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社日在皇家別院暢春園舉辦。
白晚舟趕到的時候,才知道裴馭之前說的不是嚇唬。
皇後、廖貴妃、南妃,一後二妃坐鎮,整個城所有命婦貴人、名姝豔花幾乎都來了。
雖已立春,北國依然春寒料峭,但園子裏卻是脂撲香,春意盎然。
古代人不似現代上班工作,有機會自己接異,搞對象全靠爹媽。
那些夫人們,有兒子的忙著給兒子相媳婦,沒兒子的忙著推銷自家兒,比人民公園的相親角還熱鬧。
皇子們玩投壺騎去了,現場都是人。
文王妃因養胎沒能出席,全場除了楚醉雲幾乎就沒有白晚舟相的人了,自不可能去和楚醉雲搭話,給各位娘娘行了見麵禮之後,便找了個角落坐下。
正無聊著呢,一個清泉般的聲音傳到耳邊,“七表嫂,連日不見,最近可好?”
白晚舟扭頭一看,是楚碧雲。
這人和姐一樣,說話拐彎抹角的,暫時雖不分敵我,終究不是爽利人,白晚舟並不喜歡和打道。
卻很自來的坐到了白晚舟旁,指著那些小姐夫人們,耐心的給白晚舟一個個介紹。
白晚舟對這些個貴婦圈沒什麽興趣,打斷道,“恕我直言,你我好像還沒到這種麵接耳的程度吧?”
楚碧雲一點兒也不生氣,笑笑道,“是一點點出來的嘛。”
白晚舟直截了當,“我並無意與你。”
楚碧雲用食指在瓣上輕輕一點,“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比朋友更靠得住。”
白晚舟被說得都忍不住笑了,“你很有自信。”
楚碧雲也明一笑,“皇子們的正妃需考慮種種,多由皇上賜婚,但偏妃嘛,是各宮娘娘做得了主的,是以每年社日都是娘娘們挑心儀兒媳婦的時候。
七表哥是唯一的嫡子,一表人才又戰功赫赫,是太子之位的熱門人選哦。
這些個心明眼亮的夫人太太們,可是不得要把閨塞進淮王府,嫂子何不賣個大方,你自己替王爺選兩個偏妃,既能挑合你心意的,還能博個賢名。”
白晚舟微微挑起桃葉眉,“你煞費舌的給我指點,是想給我們王爺做側妃嗎?”
楚碧雲掩麵輕笑,“看樣子,七表嫂是做不到這麽大方了。”
白晚舟若有所思,並不答話,楚碧雲又湊近道,“七表嫂放心,我誌不在七表哥,我有旁的目標。”
說著,朝穎王那邊看去,他因大病初愈,並未和其他皇子去投壺,而是陪楚醉雲坐在南妃旁。
白晚舟訝道,“你要跟你姐姐共侍一夫啊?”
腦有屎,想想都膈應啊。
楚碧雲不聲,幽幽道,“七表嫂應該也知道,你未嫁七表哥之前,與七表哥議婚的是姐姐。”
白晚舟皺了皺眉,這是全城都知道的事了,楚碧雲當著麵又把這件事拎出來是什麽意思?
不等白晚舟開口,楚醉雲便幽幽道,“他們議婚那會兒,爹爹是想把我許給六表哥的。”
白晚舟怔住,哇靠,大瓜!
怪不得這妹兒跟姐水火不容的,原來也有奪夫之仇啊!
想楚醉雲把自己恨了篩子,楚碧雲恨楚醉雲大概也不比這輕。
白晚舟一臉抱歉,“對不住,我間接破了你的婚姻。”
這是真心的。
原主一舉拆散兩對有人,說起來也是罪孽深重。
楚碧雲搖搖頭,笑著道,“就算沒有七表嫂,姐姐也不會讓我如意的。自就是這樣,隻要是我喜歡的,都要搶走,就算不喜歡,都要毀了讓我也得不到。”
額,這哪是姐妹,這分明是仇人!
楚碧雲暗暗起拳,“我姐姐這個人,對到手的東西,從來不懂珍惜,你瞧瞧,六表哥到手裏不過數月而已,已經沒個人形。既然不懂得疼男人,我來替疼好了。”
聽著惻惻的聲音,白晚舟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這姐倆,心理都不太健康,還是遠離為妙,便借口起,“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轉轉去。”
楚碧雲倒是沒有跟上來,白晚舟有意躲,便走到水塘邊背靠一片山石看錦鯉,碎幾粒糕點撒到水中,吸引來一群五六的魚兒來爭食。
正玩得起勁,有人喊道,“白姐姐!看什麽這麽出神呢!”
白晚舟一看,竟是雷俊芳,隻見比先前潤了些,一雙目顧盼生輝,妝容很淡,兩頰卻著健康的紅暈,比任何胭脂都還要漂亮,今日盛裝,看樣子雷夫人是想借此機會把推銷出去。
便笑著招呼道,“雷小姐也來了。”
雷俊芳握住白晚舟兩手,開心的直晃,“我本來不想來的,但是四公主來了,我想著白姐姐也會來,就來了。”
白晚舟微微一怔,“你跟四公主很?”
雷俊芳笑道,“我倆是手帕,又是白姐姐的小姑,看來我跟白姐姐很有緣分。”
額,看樣子,雷小姐還不知道的手帕姑嫂關係不和呢。
兩人正說話,就傳來四公主的聲音,“芳芳,你快出來,我看見你了,別躲了!”
雷小姐連忙噓了一聲,“快躲起來,我和在捉迷藏。”
白晚舟無語,多大了,還玩這麽稚的遊戲。
雷小姐習武,力氣大,不容白晚舟反抗,已經將拉到幾塊山石中間的凹槽。
兩人剛剛躲好,四公主便追了過來,掐腰站在水塘邊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倆,又朝旁的地方跑了。
雷小姐捂直笑,“就憑,天天呆在皇宮人都快呆傻了,還想找到我!走,咱們出去,從後麵包抄,嚇死。”
“你去嚇吧,我口,找杯茶喝去。”白晚舟婉轉的拒絕。
正準備出去,忽聽得背後傳來一陣爭吵。
人抑泣的聲音先傳來,“今年還要拿我當擋箭牌嗎?你預備這樣到幾時?”
男人溫潤的安著,“麗卿,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但我不是有病嗎,隻能萬你多擔待。我會盡力在別的地方補償你的。”
“可我是你的妻子,我需要的不是虛假的相敬如賓,我要的是……”人緒激,泣聲變作低低的哭聲,“我想要個孩子!你若有病,咱們就讓太醫治,你若擔心太醫會走風聲讓你難堪,我們也可請外麵的大夫,天大地大,難道還看不好這點小病嗎?”
“孩子……”男人喃喃自語,“孩子有那麽重要嗎?”
人崩潰,“孩子不重要嗎?我不配擁有一個孩子嗎!”
“過幾年吧,我們都還年輕呢。”
“我二十五歲了!還年輕嗎!人人都說你我如膠似漆,說你對我護有加,可誰又知道我的苦楚!”
“別哭,母妃過來了。”
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白晚舟和雷小姐從山石後繞出來,遠遠朝那兩個背影看去。
雷小姐滿臉疑,“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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