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巷道沒有完全堵死，還有一個子高，完全可以接風筒進去。”

“你肯定？”張礦長聲音幾乎都有些抖了：“裏麵完全是煤霧，本看不清啊。”

“我肯定。”頂天卻毫不猶豫的點頭：“二號井噴出的煤，隻可能死岔口往外的風筒，岔口往裏，到一號井裏的風筒肯定是沒事的，就灌煤最多也不過灌個幾米十幾米，井口到岔口一百五十米，三五一十五，五節風筒，裏麵多打一節，六節風筒一定可以接進去。”

說到這裏，他看著張礦長：“備用風筒還有吧？”

“有有有。”張礦長連連點頭，急轉子，卻又停住：“可是，怎麽送進去啊。”

那個年輕人也：“是啊，要是沒有煤，就是點瓦斯，巾捂著，大家跑一下，或許還可以接進去，現在堆死了煤，要爬進去，巾怎麽做得到。”

“是啊是啊。”邊上的人也一齊點頭，議論紛紛，卻都想不到辦法。

頂天腦子急轉，突地一揮手：“我有辦法了，用皮管子含在裏，白菜，你到何跛子的修車鋪把他的大號打氣筒借過來，外麵的人打氣，我含著管子進去接風筒。”

“好主意。”

“是個辦法。”

“還是要讀書啊。”

周圍頓時一讚揚聲，那個年輕人更大了一聲：“教主就是教主，果然是日月神教的大救星。”

年輕人就是這樣，這種時候，居然還能開出玩笑來，顧雪姿都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主意一出來，行立刻開始。

那張礦長指揮人拿了幾卷皮管來，是那種半明的膠皮管，大拇指細，當然沒有一百五十米長，不過幾管子接起來也就夠了。

然後那個白菜也很快就來了，手中提著兩三個打氣筒，有大有小，顯然是把修車鋪裏的打氣筒給一掃而空了。

“快快快，把管子輔開。”救人如救火，眾人七手八腳，接的接鬆的鬆，很快就接出了老長一截管子。

白菜把最大號的那個打氣筒氣塞進管子裏，腳一踩，風一樣打起氣來，頂天拿著管子的另一頭，不多會就：“行了，通氣了。”

張礦長：“安排十個人，打氣筒絕對不能停，每人算一個班，不，兩個班。”

又有人準備好了風筒，六節風筒給裝在一個長條形拖簍裏，頂天試了試，把拉繩往腰上一係，道：“行了。”

手扯著管，掉頭就要往井裏鑽。

“何無忌，等等。”顧雪姿想到一件事，急步過去，把太鏡遞給他：“裏麵有煤霧，帶上眼鏡，可能要好一點點。”

“好。”頂天也不客氣，順手戴在了眼眶上，他的臉大，顧雪姿的臉小，這幅眼鏡便也有些小，鏡腳叉開，不免有些稽，不過這會兒也沒人笑他了。

先前沒人注意到顧雪姿，這一頭，所有目頓時都落到上，一片議論聲：“這是哪家的妹子？”

“肯定是何伢子的朋友啊。”

“他不是在讀書嗎？就有朋友了。”

“切，現在初生中打胎的都好多，何況高中生。”

“真漂亮。”

這些議論聲自然都落在顧雪姿耳裏，隻好裝沒聽見，不想那個梆子還怪：“教主，這是趙敏還是周芷若啊，要不是小昭？”

“我給你一腳。”頂天腳一抬，看一眼顧雪姿，他怕顧雪姿作惱呢，顧雪姿這時候哪會在乎這些，紅了臉，低聲：“要小心。”

“沒事，放心好了。”頂天信心滿滿，扯著管子，拖著拖簍，一頭紮進了井口。

那一瞬間，顧雪姿仿佛看到了一個麵對強敵的戰士，義無反顧的衝上了戰場。

“我真的完全不了解他。”在心裏。

其實如果不是頂天頂替了何無忌，何無忌本人是不敢冒這個險的，沒這個能力啊。

井口的煤不多，但進到巷道三四十米左右，腳下的煤就逐漸高了起來，慢慢的就要弓著腰走了，到五六十米左右，就徹底的隻能爬行了。

頂天一路進去，是著風筒進去的，井口附近的風筒並沒有打爛，隻是接口打鬆了，接上就行，等於至省了兩節風筒。

但裏麵的就不行了，不但完全給煤埋住了，而且也徹底打爛了，頂天也懶得到煤裏去翻，直接拿一節新的接上，拖著餘下的往裏爬。

一節風筒到底，再接新風筒，一節風筒是三十米，三節等於是進去九十米了，還要六十米到岔口，頂天也不急，因為當頭是有小型自救材的。

顧雪姿隻以為黑心煤老板不備救生材，其實是不明白，一般的小煤窯，隻能備一些小型自救材，然後照規定，這些自救材是要放在井底當頭的。

一般隔當頭二十米左右，會有一個避災室，救生材放裏麵，萬一有災，可以用，所以井下有，井上沒有，當然，若是大礦，井上也有，可這村辦煤礦，能是大礦嗎？

井下的救生材，至可以讓井下的工人撐四十五分鍾，而且當頭先前是通風的，風筒突然中間斷，當頭裏麵卻還有風，風鼓著，瓦斯也沒那麽容易一下就灌進去。

所以頂天也不是那麽太著急，正常況下，一個小時之，死不了人。

這一節風筒又到了底，頂天索著再接一節風筒，算著再又三十米就到岔口了，就在這時候，他到周重重一震。

卻是瓦斯又噴了一。

頂天隻好先停一下。

他其實不需要呼吸，但噴出的煤霧太多了啊。

這一噴，不大，裏麵的人其實沒什麽，真正崩潰的，是外麵的人。

本來所有的人包刮顧雪姿在，都眼的看著管一點點往裏拖，突然之間又一次瓦斯突出，然後管就停住了，再不見往裏拖。

這意味著什麽，誰都知道，井口立即就炸了鍋。

那些一號井下礦工的家屬們，本來沒哭了的，這時重又哭作一團，而顧雪姿心裏也轟的一下，整個人就懵了，眼淚也不自的就湧上了眼眶。

“他就這麽死了，他就這麽死了，我還沒得及完全了解他，他就這麽死了。”

心裏著，同時也存著萬一的希，但周圍的哭和議論告訴，這是不可能的。

何無忌陷在巷道裏，頂頭遇著瓦斯突出，隻除非他是神仙，絕不可能幸免，哪怕背著救護都不行。

一切都了，沒有人知道要怎麽辦？

到是哭聲，惟一不和諧的，是打氣筒啪啪啪的聲音，這是因為用力太大，拉手和筒口相撞造的。

打氣的是梆子，他兩眼通紅，死死的盯著井口，手上的作，幾乎是無意識的，但用的力卻是那麽的大，似乎想一下就把氣全打進井底，把所有的瓦斯吹開，把頂天救出來。

邊上站著一個外地司機，來看熱鬧的，這時了一句：“沒用了，還打什麽氣？”

他這話，其實沒錯，所有人心裏都是這麽想的，但周圍聽到他這話的人，卻全都怒目看著他，一邊的白菜更是狂跳起來，怒指著他道：“你麻比，我死你信不信，滾。”

外地司機不敢應聲，退回了車上。

而顧雪姿的淚，終於再也抑製不住，滾滾落下。

“何無忌，是老師害死你的，如果老師不是那麽好奇，不著你帶老師來家訪，你就不會有事，是顧老師對不起你啊。”

顧雪姿在心裏哭：“我不是個好老師，我其實是想做個好老師的，但我沒做好，我知道你們背地裏我冰川天，說我象冰川天一樣冰冷不近人，其實不是的，那不是老師的本來麵目，我其實很溫的，我是害怕，是心虛，你們年級都這麽大，很多男生個子比老師還高，而且我這麽年輕，又沒經驗，我怕管不住你們啊，所以隻好板起臉，其實我很願意跟你們做朋友的，願意每天都歡笑著對你們，象年輕的朋友們在一起，我錯了啊，何無忌，如果有來生，如果我們有緣份，我能再做你的老師，我一定拿掉這冰川天的麵罩，一定用最平和寬容溫的麵貌和你們相，何無忌，你聽到了沒有------。”

就在在心底一字一淚的哭訴著的時候，井口突然現出了燈。

顧雪姿先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但很多人都了起來，所有人都圍了上去，沒多會，一個全漆黑的人鑽了出來，雖然黑得完全看不清人樣了，但形顧雪姿能認出來，而且那服也不是工作服，而就是頂天穿的T恤。

竟然真的是頂天。

竟然直接麵對著瓦斯突出，而活了下來，而且自己鑽出來了。

何止是自己鑽出來了，他還在猛呸兩口，大聲道：“風筒接通了，送風。”

跟顧雪姿一樣，所有人都傻了，竟然即不知道歡呼，也不知道，梆子已經停止了打氣，雙手抓著氣筒，傻呆呆看著頂天，半天冒出一句：“你到底是人是鬼啊，你的外號是什麽？”

“你娘，本教主一招乾坤大挪移，把你變人妖你信不信。”

“哄”，這一下全場哄笑開來，張礦長直跳起來：“何伢子，真的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