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離京之日,胡不為並沒有選擇相送,不是當爹的心狠,而是他不喜歡告別的場面,更何況今天還有個重要的朝會。
胡小天也是個灑之人,起了個大早,來到父親房向他道別,父子兩人說的話也很簡單,胡不為道:「這麼早啊!」記得過去這小子都是睡到自然醒的,早起過來請安好像是記憶中的第一次。
胡小天道:「早點走,好趁著白天多趕點路。」
胡不為點了點頭:「都準備好了?」
胡小天道:「差不多。」
「一路順風!」
胡小天點點頭,轉準備出門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屈膝跪倒在地面上,給胡不為邦邦邦磕了三個響頭,磕完之後,又接著來了三個。
胡不為道:「夠了,夠了!」
胡小天道:「這三個是給我娘磕的,等我娘回來,您幫我轉磕給。」
胡不為原本心中的離愁因為兒子的這番話而沖淡了許多,他笑罵道:「混小子,占我便宜!」
「我沒占你便宜,是我娘占你便宜!」胡小天不等他攙扶自己就站起來,向父親揮了揮手道:「走了,別送,千萬別送,那麼大年紀,哭哭啼啼的讓人笑話。」
胡不為笑道:「老子是那麼喜歡哭鼻子的人嗎?」
胡小天轉離去,瀟瀟灑灑走向門外:「幫我照顧好我娘,順便照顧好自己。」
胡不為著兒子拔的背影,心中一陣,他忽然覺到兒子真得長大了。
胡小天對京城沒什麼留,如果要說有,應該說霍小如算得上一個,只可惜沒有時間和發展了,此去西川,山高水長,雖然霍小如說過明年或許會去西川,但是一切還都是未知之數,他們之間至多只能算得上是互有好罷了,遠沒發展到兩相悅,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自然談不上什麼承諾。
四名家丁已經備好了車馬,他們的臉上雖然都帶著笑,可一個個笑容里明顯著牽強,沒有人想跟著這位爺前往西川,從京城到西川有三千多里,單單是路上就要耗去近一個月的時間,而且西川地偏僻,他們所去的青雲縣,更是個地圖上都很難找到的地方,方方面面的條件自然無法和京城相比。
梁大壯這種人沒有家眷,孤一人的還好說,胡佛、李錦昊、邵一角三人全都是有家有口,這次讓他們跟著一起過去西川,不得不面臨和家人長久分離的局面。這些人都在尚書府裡面廝混慣了,讓他們去西川苦,自然是滿心的不願,更何況要拋妻棄子,日後定然要飽嘗相思之苦。
胡小天從幾個人的笑容中就看出他們的為難和勉強,他笑道:「你們考慮清楚,咱們去西川則一年兩載,多則三年五載,真要是不想去,就別勉強。」
梁大壯道:「爺,我是一定要去的,你去哪裡,我就跟著去哪裡。」這貨知道定下來的事不容更改,所以不失時機的表忠心。
胡佛道:「爺,我們全都是真心想去。」這幫人全都明白如果不跟著過去就意味著失去了手頭的這份差事,所以只能違心裝出願的樣子。
胡小天當然知道他說得並不是實話,胡佛家裡還有三個孩子,他這一走,家裡只能靠老婆一個人照顧了,他笑道:「放心吧,等到了西川,我就讓你們回來,我的俸祿不多,養不起你們這幫吃白飯的。」
幾個人都是一怔,急忙道:「爺,我們絕沒有回來的想法,都是真心實意地要跟您過去。」跟在胡小天邊久了,都知道這位爺明過人,別聽他說得如此通達理,可誰又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使詐,試探他們的忠心呢?
胡小天道:「虛偽,你們怎麼想全都寫在臉上了,我跟我爹說過了,等到了西川,就讓你們幾個回來。」
幾個人聽到胡不為已經同意了,也就是說這次前往西川只要沿途護送,而不是要陪著胡小天在西川苦,一個個頓時緒高漲起來,一掃之前的消沉愁緒。
胡佛早已備好了車馬,胡小天並沒有選擇乘坐馬車,而是選擇騎馬,馬是胡佛特地給他挑選的一匹雪花驄。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胡小天的騎也算是堪堪門了,足踩馬鐙,翻上馬,一系列作也做得似模似樣。五人出了尚書府的正門,卻見慕容飛煙穿藍勁裝,外披黑斗篷,騎在黑駿馬之上靜靜等候在大門外。
看到慕容飛煙,胡小天不咧開笑了起來,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在青灰的黎明中顯得格外醒目。
慕容飛煙的臉上卻沒有毫的笑容,劍眉下一雙明澈的眸子冷冷著胡小天,然後一言不發的撥轉馬頭,向京城西門的方向行去,並沒有縱馬疾行,所以胡小天很容易就跟了上去,挽著馬韁和並轡而行,側目看了看慕容飛煙冰冰冷冷的小臉,輕聲道:「不高興啊?」
慕容飛煙沒有搭理他,無論胡小天怎樣發問,都是閉口不言,搞得胡小天也非常尷尬無趣,心中暗忖,看來這次利用老爹的關係將派往西川陪同自己,真是得罪了,不過不妨事,這長路漫漫,老子就不信你能始終都裝啞。
一行人緩緩而行,出了城門之後,慕容飛煙明顯加快了馬速,行進在隊伍的最前方,胡小天跟在後面,再後面是李錦昊和邵一角,胡佛駕著馬車和騎馬的梁大壯跟在最後。
眼看前方已經到了十里長亭,雖然太只是從東方剛剛升起,長亭卻已經站滿了話別的人們。慕容飛煙並沒有減緩馬速的跡象,在京城之中無親無故,即便是京兆府過去的上司屬下,知道前往西川任職的也只有京兆尹洪佰齊一個,以洪佰齊的份,當然不會起一個大早來給這個小捕快送行。
胡小天認為也不會有人給自己送行,老爹在家裡準備上朝,自己在京城也沒什麼朋友,去西川任職的事也沒有向外張揚,除了數人之外並沒有幾個知道他要出京任職。
可經過長亭的時候,卻看到遠遠一群人過來,為首的那人親親熱熱道:「兄弟!兄弟!」
眾人循聲去,發現那高呼兄弟的人竟然是吏部尚書史不吹的寶貝兒子史學東,這聲兄弟喊得自然是胡小天,他和胡小天是八拜之,雖然兩人各懷鬼胎,可名份是已經確定的,京兆府尹史景德還為他們兩人做過見證。
胡小天怎麼都不會想到這貨能夠跑來送自己,慕容飛煙勒住馬韁,冷冷看了胡小天一眼,這眼中滿滿的鄙視,並非是鄙視胡小天,而是鄙視史學東,這次之所以被停職全都是拜這個混蛋所賜。當日打得不可開,你死我活的胡小天和史學東,如今卻了拜把兄弟,唯有用臭味相投,狼狽為,蛇鼠一窩來形容他們。
胡小天翻下馬,從他下馬的作來看,還是相當笨拙,騎不,沒辦法,他將馬韁扔給後的邵一角,然後笑著迎了上去,向史學東抱拳行禮道:「大哥!您怎麼來了?」心中卻明白,史學東是吏部尚書史不吹的兒子,一定是他聽說了自己外出為的消息,不過這廝起了這麼一大早過來給自己送行,到底是什麼目的?究竟是壞事還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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