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好漢！我說，我什麼都說，別殺我！”兩人巍巍地被堵在一死胡同的深，因著胡同中昏暗無，是以這兩人并不能看清前邊四人的面貌，但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們只要一抬頭就會被揍。

“說，你們剛剛說的那個小孩兒在哪兒？”沐纖離一腳踩在一人頭邊上的墻上，冷聲道。那人沒敢抬頭，抱著頭趕忙回答道：“在在在后巷的暗坊里，那里頭好多人堵蠱，就就就往前走兩步，有個紅門的地下室。”

沐纖離聽后便扭頭跟后的三人對視一眼，收了腳要走時，那兩人約莫是沒聽見聲有些害怕，便又喊道：“好漢若是找他尋仇的也不必麻煩了，那小子得罪了暗坊里的頭兒，活不了了。”

此話一出，本要走的四人齊齊停下，而沐纖離才一轉，余就見著一個小黑影沖上了前，也不知是做了什麼，那頭的兩人先是靜了一瞬，而后齊齊大喊，“什麼東西，不要，不要啊，好漢饒命啊。”

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的沐纖離就在這慘聲中被笍兒推出了這昏暗的胡同，一面趕往那暗坊走去，一面還是忍不住問了笍兒一句，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是灼蠱，沾到人皮上就像是被火燒一般，但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傷害，就是紅幾天皮罷了，小孩子的玩意兒。”白齊好心給沐纖離皆是道，而沐纖離聽后看了笍兒一眼，見著他在聽到“小孩子玩意兒”的時候微微落寞了神。

見著才在心中嘆一聲白齊這直子，便又聽白齊道：“但這東西因為沒太大作用又不好養，所以沒什麼人養得出來，能養出這樣七八只還半點不心疼地丟出去，也是個能耐人啊。”

眼可見地，笍兒在聽到白齊這話后，微微上揚的角，見此，沐纖離便又看白齊一眼，見著小丫頭毫沒察覺自己普普通通的兩句話給那小年帶來的影響，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想方才他們問路的那兩人約莫也是剛從這地方出來，是以沐纖離等人沒一會兒便就找到了那兩個人口中所說的紅門，一見到這紅門，沐纖離便要想要上前推門，卻突然后頭的白齊給拉住了袖。

沐纖離被拉住便就扭頭看，卻見白齊正一臉糾結地看著那紅門，見沐纖離回頭來看，竟還有些不自然地別開了眼，看得周圍一圈的人都疑地相互看了看。

終是笍兒著急進去，一臉焦急道：“方才那二人都說了，再不進去我家主就活不了。”

沐纖離聞言也對白齊道：“笍兒說的是，你要是有什麼顧慮，就和楚西明在外頭接應我們好了，我能應付。”

“沒什麼，走吧。”沐纖離話后，白齊卻是松了手，帶頭走到了那門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那紅門，頗有種慷慨赴死的悲壯。

打開那扇紅門，先看見的是一條又長又暗的小道，這小道是由十幾個臺階組，一直通往下邊，因著道有些長，是以尚不能看清路的盡頭是什麼。

難得地，這回白齊竟帶頭走在前邊，而其邊自然是跟著楚西明，沐纖離同笍兒便就跟在他們倆的后，沐纖離還因為方才的事有些猶豫地看著白齊的背影時，白齊卻是小聲地開口了。

道：“我也不是那時候參加大比才第一次到南都，小時候也來過一回，就是那一回的經歷讓我自此之后，大比之前都沒有要來南都的念頭。”

不用沐纖離等人應話，白齊便又接著說了下去，道：“那時候是跟著族里的長輩來的，因為我自小天賦就不錯，所以族里的長輩邀來南都議事時也會帶著我。”

“族中長輩在宮中議事的時候，便有同行的族兄族姐帶我，但其中也不乏有別族的人想找我們麻煩，就有一次，他們趁著我族人不注意，就把我帶走了。”

“我那時候年紀小，也不知道這世上竟有如此心思歹毒之人，他們說要帶我出去玩，我便也就去了，就跟著他們到了這個地兒，之后嘛……就是遭了一些罪，至今印象深刻。”

白齊說到遭的那些罪時就一句帶過，但看如今還能帶頭走在前邊，想來只是一些討人厭的事，不算太嚴重，且十幾年前的南禹還算平和，那些氏族之間也不敢將事鬧大。

不過沐纖離看一眼前邊楚西明些微不好看下去的面，便就多問了一句，道：“那后來呢，那些人怎樣了？”

“哦，沒什麼大事。”白齊回了一，道：“不過是我族兄族姐來了，讓他們都躺著回去了，至于這個地兒，也因為來的人太多，府給整頓了一回。”

“也是十幾年沒來過了，確實是不大清楚現如今這地兒變什麼樣了。”白齊說完便沒再開口，連帶著腳步也輕了許多。

連白齊都有如此作了，另兩個會武功的自然早就輕了下去，這走道里這麼一靜，前邊那傳來的一喧鬧聲便也顯得異常清晰起來。

四人又走了一會兒，便就又到了一門前，這門就算合著，也能聽到一些里頭的吵鬧聲，可見其中是有多混。

四人在這門停了停，本準備先觀一番再做打算，奈何尋主心切的笍兒是一刻也等不了，越過白齊就要推門上前，還好被楚西明眼疾手快給抓住了，這才沒他直接摔進場。

饒是擒住了笍兒，那門也被開了一線，沐纖離自那線往里頭看去，人人都各自圍在一，無一人注意到這門的靜，這才收了心，將白齊拉到了后頭，準備進去。

“小心。”白齊在后頭擔憂地說了句，沐纖離便就微微側首沖點了點頭，緩緩推開了那扇門，走了進去。

里頭一片烏煙瘴氣，十幾人十幾人地圍在各自的桌前，口里頭各自喊著一些奇怪的話，同地上的那些個賭坊也沒什麼太大區別，唯一不同的，便是這眾人圍著的桌上，放著的并不是籌碼，卻是幾個白瓷罐子，因著沐纖離他們現在在外圍，是以看不清那罐子里頭是什麼。

“你別靠那些人太近，這里的人都是瘋子，手上拿著的都不是好東西。”白齊拉過沐纖離，在耳邊小聲說道，沐纖離則低頭湊在邊兒上，小聲問道：“那里面是什麼東西？”

“是蠱蟲，但都是些失敗品，要麼就是些不能拿到明面兒上的東西，總之毒得很，你小心就是了。”白齊難得有如此一臉嚴肅的模樣，但沐纖離卻是看向抓著自己袖的手，忍住沒笑出聲來。

正著時，離著四人不遠的地方突然發出一陣巨響的拍桌聲，隨后有一人尖聲怒罵道：“好你個沒長三寸的臭小子！你能耐把你的蠱蟲拿出來啊！一個勁地害老子！”

“嘿，劉老二這是輸不起了嘿！”

“一個小屁孩廢了他這幾條東西，當然要討一個公道啊哈哈哈！”

“就這些廢，早就該被人廢了，留在暗坊里也真是丟人現眼。”

“哈哈哈哈！”

……

那尖聲罵過后，那地兒便響起一陣嘲笑聲，肆無忌憚，是毫不顧他們口中那人的心，就這麼嘲諷著，還起哄著要人滾下去。

沐纖離等人見狀覺得不對，互相看了一眼便就往那走去，這一走近，就看見一個尖猴腮的瘦子正撐著桌子，滿臉怒容地盯著前邊的人，眼神中盡顯毒。

眾人嘲笑聲稍稍歇下去一些后，那劉老二對面的人這才開了口，那聲還稍顯稚，卻無一冒犯之意，道：“你這幾只確實是好東西，但因為是速的，難免有些瑕疵，稍一不慎便會反噬其主，不該留著。”

笍兒在外頭一聽到這聲兒便趕拽了拽白齊，見看來，又趕忙張著無聲地喊著，看得出來，無非就是“主”二字。

而另兩人自然也是聽出來這是黃培的聲音，卻唯有沐纖離黑了一張臉，這一個個正被人追殺的是半點不擔心，卻這個本就同這些事沒什麼干系之人煩心，一點自覺也沒有。

沐纖離蹙眉搖了搖頭，便又稍稍湊近人群，找著黃培的位置，想著如何悄無聲息地將人帶走。

奈何黃培因著方才那一手而得了周圍人的贊賞，自然是要被旁人注意的，更何況他這會兒子又得罪了一人，便是他對面這個劉老二，就不可能輕易地放過他。

沐纖離這正頭疼著，那邊劉老二卻是氣急，從后掏出一個瓷罐就朝著桌面砸了下去，還大喊著，“我要你給我的寶貝陪葬！”

那瓷罐在桌上甩得碎，便見一陣紅霧起，周圍所有人都變了臉，便連白齊都在旁人沒注意到的時候流出一恐懼來。

“快走！快走！劉老二瘋了！他要和大伙兒同歸于盡啊！”只聽得一人喊道，這暗坊所有人都朝這看來，可一看到那飄起的紅霧，也都紛紛驚恐不已，也不管自己如今正在做什麼，撒就跑。

沐纖離便就趁此機會鉆進人群，將那頭呆愣住的黃培一把拉了出來，黃培回神看到是沐纖離，先是笑一聲“您回來了”，隨后又張地看向那紅霧，翻就又要鉆進去，卻沐纖離狠狠扯住，低聲罵道：“不管是什麼東西，你死了就算是到手也沒用。”

應是沐纖離說服了，黃培也沒再倔強，只是又看了兩眼那紅霧，跟著沐纖離走了，而沐纖離正要帶著黃培從來時路出去，卻見那因為走道實在狹窄，所有人都堵在了門口，竟是半天也沒能出去一個，見此，便又皺起了眉頭。

“這兒。”不知道從哪兒躥出來的白齊一把將沐纖離同黃培二人拽走，往暗坊的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