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淑雲忙退到殿外,正遇上魏公公過來領人,見站在外面,頓時怒道:“蘭小姐,太后可是要你……”後面的話被蘭淑雲焦急的噤聲手勢給堵了回去,他忙走近小聲問道:“裏面是……”
蘭淑雲耳語道:“長公主殿下。”
魏公公心中一凜,忙示意蘭淑雲跟自己走。回到慈甯宮的大殿,正聽得太后待定國公,“想辦法多攛掇些人去,人一多,也分不清了,這京城只有這麼大,能擔當世子妃的,人選也只有這麼多,實在是不行,側室也可以。”
定國公喏喏地應了,蘭淑雲進了殿,忙跪下給叔祖父磕頭,送走了定國公和蘭淑雲,魏公公才將長公主在佛堂裏撞見蘭淑雲一事告知太后,太后的臉立時沉了下來。
魏公公沉默地侍立在一旁,如同雕塑一般,直到太后輕喃一聲,“惟芳也快十七了,得早些嫁了”,魏公公才敢接話道:“太后心中必定已經有了人選,奴才恭喜太后。”
太后輕輕一笑,愜意地往引枕上一靠,“惟芳一定會喜歡駙馬的。”
因為俞筱晚怨君逸之黑燈瞎火的還跟蘭淑雲到花園裏閒談,對他就不冷不熱的,君逸之花了一個晚上才哄好了妻,白天裏母妃心不佳,避而不見,他就和俞筱晚膩了一整天,到傍晚時分,才聽說府中又住進了六位客
蔡嬤嬤都已經打聽清楚了,仍有一位定國公府的蘭小姐,是庶支的嫡,份上不算高貴,因此子溫婉嫺靜;一位是忠勇公府老夫人娘家的侄孫,即楚王妃的外祖父家,姓鄧;一位秦小姐,仁郡王妃的侄;一位周小姐,周側妃府上的;一位王小姐,是大姑爺夫家的獨;一位曹小姐……
俞筱晚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瞪大眼睛問道:“最後那位,姓什麼?”
蔡嬤嬤揚著恰到好的恭敬笑容,一字一頓地回道:“最後這位是曹小姐,閨名中妍,是您的四舅父的嫡。”
俞筱晚一怔,前世的時候,就沒見過這位四舅父。四舅父是庶出的,不是曹老太太生的,他一直在外任上,大舅父曹清儒從來沒有想過,要幫這位四弟調回京城來,四舅父也似乎從來沒想過要回京來,想必不會有多深,……可是他的兒是什麼時候京的?
俞筱晚簡直覺得無奈了,曹家這樣做,多會對有影響,楚太妃可能不會在意,但是別人呢?別人一定會猜想,之所以能嫁給逸之,也是這樣死乞白賴求來的吧?況且,曹家的份遠比不上楚王府,曹家讓曹中妍過來,多半是沖著日後的側妃庶妃來的至於是哪個的側妃庶妃,只怕各人有各人的盤算呢。
俞筱晚忍不住申一聲,拿手捂住小臉。
君逸之一個大男人,自然想不到這麼細膩的地方,忽然見妻悶悶不樂的樣子,心裏不打鼓,難道我又說錯話了。仔細回憶一番,剛才介紹六位客之時,自己雖然表現出了幾分興趣,但那是因為有大哥的熱鬧好看啊,他可沒對那些人有任何想法啊,他忙討好地問道:“那曹小姐就是晚兒你的表妹啦,或許哪天還真能妯娌呢,你想不想去看看?”
俞筱晚將手拿下來,怒道:“不要!”
呃,火氣不小哇。他大爺也不怕丟面子,忙摟住了妻撒,“晚兒你怎麼不開心了,若是我說錯話,你只管打我就好了。”
咳咳,到底是夫為妻綱啊,這話要是傳出去,婆婆肯定又是一番怒斥,只怕太婆婆心裏也會有想法。
俞筱晚尷尬地扭頭四下看了看,丫鬟婆子們自覺地退出正房,留小夫妻打罵俏。待人都走了,才輕輕吻了吻君逸之的俊臉,歎息著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而後又疑地道:“別人都是托著親戚的關係住進來的,這位不知是表姐還是表妹的曹小姐,是怎麼住進來的?”難道不應該是先請托了,藉口找個表姐妹來陪陪自己,才能住到這府上來麼?
君逸之聽聞不是自己惹了晚兒,便不在意地道:“管是怎麼住進來的,反正丟也是丟曹家的面子,你姓俞不姓曹的。若是想知道原委,只管去問老祖宗便是了。”
俞筱晚見他完全沒想到關鍵關鍵不是怎麼住進來,而是住進來後要幹什麼於是嗔道:“你也不想想,能送到這府中來的,肯定是各府出的千金,若是大哥挑完還有剩,老祖宗和母妃又覺得好的話,哼!”
君逸之這下總算是明白了,地笑道:“有剩有怎麼樣?娘子你不是最擅長神龍擺尾麼?你只管用這招將們都踢到茅坑裏去,不到為夫的眼前來,為夫也沒得挑的。”
俞筱晚小臉一紅,知他是在打趣自己,那晚不但將蘭淑雲給踢得幾滾,還暗示從文將人扔到茅坑裏去。又又嗔地掐住君逸之的耳垂問道:“你是不是心疼了?”
君逸之不但不躲,還將耳朵湊到面前,厚著臉皮道:“為夫是心疼娘子,怕娘子腳疼呢。娘子若是要罰為夫,就用咬我的耳朵吧,比揪著好哇
“一邊去。”俞筱晚忙不迭地鬆開手,可是那個無恥的傢夥還是將耳朵湊到了邊,非要親了幾口,才肯甘休。
明明是發威,怎麼會被反調戲了去?
笑鬧了一陣,瞧著時辰不早,兩人便打算去給老祖宗請安,君逸之卻被韓世昭一張字條給約了出去。
俞筱晚知他事忙,送到二門,自己再帶著丫鬟們往春暉院走去。
初雪前後瞧了瞧,小聲地問,“二夫人,只讓咱們倆跟著嗎?要不要再去院子裏喚些人來,現在府中有貴客呢。”
俞筱晚淡淡一笑,“不必了,我想老祖宗會喜歡我帶些丫鬟。”
這宅在楚太妃的管理下,的確是比較隨意的,象這樣只帶兩個丫頭跟著,換曹府都是不的。大戶人家講究的就是份,有些人家,庶出的小姐出屋子就得帶上五六個丫鬟婆子,以這郡王妃的份,後面不跟個十來人,真是有些不象話。不過相信老祖宗希這些想攀龍附的千金們知道,楚王府並不是們想像中的那樣。
才走到春暉院正房的臺階下,就聽見裏面傳出歡快的笑聲,數道的嗓音,婉轉繚繞,直聽得人心尖尖都打。
初雪和初雲忍不住了自己的手臂,又瞟了自家夫人一眼,心想,幸虧二夫人不是這般做作的人,不然多牙都不夠倒的。
俞筱晚也頓住了腳步,先預先讓自己有個準備,才含笑抬步上階。伺候在大門外的丫鬟珠兒早便笑盈盈地福了禮,挑起門簾朝稟道:“二夫人來請安了。”
杏忙迎出來,福了福道:“二夫人今日來得早啊。”然後朝通稟道:“老祖宗,二夫人來給您請安了。”
跟著便聽到楚太妃的聲音道:“快進來,外面暑氣重。”
杏打起湘妃竹的簾子,俞筱晚回頭給初雪初雲使了個眼,才含笑走了進去。
暖閣裏果然是人滿為患,不但是有六張麗陌生的面孔,還有二嬸仁郡王妃、周側妃和一位元不認識的貴婦,當然,楚王妃和原宛婷也在。
俞筱晚一面蹲請安,一面悄悄打量大哥君琰之。只見大哥那張俊的臉上,淡泊溫和的笑容之中,無奈之明顯。俞筱晚強忍著笑意,裝作不明白地問,“老祖宗,家裏又來貴客了麼?”
楚太妃笑道:“可不是麼,都趕巧一塊兒來看你二嬸們,順道給我請安,我想著府中很久沒有熱鬧過了,便留們幾個小住幾日。”
看來老祖宗並不反對這些姑娘住在府中,也是,大哥都二十二歲了,別的府中的世子,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在說坐在這裏的這幾位,的確是貌與氣質兼備,至外表上看上去,是可以擔當世子妃大任的,出也不錯,老祖宗不是很講究門第的人,曹中妍有希了,至於人品嘛,就是要就近觀察,才能知道好與不好嘛。
俞筱晚笑道:“真好,今晚要辦接見宴麼?”
楚太妃淡笑道:“今晚不辦,等下雨之後,再多請些小姑娘來府中玩兒。”又指著幾位小姐一一介紹,介紹到曹中妍時,也只是道:“這是你表妹,與儀兒(周小姐)玩得好,我也一塊兒留下來了。”
曹中妍忙起行禮,俞筱晚和地笑笑,“表妹快請坐。”曹中妍承襲了曹家的貌統,論相貌是這六人中最出眾的,看氣質亦是溫婉大方,舉止不疾不緩,十分得。
沒有接見宴,可是請安之時仍是能見到世子爺,幾位小姐都鉚住了勁,通過輕言淺笑,展示自己與眾不同的一面。俞筱晚樂得作壁上觀,回去之後學給君逸之聽,只是告退的時候,幾位小姐還不願走,不便邀妍表妹同行,心裏總是留了些疙瘩,於是吩咐趙媽媽拿帖子去請曹中慈,明日到楚王府來玩。
初雲和初雪倒是明白主子的意思,趁主子們都在屋裏聊天,丫鬟們在院子裏等候的當兒,已經跟幾位客的丫鬟們混了個半,不過這些丫鬟都跟河蚌似的,一時半會套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來,只能徐徐圖之。
君逸之趕在晚膳之前回到夢海閣,向俞筱晚稟報道:“為夫要朝為了。”
俞筱晚睜大眼睛,“皇上要你明著辦事了麼?”
“不是。”君逸之將太后的疑心、皇上打算給他個閒職的事兒說給聽,“最主要是不想讓皇叔起疑心,所以最好是從皇叔的手中討。可是以前皇叔說過幾次,要給我個閒職,都被我給拒了,現在倒是不好去求他。”
俞筱晚問,“你是不是想讓我去求攝政王妃?”
君逸之嘻嘻笑道:“果然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妻也。”
“油腔調。”俞筱晚啐了他一口,不又問,“你到朝中任職,就不方便再出任務了吧?”
君逸之毫不在意地笑笑,“辦法總是有的。……對了,你大舅父已經有些坐不住了,我問清楚了,他這段時間手腳可不呢。”
自打上回君逸之悄悄放了些風聲出去,說朝中有位高,殺了一位良民,只為掩藏家醜,曹清儒就自地將自己對上號,四查找放風的人,又怕自己罩不住事,急忙將四弟的兩個漂亮兒都調回京城,想以聯姻來尋找靠山。因此曹中妍才會出現在楚王府,這還是曹清儒花費了大量心思,結了周側妃娘家的千金,才有的機會。
老祖宗已經說過,曹中妍跟周小姐的關係好了,可是曹家為什麼不直接來找呢?俞筱晚咬著下想了想,問君逸之道:“你覺得,舅父是不是開始懷疑我了?”
“懷疑你知道他幹的勾當了?”
“嗯。”
“應該是,否則不可能繞過你。不過這也說明,你家老太太應當還不知道,否則不會有這種做賊心虛的舉。”
君逸之一邊玩著妻春蔥似的手指,一面漫不經心地回答。在他看來,曹清儒若真是對先岳父做出了什麼無良舉,他有鐵證就告到府,沒鐵證就用暗地裏的方法,總之會為晚兒報仇。
可是俞筱晚卻說,“我想自己報仇。你手中那兩個混混,可以到順天府去麼?”
君逸之好奇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讓他們去告狀啊,他們的同伴不見了。大舅父讓曹管家將歐辰埋到山裏去,我讓文伯跟著了,也做了記號,到時可以將他的骨挖出來。”俞筱晚冷冷一笑,隨即又問,“現在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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