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微微一笑,道:“母親,未央毫發無傷,你看。”說完,輕巧地轉了一圈,笑瞇瞇地看著李蕭然道,“父親,未央不孝,你也跟著擔心了。”
大夫人以為是故作冷靜,冷笑著繼續往的傷口上灑鹽:“未央,你若是有什麼委屈,不要強忍著,和母親說就是了,母親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委屈?李未央心中冷笑。斜睨著一臉醜惡的大夫人,覺得自己同這個惡一般的人沒什麼好講,冷冷地吐出一句:“母親杞人憂天了,未央毫發無傷。”
大夫人盯住的眼睛,還想繼續旁敲側擊,卻發現的眼睛裡已是冷冷地著自己,卻蘊涵著一種無形的寒意,就像荒野廟堂裡供奉著的神像,詭譎神卻又令人骨悚然。就在這時候,李未央突然笑了起來,大夫人覺得這笑聲就像一瓢冰水直潑到心裡來似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氣勢也不由自主地弱了。
“未央,你真的沒事嗎?那你又是怎麼回來的?”總不能是歹徒自己放你回來的吧,李蕭然不由自主地問道。他已經不想再聽大夫人說的那些話了,他必須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也好做出最妥善的安排!
李未央很明白李蕭然的意思,但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微笑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對了父親,今天要請你替未央準備禮,好好酬謝一下七皇子和永寧公主,若非是兩位殿下,未央就回不來了呢!”
大夫人面一變,隨即道:“你說什麼?”
李蕭然也一下子站了起來,面上出驚異之。
李未央揚眉,天真道:“怎麼父親不知道嗎?哎呀,瞧瞧我只顧著劫後餘生和母親敘舊,竟然忘記了說正經事。昨天不知從哪裡沖出來一群人要搶奪我們的馬車,侍衛們拼死保護我和敏德,可是寡不敵眾,就在危急的時候,七殿下正好路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英勇得很呢!將那些歹徒退後,七殿下看敏德了傷,特意將我們就近送回永寧公主府養傷,公主收留了我們一夜,還派人給敏德請了大夫,這可真是出門遇貴人,要不是他們二位的幫助,未央可就無法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啊!”
李蕭然一聽,頓時喜出外:“是七殿下救了你?”
李未央點點頭。
“還有永寧公主也收留了你?”
李未央繼續點頭。
“這一切都是真的?”
李未央抿一笑:“父親你是怎麼了,我是坐著公主府的馬車回來的呢!”說到這裡,甜笑著了一眼大夫人:“好在我命大,若是真的被歹徒劫掠走了,未央哪裡還敢回來,早就一死保住清白了,母親,我平安回來,你怎麼好像不高興似的?”
“不,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說謊,怎麼會失蹤一夜竟然沒有發生任何事!”大夫人緩過一口氣,猛然翻臉,完全失態。
人常說,希越大,失就越大,大夫人原來以為自己可以借此機會讓李未央徹底完蛋,卻沒想到這樣也能讓逢兇化吉,這實在是太好運,太讓人無法接了!
李蕭然然變:“你說的什麼話!還不住口!”
大夫人一怔,隨即面慘白,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李蕭然大怒之後是焦慮,現在全都變高興,七皇子救了李未央,還在公主府住了一夜,這兩個消息的沖擊力遠遠超過了剛才李未央失蹤的事。
可是他還是有一疑慮,因為這一切轉變的太快,讓人不知所措。
李未央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笑著道:“對了,公主說我是因為赴宴才會驚,特意賜給我一簪子聊表安。”說著,指了指頭上的名貴簪子。
李蕭然這一回,長長松了一口氣。這可真是——太讓人驚訝了!隨後,他狠狠瞪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心中一驚,原本的迷霧散了開來,勉強笑道:“未央,你真是——好運氣。”
李蕭然也笑,安說:“未央,你母親只是一時之間太高興了。”
大夫人恐怕是失到了極點了吧,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將自己置諸死地,簡直是心如毒蠍,窮兇極惡!不過,李未央微微一笑,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是啊未央,母親是太高興了,你別怪我。”大夫人的嚨裡像是塞了棉花,說話極為不自然。
“母親您不必如此,這是老天爺給我的好運氣,誰也阻擋不了的。”李未央雖然說得無比謙卑,但顯然話裡有刺。
李未央的一雙眼睛漆黑如井水,在大夫人看來,就像妖穀鬼澗之中,縈繞著藍的幽冥之火。
“當然,這件事,也是我命大。若是昨夜七殿下沒有恰好經過——”李未央淡淡道:“我恐怕要暴荒野,狗啃食了。”
李蕭然聽了李未央的話,覺得的確是這樣,說實在的,他原先還擔心李未央死會影響家族的聲譽,覺得的確是個不吉利的兒,可是現在看來,簡直是洪福齊天了。他這一心理變化在臉上有了細微的表現,被李未央全部收在眼裡。
李蕭然不忘問道:“老夫人那裡呢?”
“父親放心,未央馬上就要去稟報老夫人。”
李蕭然點點頭,看著李未央離開。隨後他轉過,盯著自己的妻子。他沒想到,不僅氣量狹小,還是一副惡毒婦人的做派。明明是嫡母,卻總是想方設法和庶出的孩子過不去。李蕭然並不要求對他其他的孩子們親如子,至面子上要過得去吧,這樣骨的表現出憤恨,讓他覺得不寒而栗。李未央再如何,上也流著他的,大夫人竟然期盼出事,借此來除掉,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心寒。自己殫竭慮地在外頭經營場,什麼事都作得滴水不,卻沒想到一直以為很賢良的妻子竟然在背地裡拆臺,太令他失了!
他冷哼一聲,不等大夫人解釋,甩袖直接走了!走到門口,他突然站住:“別忘了籌備謝禮!”
大夫人一愣,隨即滿是憤恨,但卻又無可奈何,翁聲道:“是。”
李未央先去老夫人的院子請了安,將事說了一遍,然後才回到自己院子,白芷松了一口氣:“小姐,好在你聰明,早一步先去七皇子府,請他幫忙安排好一切。”
“大夫人當然不會隨便放過這個機會,我又怎麼會落人口實。”現在李未央已經確信,自己之前幫助拓跋玉沒有錯了,他是一個懂得回報的人,而且,效果立竿見影。回來之前,梳洗打扮過,又特意準備了一番,還真看不出異樣。
“大夫人簡直是趁火打劫……”
“本來就是這種人……”
就在這時候,墨竹突然回報:“小姐,七姨娘來了!”
李未央一愣。
“娘……”
“未央……”七姨娘撲過來,抱住李未央,放聲大哭。
李未央哭笑不得地著這個脆弱的親娘,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旁邊的白芷連忙過來扶過七姨娘,小心地道:“姨娘別擔心,小姐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七姨娘整個眼睛都腫了,是真的擔心的要死,一聽說這件事立馬就趕過來了。
李未央輕聲地向解釋了來龍去脈,說的大概也和對李蕭然的說辭差不多,不想自己的親娘也跟著擔心。
“原來是這麼回事……”聽到是因為在公主府過了一夜,七姨娘松了口氣。
原以為李未央什麼委屈了……
“原本小姐堅持要回來的……”白芷笑道。
“可是公主盛難卻……”墨竹話說道。
李未央只笑笑:“其實也沒什麼大礙,只是公主覺得我因為赴宴而驚,心中過意不去……”
“本來想找人回府報信兒,但那時候已經很晚了,怕反倒驚擾了老夫人和你們……”李未央說道,看著七姨娘面上殘留的悲傷,不由有些愧疚,“都是我不好,讓娘你擔心了。”
七姨娘含著淚,搖著頭笑。高興之後又輕輕的歎了口氣,看著李未央眼底的,心裡有點難:“都是娘沒用,沒法子護著你。”
李未央心裡,有一暖流湧過。
說實話,對七姨娘,一直有一種疏離之,雖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可是前世去世的早,從小又不是在旁長大,並不特別深厚,今生自己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與相了,所以都有點放不開手腳,可是今天看到發自真心的眼淚,李未央為自己曾經的疏離覺到愧疚。
的眼神溫潤如玉,卻又明亮如星。
“娘,我說過,以後換我保護你。”
七姨娘怔怔看著兒,緒劇烈起伏:“未央,你別和大夫人對著幹,會害你的。”
談氏是一個懦弱的人,如今別無所求,只希兒一生平安,將來嫁個好人家。大夫人心狠手辣,不希未央出事。
“娘,人只要活著,都會遇到無數的波折,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不論到什麼磨難,甚至危險,我都不會後退。既然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就什麼都不必再想了,更何況,就算我想退,別人也不會容許我退的!坦坦而活,痛痛快快而生,這沒什麼好怕的……”不懼生,亦不怕死,但是大夫人卻不同,所以贏家一定會是。
七姨娘愣了愣,突然覺得,未央的倔強和堅強,遠遠超過的想象。
“未央……”下定了決心,“娘一定支持你。”
能讓懦弱的七姨娘說出這種話……李未央不覺莞爾,只覺得心中酸酸甜甜,那種有家人在邊的覺真好。
李未央在道上遇襲並且被七皇子救下的事一下子傳遍了京都,嫉妒壞了那些名門閨秀,人人都說這永安縣主運氣好,馬車被劫持就是百年一遇了,居然還能被皇帝很喜的皇子英雄救了。當然也有很多流言蜚語,甚至有人懷疑道上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匪徒,更何況那些匪徒居然全都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個別人甚至傳揚是李未央為了接近七皇子故意為之,這樣的酸話傳來傳去,李家倒也不甚在意,畢竟跟子失貞比起來,這些都是浮雲了。不管外面如何狂風暴雨,為當事人的拓跋玉和李未央都毫無反應,事之後兩人更無集,這事熱鬧了一陣子,也就過去了。
李長樂聽說了這件事,本以為李未央要倒大黴了,卻沒想到對方居然逢兇化吉。心頭氣惱的要命,卻無可奈何,不由心頭煩悶。
檀香瞧面不好,勸說道:“小姐,如今花園裡百花都開了,您不如出去瞧瞧?”
李長樂冷眼看,檀香心頭一凜:“奴婢是——”也是好意啊。
李長樂看了一眼外面的春,最近頭是越來越痛了,尤其是看到李未央在自己跟前晃來晃去,更是不住冒火,“算了,出去走走吧。”
李長樂帶著檀香等人走到花園裡,卻遠遠看到一個人兒坐在不遠的八角亭裡,不由皺起眉頭:“那是什麼人?”
檀香瞧了一眼,小心道:“那是老爺新娶來的九姨娘。”
九姨娘?就是父親沒支會過母親就帶回來的人雲姬?李長樂遠遠看著,不由皺眉,雲姬是昌州人氏,聽說是個花旦出,父親居然將這樣一個低賤的子帶進府,莫非是瘋了不?
李長樂帶了檀香,悄無聲息地走到雲姬旁。旁邊的丫頭要提醒,被李長樂一個冷淡的眼神嚇住了。
雲姬一抬頭,猛然發現大小姐來了,嚇得趕站起來。
李長樂微微一笑,把眼睛瞇起,笑地看著手裡的東西。
雲姬雪白的手裡是一個小小的錦緞荷包,上面用線繡著一朵並蓮花,旁邊還綴著些小玉珠。雖然做工,但一看就知道用料很便宜,而且很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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