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府。

黃昏時，衛昭才從宮里回府。自從他了京城之中，預想的種種都沒有發生，一切太平的讓人不敢置信。

他日日進宮教皇上讀書習武，除此之外便是需要同右丞相理政事。

才進門，李清迎了出來。

“將軍……”

“可有的消息？”衛昭面無表的問，不抱有任何指。

李清搖搖頭，“沒有任何消息，屬下派人暗中跟著顧清風，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凌若的行蹤。”

“月兒的消息呢？”

“也沒有。”

衛昭嘆了一口氣，了昏昏沉沉的太，進了書房。

“將軍您日日如此繁忙，只怕吃不消啊？”

李清擔憂衛昭如此勞，吃不消，只是衛昭毫沒有休息的意思，他也只能干著急。

“無妨。”

衛昭面無表的看著手上的公文，頭也不抬。

“將軍，您來京城也好一段時日了，也該出去走走。”李清堅持，自從衛昭到了京城之后，整日板著臉，不見他有一笑意。

不僅如此，衛府上上下下也都冷清的很。他有時候在府里閑逛，都不見一個人影。

“你無事可忙了嗎？”衛昭冷言詢問。

李清吃癟，不再言語。

管家進門時，正看到衛昭發脾氣，頓時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五伯，您有什麼事？”李清依舊沒心沒肺的模樣，完全不在乎剛才衛昭兇了他。

“將軍，安歌姑娘病了，燒的厲害。您看？”

“請個郎中給瞧瞧。”

衛昭吩咐道，聲音不帶一波瀾。

五伯一把年紀，大半輩子都養在衛府，衛昭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人年紀大了，總是心善的很。

“將軍，安歌姑娘這段時日也怪可憐的，不如就放出來吧。”

衛昭不做聲，五伯搖搖頭，不敢再多言。

李清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將軍，顧清風新開了一家聽月樓，最近在京城中名聲大作。”

“如何？”

“您聽說一位白書生和蛇妖的故事嘛？”李清賣關子。

“聞所未聞。”

衛昭細想了想，顧家的生意竟做到了京城來了。

“他們家的評書先生慣會說一些奇聞，您要不要去瞧瞧？”

李清攛掇，他也一直想要去看看熱鬧，無奈聽說日日排隊的人太多，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過若是衛將軍帶著他過去，顧清風肯定會規規矩矩的安排。

“你若是想聽，直接令人請進府里來就是。”

衛昭毫不興趣。

“將軍，屬下聽說安王妃最喜歡聽這些奇聞軼事，可聽月樓的人不肯府去講？”

果然他如此一說，衛昭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看了一眼李清。

“既如此，那去瞧瞧。”

“是。”

李清滿心歡喜的出去備車，夕西下，余暉灑滿大街小巷。

到了聽月樓前，樓里依舊熱鬧非常。

才下了馬車，看門的小廝立刻上前殷勤施禮。

“這位公子，今日客滿了。您改日請早吧。”

“我們不是來喝茶的，我就公子是找你們東家有要的事。”李清端著架子，拿腔作調。

小廝一看他們的穿著打扮，知道吃罪不起。

“我們東家今日不在聽月樓，您若是有事只管留個口信，小的等東家回來告知。”

李清正想要發作時，忽然傳來一陣驚喜的聲音。

“將軍？”小丫鬟抱著錦盒，湊到衛昭跟前。

衛昭并不認識面前的丫鬟，“你是？”

“奴婢是安王妃邊的丫鬟阿菱啊，上次您去王府的時候我見過您。”

立刻自我介紹，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激。

“王妃就在二樓的廂房呢，您跟我過去吧。”殷勤道。

守門的小廝，一見是安王府的親戚，頓時更加客氣。

“您請。”

李清臨走之前還白了小廝一眼，他第一次來聽月樓便對這里不甚好。

路上，李清不解，“既然王妃喜歡聽，直接派人把說書的先生請到府里去就是了，何必還讓王妃這麼冷的天出門？”

“聽月樓的規矩就是出了樓里，不說書。王妃之前派人來請過，被婉拒了。”阿菱笑著解釋，“王妃是極好的脾氣，又喜歡這些個故事，便經常過來聽。”

“這聽月樓的規矩倒是有趣！”

二樓的廂房，王妃正聽到的地方，忍不住的拭眼淚。

一見到衛昭來，頓時又心生歡喜。

“見過王妃。”

安王妃連忙扶起他，“你快坐下，不必多禮。”

“外祖母近來可好？”衛昭客套的坐下，雖然說是至親可是有來往，他一時覺得拘謹。

“都好，都好。我聽說你自從來了京城之后日日繁忙，可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子啊。”

“是。”衛昭應聲答道，恭敬順從。

“還有府里伺候的人手夠不夠？我怎麼聽說你那衛府空的？要是沒有信得過的丫鬟小廝，你只管跟我說，外祖母給你安排些人手過去。”

“外祖母您不用勞心，府里的人夠用，是我不喜歡熱鬧。”

“聽說你已經定親了，那姑娘是州人士？是哪家的小姐？如今既然跟你來了京城，你正好帶到王府去給我和你外祖父瞧瞧啊？”安王妃對他的關系溢于言表，千言萬語生怕哪里不周到的。

“等過些時日，我一定帶過去見過您和外祖父。”

衛昭著頭皮道。

他現在萬分的后悔，就不應該聽李清的來聽月樓湊熱鬧，平日里安王府三天兩頭的派人去府里看他已經是個麻煩了，如今他在外祖母面前簡直是坐立不安。

自小到大，凡事他依靠自己習慣了，突然有人待他這般好，他一時有些不好接。

只是他心里也明白，外祖父和外祖母對他都是真心實意的寵。

而一旦有外人在場時，他們之間卻又不能表現的那般親厚。

王妃一見到他來，滿心思都在他手，臺子上的評書再彩，也沒有心思關注了。

衛昭細看了看桌子上的點心，倒是和州清風樓里的點心大差不差，果然是顧清風的手筆。

可是這些志怪故事，倒是不知道顧清風的人從哪里聽說的。

他一這般心思，便立刻讓李清去查了說書先生的底線。

隨便一查才知道這些人之前也就是街頭巷尾說書的，并沒有什麼特別的來。

李清辦事利落，他暗地里花了不銀子買通了那幾位說書先生，這才知道他們所說的容都是有人提前寫好了給他們的。

各種奇異的故事，他們也都聞所未聞。這背后寫書的人倒是經天緯地之才，各種風格水平的書卷故事，信手拈來。

直覺告訴李清，這背后的人絕不是顧清風，而是凌若。

他迫不及待的將這個消息告訴衛昭，那也是他自從來了京城之后，第一次瞧著衛昭會心一笑。

“將軍，日后安王妃再想聽評書，可以讓凌若姑娘親自過去講了。”

李清總算松了一口氣，這些時日他派人尋找凌若，幾乎做夢都是夢到找不到凌若，而被自己家將軍發配了。

“自然。”衛昭角含笑，心里有涌起種種顧慮。

京城之中種種勢力，一旦凌若和他牽扯上關系，勢必要在危險之中。

這暗中的波濤中，不知道藏著多兇險。

從前在州他尚且不能保全凌若，如今只怕……

“將軍您是擔憂凌若姑娘知道您的用心不肯離開？”李清一眼看出他的心思，“還是覺得您之前所做的種種，不會原諒您？”

“人找到了嗎？”衛昭忽然冷淡下來。

“屬下這就去找。”

李清腹議，真真是小氣，每回被他看穿心思，他就要威脅自個兒。

安王府？衛昭眼前一亮，若是凌若能安安心心的藏于安王府，置事外就不必憂心危險了。

第二日晌午，衛昭還在宮里未回王府，李清急沖沖的到了皇城門前。

他進不去宮里，只能在外頭等著。

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但是宮門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才看到衛昭的影。

冬日的風刺骨生寒，李清卻滿頭是汗。

“將軍！”

“你這是怎麼了？”衛昭上了馬車，他急忙跟著也進去了。

“將軍，今日晉王爺在臥云樓設宴。”李清急的結。

“凌若一個時辰前也去了臥云樓，之前讓人幫查了晉王的行蹤，依屬下來看，可能是想要接近晉王！”

李清急不可耐，衛昭一聽，臉大變，“你為何不派人攔著？”

“屬下派人去了，可是不知道他們攔不攔得住凌姑娘啊！”

“凌若打探晉王行蹤，接近晉王做什麼？”衛昭不解，剎那間他腦海里涌現出千萬種想法，驚得他不由的不多想。

晉王可不是善茬，凌若雖然聰慧，可是與晉王接，無異于與虎謀皮。

他甚至能想到，凌若心積慮接近晉王，很有可能是因為他的冷淡，所以凌若為了報復他！

馬車飛快的趕去臥云樓，衛昭心里暗暗期盼著凌若回頭是岸，千萬不要招惹晉王。

臥云樓。

凌若一襲大紅的舞，似非的面紗，引人遐想。

束的衫，襯得不盈一握的腰肢更加曼妙。

眸中清冷，心里暗自盤算，接近晉王，只有他會跟衛昭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