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七日後,白晚舟背了藥箱,往穎王府去給穎王複診,南宮丞在宮中辦事,還是由白秦蒼護送。
估著穎王已經好了個七八,後麵藥量減半,再開些複合維生素給他恢複,應該能下床過年。
到了穎王府,卻發現府中氣氛極其詭異,下人們臉上都是惶恐之,看到連禮都不行就跑了。
狐疑之下,白晚舟輕車路走到了穎王的寢院,隻見楚醉雲穿著一素白紗守在門口,冷風吹過時,將擺揚起,端的是,屋卻有下人進進出出麵淒惶。
楚醉雲為了顯與世無爭純善靜的氣質,平時也穿白,隻是這時候穿這麽一白蹲病人門口,看著便有些紮眼了。
跟守孝似的,也不嫌晦氣!
白晚舟不明所以正要往裏走去,卻被楚醉雲一把抓住手臂。
白晚舟頓時皺眉甩開,“說話就說話,不要手腳。”
明明隻是輕輕一甩,幾乎沒用力氣,可楚醉雲卻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口中發出痛苦的嚶嚀。
旁邊的下人驚呼一聲,連忙扶起,“王妃,您沒事吧?淮王妃,您怎麽能推我們王妃呢!”
楚醉雲扶額,虛弱的說道,“休得胡說!是我自己弱,與淮王妃無關。”
下人呼著氣狠狠剜白晚舟一眼,“我們王妃就是人善被人欺,奴婢都瞧見了!”
楚醉雲怒道,“有你說話的份嗎!給我下去!”
下人憤憤離去,楚醉雲一副虛的模樣倚在門梆上。
白晚舟冷眼道,“你又想幹嘛?”
話未說完,楚醉雲竟不大意跪到麵前,嚶嚶哭道,“七弟妹,我知你因我與七表哥訂過婚對我有所芥,但我們從前發乎止乎禮,各自婚嫁之後更是清清白白日月可昭,上對得天下對得地,也絕對對得起各自的丈夫妻子,七弟妹何苦將這點過往記恨在心中,拿來報複我們王爺呢?醉雲求求你,你若是真有氣,撒到我上就好,求你不計前嫌,救救我們王爺吧!”
說話間便對著冰冷的地麵開始磕頭,幾個頭磕下來,白的額頭上頓時糊一片。
白晚舟沒想到會忽然來這套,頓時覺得不妙。
果然,還沒來得及拖起來,一個尖銳的聲音已經傳來,“醉雲,你在做什麽!”
白晚舟抬眸一看,院外烏來了一大群人,一道明黃的儀仗篷晃眼睛疼。
接著就是一個傳話公公先走了進來,“皇上駕到!”
院中所有下人嚇得跪一片,白晚舟也跟著跪下,心中一陣陣冷笑,好呀,原來設了這個苦局等著呢。
喊話的正是三公主,穎王的胞姐,率先就進來扶起楚醉雲,看到的額頭,心疼得眼眶都紅了,“弟妹,你這是何苦!”
楚醉雲把頭埋在三公主懷中嗚嗚哭泣,一言不發。
南妃用帕子捂麵就要往屋去,“星兒!”
晉文帝一把牽住,“老六患的是天花,你不要命了?”
南妃哭得雙目紅腫,“天花又如何,那是臣妾上的!他若是去了,皇上以為臣妾還能茍活嗎?”
三公主聽南妃這麽說,頓時也哭了出來。
倆一哭,院中的下人們也都跟著哭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穎王已經死了。
晉文帝正對楚醉雲問道,“老六到底怎麽回事?”
他一下早朝,就接到穎王府的消息,說老六快不行了,驚出一冷汗,遂帶著南妃和三公主就趕了過來,這也是諸位皇子立府之後他第一次駕臨到親王府。
楚醉雲泣得無法言語,半晌才道,“七日前,七弟妹說王爺況好轉,不用每日再來,留下丸藥便走了。醉雲雖不放心王爺,但七弟妹終究份尊貴不同於太醫,不願再來,醉雲也不好強迫再來,便按要求每日伺候王爺服藥,誰知藥一頓沒落下,王爺的病卻越來越重,昨夜苦熬一宿,今早竟陷彌留。都怪醉雲沒有照料好王爺,請父皇母妃賜罪!”
白晚舟直到現在才搞明白發生了什麽,穎王快不行了?!
怎麽會呢!
七日前他便已恢複大半,隻消持續再用一段時間藥便可痊愈,怎麽會弄現在這樣?
三公主紅著雙目,唾了一口到白晚舟臉上,斥道,“賤人!怪不得大姐扇你!那日就該按著你讓大姐撕爛你的臉!”
南妃也怒道,“胡街二百多天花病人,一個都沒死,你竟把我星兒治這樣!你敢說你不是刻意的!星兒若是三長兩短,本宮第一個不讓你活!”
白晚舟抹淨臉上唾,寂冷的盯著所有人,沒有一句解釋,這是一個套,按著頭圍來的,把套得死死,再解釋也無用。
南妃見毫無悔改之意,奪了太監的拂塵就要往上。
“夠了!”晉文帝低沉的聲音裂石流雲,從侍衛上拔了一把佩劍到白晚舟麵前,“滾進去看看老六怎麽回事,救得回來,饒你狗命,救不回來,你直接自刎,不必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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