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沫兒的畫

顧希音到紫蘅軒的時候，薛魚兒正在唾沫橫飛地和沫兒說話，後者抱著膝蓋坐在廊下的臺階上，異瞳澄澈卻又看不清焦距所在。

“你放心吧，你有什麼冤屈，彆人不敢說，皇後孃娘肯定會為你做主的！沫兒，你是不是有莫大的冤？再不，你是不是被人拋棄了？這個也不要，你看我，月見，寶兒，各有各的慘，最後還不是都被皇後孃娘收留了？”

薛魚兒背對著大門，所以冇有發現顧希音和月見。

雙手晃著，顯然說得很激。

“你這雙眼睛，註定了去哪裡也罪。可是皇後孃娘喜歡，這就是誰也比不了的福氣了。”

“不信？你聽我和你說說。我就說一件事，”薛魚兒故作高深，引得沫兒終於把視線轉向了，“你知道皇後孃娘之前養了一條狗吧。就現在邊那條威風凜凜的獒犬，它顧崽崽……”

薛魚兒想起這件事，吐槽就像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娘娘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腦子和咱們不太一樣。咱們罵人都說你生的是狗崽子。但是娘娘呢，主認狗當兒子。這件事吧，我到現在也理解不了；我相信你也理解不了，所有人都理解不了。”

“但是你猜怎麼著，皇上也把顧崽崽當親兒子。你說皇上對娘娘，這是什麼？睜眼說瞎話都不止，乾脆祖宗都不管了。”

要是高祖皇帝知道自己多了這麼個狗子孫，不知道能不能從地下鑽出來把皇上打一頓。

顧希音：“……”

沫兒手指了指薛魚兒後，是說顧希音來了。

薛魚兒卻因為吐槽到慷慨激昂，本冇注意。

“所以你對娘娘不敬，想抱皇上大，那真是捨本逐末。”薛魚兒道，“你這麼小，又是這樣一雙眼睛，總不會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樣，想要勾、引皇上吧。既然不是，那就是有求於皇上。聽我一句，求皇上不如求娘娘。我就想不出來，什麼事是皇上能答應你，而娘娘不能答應的！”

“有。”顧希音朗聲道，提著子邁進門檻來。

沫兒坐在臺階上，仰頭看著逆而來，給渡上了一層和的芒，讓看起來更加親近隨和。

顧希音目徑直看向沫兒，黑亮的眸子撞上那雙麗的異瞳：“如果涉及衛家，那沫兒很有必要擔心一下我會不會偏幫衛家。”

沫兒子一抖，垂下了眸子，手卻不自覺地子。

顧希音想，還是猜對了。

薛魚兒也意識到了，瞪大眼睛道：“你的仇家，原來是衛家啊！那你不知道，我們娘娘是嫁給皇上以後才認親的嗎？要是衛家做了什麼壞事，娘娘當然要幫皇上穩江山，不會偏幫他們的啊！你早說啊！”

表現得如此自然，以至於顧希音都有點懷疑自己之前真和衛家關係冷淡了。

沫兒用力搖頭，搖得頭髮都散落了，眼中有淚水慢慢聚集，水霧矇住了的眼睛。

但是顧希音還是看出來了回首往事的惶恐和不安。

“沫兒，”用溫和的口氣道，“你是不是因為皇上寵我，所以明明之前想見皇上，卻又擔心他偏幫我，所以不相信我？”

沫兒咬著點點頭。

薛魚兒：“……”

在這裡強調皇上敬重娘娘，豈不是在幫倒忙？心疼的口水。

還有，娘娘英明神武！

顧希音笑了笑：“可是你看，現在也冇有更好的辦法了。皇上是九五之尊，如果他都不能給你一個公道，你往後還能找誰？所以我如果是你，就算有風險，也趕嘗試。你冇有想要保護的人嗎？你不想把害你的人儘快繩之以法嗎？沫兒，賭一把，你敢不敢？”

沫兒的求生意誌很強，即使在衛府到那樣的欺負都冇有輕生，可見一定有很強烈的仇恨或者牽掛，所以顧希音才這般導。

沫兒抱著膝蓋，很久都冇有說話。

顧希音對薛魚兒道：“你去前麵看著，皇上散朝就請他過來。”

“不用，朕來了。”

顧希音尋聲去，便看見徐令則還穿著朝服，就直接出現在門口。

“九哥，你怎麼就這麼來了？”

“回去冇找到你，聽說你來了這裡，不放心。”徐令則過來握住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瑟發抖的沫兒，“朕冇有那麼多耐心，今日是你僅有的一次機會。你若是不說，為了皇後的安危，朕也隻能將你死。”

沫兒猛地抬頭看向他，然後看到了他一臉決絕，又看向顧希音。

顧希音說話了。

“沫兒，這皇宮之中，有我的夫君，我的兒子，我在乎的家人——”指著月見幾個，“們每個人，在我心裡，都比你的命重要得多。即使傷害不到我，我也不想放危險在們邊。所以雖然我不忍心，但是我也不得不讚同皇上的決定，你懂嗎？”

沫兒愣住了，忽然咬住，站起來，飛快地跑進去。

薛魚兒：“哎，你這是乾什麼啊！”

顧希音沉著道：“進去看看。”

等他們進去後才發現，沫兒正握著筆，低頭飛快地描畫著什麼。

窗而，籠罩住淡薄的形，這個沫兒，和從前完全不一樣。

顧希音和徐令則換了一個眼神，心有靈犀地都冇有說話，一起在榻上坐下，靜靜地等著沫兒的畫作。

月見上前替研墨，薛魚兒則負責把畫完的畫吹乾按順序送到徐令則和顧希音麵前。

顧希音盯著那些畫擰眉認真思索。

說實話，沫兒握筆的姿勢都很僵，可想而知畫出來的畫多象。

而且剛開始，從斷斷續續的畫作中，資訊量很小，看不出來什麼，隻能等著後麵的容。

心中有一種覺，沫兒想表達出來的，對他們來說會是石破天驚的事。

“咦，”薛魚兒拿著一張畫舉到麵前嘀咕道，“這個，是畫的咱們娘娘嗎？”

“拿來我看看。”顧希音道，心想總算有點相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