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嬸痛苦起來,眼淚止都止不住,周伯手里的煙,掉到了地上。
李云峰起,看了一眼周伯,安道:“周嬸,你也別太難過,或許周伯得到了解。”
現在的他,說這些話確實有些不合適,可沒辦法,事已經發生,本沒有回旋的余地。
周伯沒有孩子,從小到大都拿李云峰當自己兒子一般對待,他知道自己沒多時間,見到了李云峰,自己也走得安心,起碼把周嬸拜托給他,才是他最大的愿。
夜里十一點左右,村里的人陸陸續續趕到,老先生站在房間里,開始敲鑼打鼓給周伯超度。
老人說,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亡魂投胎轉世為萬,那皆是定數。
周伯是服毒自殺,靈魂無法去到天堂,地府大門也不會為他打開,就連牛頭馬面也不會來帶走他的魂魄。
超度,只是為了讓地府給個薄面,這樣周伯就算不能投胎為人,也能有回的機會……
香火的濃煙布滿整個房間,周嬸不肯離開,接連暈倒了三次,誰也沒有想到他會走得這麼快。
房間外邊,守靈的人有十多個,村里人來看了一眼,也只能回去休息,等明天早上再來幫忙理后事。
父親在的時候,都是父親幫忙理,出殯也好,送鬼也罷,李云峰的父親,總是讓人有一種無所不能的錯覺。
村里沒有專業的先生,屋子里的那位,也已經年邁,請到家里的時候,他就告訴過周嬸,晚上的超度他可以幫忙,不過白天的事他沒辦法管。
行話李云峰不懂,但形式他能知道些許,而且死者是周伯,就算父親還在,肯定會親自送他一程……
晚上十一點多,守夜的人都陸續離開,周嬸披著白布,走出了房間,見苗苗已經睡著,便從里屋拿來了鑰匙遞給桃花。
桃花嫁到桃花村以后,周家的老人就給們家分了劉家堡的一見老房子,雖然自從桃花丈夫死后就沒怎麼來過,但周嬸還是會經常幫忙打掃。
周嬸知道他們三有孝心,了眼淚說道:“今天晚上你們就在老屋那邊將就一晚,明天我再拜托村里人給你們騰間屋子。”
“周嬸,要不我們還是留下吧,留下來給周伯守靈……”
“小峰,苗苗已經睡著了!而且,我也想單獨陪你周伯一會兒,今天你們回去睡覺,如果明天時間合適,還得拜托你幫忙出殯。”
周嬸的話,讓李云峰不再說話。
出了周伯家,李云峰背著苗苗,跟著桃花朝老屋走去,桃花表惆悵,但沒有說話。
走了沒多遠,李云峰開口了:“如果我們早些時候來,是不是周伯就不會死?”
李云峰的話,讓桃花停了片刻,桃花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往前走著。
老屋的位置,在村子下邊,離河比較近,也比較安靜。
房子看上去年代也就四十來年,在農村也算是新房。
桃花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帶著李云峰進了房間,把苗苗放下睡覺。
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也睡不著,桃花上李云峰,一起到屋外閑聊。
河里的水稀里嘩啦直響,卻不是鬧騰,這里風很大,也很涼快……
桃花了眼淚,說道:“沒想到這才三四年時間,大伯也走了,他們兩在下邊,估計也算有了照應。”
“周大哥心好,肯定能投胎到一戶好人家,你也別太難過。”
“你也相信這些說法?”
“我不是相信,只是沒辦法選擇,我們李家從我姥爺一輩,就是這一帶的行腳醫生,說是醫生,也是先生。不論是誰,似乎都無所不能及應對,我曾經問過我爸,為什麼做了村醫,還選擇為死去的病人出殯,那多晦氣啊,你知道我爸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
“我爸說,這人一輩子無非就是生老病死,我姥姥是接生婆,我姥爺是醫生,我們李家干預了生和病,這老沒辦法干預,病人死后就圖個土為安,干脆就做起了死人的生意。但每一次,我和我爸出去辦事,別人給多錢,他都會折一半還給人家。”
我們李家當年是名門族,可家業并非來自于村醫和出殯,家里老者給的教誨,就是行醫看病不收錢,即使收了,也只是收路費罷了。
病人死后替他們出殯,這是一種自贖的方式,為的是不讓自己愧疚,行醫者無法救人,那是一種侮辱,最對不起的,就是死者。
老屋房間只有一間,里邊放著兩張床,苗苗和桃花睡一張,李云峰一個人睡一張,夜已深,三更啼,李云峰沒有睡著。
第二天早上七點,李云峰和桃花早早起了床,怕苗苗到跑,就只能把苗苗醒讓不要出去。
來到周伯家中,幫忙的人陸續到齊,老先生看李云峰來了,也就接班離開。
周嬸了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進了房間,燒了熱水給周伯洗子,洗完以后,給他換上了壽。
棺材還在來的路上,估計中午就能到,現在要做的,就是布置一些繁瑣的東西。
下午兩點多,按照老先生走時留下的話,周伯被放進棺材,李云峰起拿著三炷香,喊道:“吉時已到,整理冠,起棺!”
棺材緩慢抬起,鑼鼓聲響起,一路出了劉家堡,才上了周家祖墳的墳山。
兩個小時以后,一切都安置妥當,按照規矩,送葬的人先走,先生最后離開,為的就是防止惹了什麼麻煩。
給周伯磕了三個頭,點了一支煙,李云峰站起子,開始下山,這走了沒多久,就看到前邊的一株回魂草!
不知道為何,李云峰只覺得全一……
還魂草與北執差不多,北執是錯骨養傷的良藥,而還魂草,雖然名字還魂草,可要是服進,那便是劇毒!
一般村里人見了還魂草,都會錯以為是北執,好在還魂草的數量不多,這一年也就能見兩三次。
李云峰似乎明白了什麼,或許周伯并非是自己服了毒藥,而是周嬸把這還魂草錯認為是北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