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音還未落，老太太蒼老的皮微不可查的出了一下，九姐兒趕垂下頭，擺弄著角。老太太掃了一眼衆人，目落在悠閒喝茶的二太太上，把怒火深深在心底。

九姐兒懸著一顆心，生怕被老太太遷怒，的頭頂又響起了慈祥的聲音，“今兒大年初一，孩子們都喜歡熱鬧，你們這些媳婦都把孩子們帶出去玩吧。”

薛家一干太太姨娘對老太太行了禮便帶著孩子們離開，老太太實在是捨不得九姐兒和十哥兒，讓下人把他們帶到另外一間側室，六姐兒本來就在氣頭上，聽老太太發了話，也隨著衆人出了屋子。一會兒工夫，屋子裡只剩下老太太、二太太還有三姐兒。

九姐兒和十哥兒被葛媽媽領到右邊的側屋，留下老太太邊的丫鬟綵鸞、綵伺候著。

十哥兒雙眼滴溜溜的轉著，笑嘻嘻的跟綵鸞和綵說鬧，九姐兒則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看著十哥兒和兩個丫鬟。

“綵鸞姐姐，我想吃椰子，你去向鄧媽媽說說，給我分一個。”十哥兒雙眸如黑珍珠，熠熠生。

綵鸞忍不住笑罵道：“就十哥兒饞，大姐兒總共沒送多椰子回來，您就想得一個！”挪步子出了門，不一會兒便捧了一個大椰子回來，綵又跟著綵鸞去了耳房剖椰子去了。

九姐兒看在眼裡，這兩個丫鬟顯然是見過世面的，要知曉這椰子雖說好保存，但在長安也是見的顯然這兩個丫鬟理椰子是輕車路。

“這些日子在薛府可住得習慣？”

九姐兒怔了一下，轉眼看著十哥兒，十哥兒走過來跪在另一把椅子雙手撐著下，上看了一陣子九姐兒才幽幽的說道：“老太太和母親都是極好的。”

“嗯！”九姐兒垂頭算是答了。

方纔從十哥兒的眸子裡看到了一落寞，還以爲眼花，可這話中卻出不如意的意思，十哥兒也是有心事的。

“大伯母在世的時候是如何對你的？”十哥兒見九姐兒是個不說話的，心下氣惱，卻實在是忍不住想知道九姐兒以前是怎樣過的。

九姐兒擡起頭，對上十哥兒期許的目，脣角出一抹微笑，腦子裡卻浮出了這個曾經的記憶，“母親是極好的，我很小的時候就教我習字，又教我《四書》《五經》，在浙江的時候母親爲我準備了一個小書房，便說子也需德才兼備。曾經看過一本《九州異人志》和《九州異域志》才知曉天下間的奇人異事很多，這天下……很大。後來子不大好，只教了我一些紅。”

十哥兒的眼眸又亮了幾分，對九姐兒多了許多親近，“我和六姐兒也看過那兩本書，可惜母親說那些是閒書，男兒看了是玩喪志。”他微微嘆息，“若我也能見見崑崙奴和新羅婢那該有多好。”

九姐兒心裡不是滋味，卻笑著說道：“長安不是有崑崙奴和新羅婢嗎？我聽說那些侯府和王爺府蓄養了許多，你該是看過的纔對。”

十哥兒雙頰漲得通紅，他自然是看過，可他想去崑崙奴的故鄉去看看，是否像長安這般繁華，他辯解道：“我想知道崑崙奴的國家是否有皇上，我還曾聽說天的盡頭還有金頭髮閉眼睛的人……”

九姐兒卻不由自主的“咯咯”直笑，當然知道十哥兒的意思，只是沒想到十哥兒這麼容易臉紅，等過了氣，才說道：“那裡沒有皇帝，不過有很多國王，就像一個郡王一般，但國王就是最尊貴的份。國與國之間有了聯姻之後便是極好的關係。唔……就如春秋戰國一般。”

“九姐，你竟然知曉這麼多，大伯母對你真好。”他賭氣的說道：“方纔你還說只聽過《三字經》”他的眼珠子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小聲的說道：“整個薛府我最佩服的便是三姐姐，看的書極多，可每次都給我說那些大道理，難聽死了。九姐姐你卻連異域的事都知曉。”

九姐兒微微一笑，本來不該把這些事告訴十哥兒，說不定什麼時候十哥兒就把這事兒告訴給老太太和二太太。們肯定會認爲說了謊，沒個好、，又不如三姐兒那般習詩詞歌賦，也不如一般子做紅。何況今天與十哥兒的談話落到有心人的耳裡，說不定會怎麼妒忌。可就是忍不住說，總覺得十哥兒跟是同一類的人。

“父親在浙江做，總會見些異域商人，母親也是極有主見的，與這些商人的太太們關係極好，我也只是聽說罷了。”九姐兒卻想起了上一世的總總，那時候經常見外國人，也常去國外。可這裡卻不同，雖說在京城長安也時常見到外國人，但相對於黃皮黑頭髮的人種來說，卻如海中的一滴水，也難怪十哥兒見過崑崙奴後對他們興趣。

隔門的簾子突然叮咚作響，綵鸞手中捧著白的椰和清澈的椰。十哥兒趕湊到九姐兒耳子前，聲音得更低，“我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的，以後咱們一起去私塾。”

說完，十哥兒便跳下椅子小跑到綵鸞邊，此時綵端著椰子殼進來，看到十哥兒猴急的樣子，調笑道：“也不知道先讓九姐兒。”

十哥兒仰起頭，“九姐兒在沿海肯定經常吃椰子，纔不會稀罕。”他出潔白的牙齒朝九姐兒眨了眨眼睛，搶過綵鸞手中的小杯子，那杯中的椰盪出來幾滴。

九姐兒激十哥兒的心意，方纔他該是故意把綵鸞、綵兩個丫鬟支開的吧。

綵鸞急忙說道：“十哥兒，等奴婢把這椰熱了再喝，現在天冷。”

十哥兒仰頭把一小杯椰喝盡，才說道：“屋子裡炭火這麼旺，我的子沒那麼貴，你給九姐熱一下就是。”

綵鸞無奈的把盤子放到桌上，十哥兒又過來拿起綵準備好的竹籤吃起了椰，另外那杯椰卻連看都不看一眼，九姐兒眼中的笑意更濃。

不一陣子，葛媽媽進來請了九姐兒和十哥兒出去。

老太太依舊笑盈盈的坐在榻上，輕鬆的吃著茶，葛媽媽在一旁剝了花生送到老太太手中。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二太太和三姐兒。只有二太太的臉有些不好，而三姐兒也蹙雙眉，看起來甚是擔憂。

“吃過飯便散了吧！”老太太平靜的說道。

出乎意外的是，二太太也沒多說，安靜的應下，而三姐兒卻垂著頭，顯然心思不在這裡。

十哥兒笑嘻嘻的走到老太太邊，“祖母，怎的你心不好？”

老太太頓時就笑開了，把十哥兒抱在懷裡，“就你最懂事。”

九姐兒頗有慨，十哥兒也不過八歲，竟然這般懂得察言觀。

老太太也不冷落九姐兒，讓下人擺了飯，九姐兒和十哥兒一左一右的坐在老太太邊。二太太和三姐兒也恭敬的走到桌前坐下。

這頓飯吃得安靜，偶爾而有筷子到碗的聲響，九姐兒埋頭苦吃，卻味同嚼蠟，只有十哥兒吃得津津有味，卻沒有開口。老太太停下筷子，突然說道：“安國侯府無禮，咱們卻不能這般，明日你帶著三姐兒去拜年吧。”

三姐兒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趕往裡送一口飯。

二太太卻停下筷子，眼見著火氣又開始往上冒，對老太太越加不滿，老太太繼續說道：“若不是你前年那般鬧騰，安國侯夫人也不會給咱們家沒臉。你既然是薛家的當家主母，萬事便要把薛府擺在第一，莫非這麼些年還把自己當做新婦不曾？”

老太太緩下來，說道：“二姐兒是個苦命的，可也是薛府的兒，爲薛府做了這麼些，便是的能力，可你這個做母親的卻生生的把二姐兒做的一切給毀得差不多了。我知曉你疼惜二姐兒，可如今大爺走得突然，咱們薛府，缺不了安國侯這門靠山。”

老太太見二太太沒聽進去，又厲聲說道：“別以爲靠上了貴妃娘娘，咱們薛府就能再一百年，太子還在……”

許是覺得自己說過了，又把話題引到安國侯府上，“安國侯有權有勢，是皇上的人。安國侯夫人又是個能事的，更何況發生了那麼一檔子事。”

二太太惱怒不已，老太太說的這些當然知曉，可每一次老太太卻本就不照顧的臉面，昨兒除夕若不是有夫君幫忙頂著，落了個沒臉。如今又在小輩面前讓沒臉，這個主母還是主母嗎？

可如今關係著薛府的將來，不得不示弱應聲。

老太太見二太太明理，也不再說什麼，卻拿起公筷夾了菜放到九姐兒碗裡，這一次卻是真心的想讓九姐兒吃得多些好長。又拿起手帕給十哥兒了一下角。當然也是告訴二太太，就算你二太太是薛府的主母，可卻可以不寵你的嫡生兒，隨時都可以把十哥兒放到邊。

二太太只好生生嚥下這口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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