足夠——

慕容欽忱拉起陳之的手，走進室，把手搭在陳之肩頭，微微仰起頭，眸如夢幻，說道：「不管別人把我當作什麼，在鄴城，我就是你的妻。」說著，腰帶鬆，前一對活潑潑玉兔躍躍而出，浮凸圓潤，如琢如磨，幽香四溢——

陳之也不想抑自己，那麼就今夜吧，雙手從慕容欽忱的黑袍進去，一手其、大可盈握，一手摟住的細腰、秀圓纖巧，那的宛如嬰兒，上去沒有半點瑕疵，不溜手，腰至大乃至腳踝的曲線完全可以譜一支旋律優流暢的樂曲，嗯，這曲子應該用簫細細的吹奏——

寒秋九月的鄴城，一夜冷雨，花木凋零，永壽殿里卻是春意融融，鮮卑子的熱和野盡堪陳之馳騁，歡好之際，慕容欽忱總是讓陳之欽欽，陳之這麼一就覺得渾，卻又**發，孜孜以求——

……

九月二十七，桓石虔、檀玄諸將從晉、壺關派人快馬急報桓溫，壺關的慕容越得皇甫真遊說，已開城出降，但晉的慕容莊卻仗著晉兵糧足，決心據城自守、不肯降晉，並派人向代國的拓跋什翼犍求援，準備連續代國與晉軍抗衡，晉的燕軍足有三萬之眾，慕容莊倚仗兵力優勢還想殲滅晉軍於城下，被桓石虔擊敗，便退回城中死守，桓石虔攻城數日不下，晉軍傷亡慘重，壺關的檀玄已經分兵五千助桓石虔，桓石虔更請求桓溫火速增兵晉——

桓溫即命陳之督蔡廣、劉牢之、蘇騏三將共一萬步騎增援桓石虔，務必要在拓跋什翼犍越長城南下救慕容莊之前攻下晉，陳之向桓溫請求讓慕容欽忱隨行，或可讓慕容欽忱招降慕容莊，桓溫允了。

陳之率軍於九月二十九日啟程，過魏郡、越太行山、過壺關，壺關現在的守將是建威將軍檀玄，陳之和慕容欽忱雙雙去見已歸降的南安王慕容越，一席談之後，慕容越答應追隨慕容暐去建康——

十月初十，陳之與蔡廣、劉牢之、蘇騏三將引一萬步騎離開壺關趕往晉援助桓石虔攻城，十月十九日趕至晉城下時，天紛紛揚揚下起了一場大雪，陳之對北地的早寒氣候早有防備，軍士早已配備了冬，還為桓石虔的一萬五千將士帶來了冬，晉軍將士士氣大振——

陳之讓慕容欽忱給晉城中的并州刺史、東海王慕容莊寫了一封勸降信，用勁弩進城去，次日，陳之與慕容欽忱並騎踏雪而行，觀察晉地形，晉城中的燕軍已聽聞麗無雙的清河公主到來，遙見其與一位容貌英俊的晉將並轡連騎、神態親，城中又傳言燕主慕容暐已被送往建康、清河公主下嫁給了晉將陳之，守城的燕軍不皆喪氣，覺得最好的東西都被晉人搶奪去了——

晉是河西第一大城，居太行山、呂梁山兩大山脈之間，北臨汾河，素稱雄藩巨鎮，扼守汾河下游的廣袤平原，產富，佔據了晉，并州之地就有了屏障，但晉大城牆桓高峻，易守難攻，靠普通的攻城戰是難以功的——

陳之一面借慕容欽忱與慕容莊談判，一面命軍士挖地道百餘丈，十月二十九日深夜，猛將劉牢之率壯士五百人潛城中，大呼斬關，開城門納桓石虔兵馬城，那慕容莊也想著借談判之機拖延時日，等待代國援兵，不料一夜之間城破，逃跑都來不及，晉遂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