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爺特意把案子押後了審,昨日心容捎信給薛三爺說起那個雪兒的丫鬟,薛三爺不愧久經案場,暗裡讓三太太打聽雪兒平日與哪些個丫鬟來往,可有與外面的人勾結。
一番打聽下來,林林總總的串一條線,三太太竟然發現了一件大事,連連把這事兒告訴了薛三爺。薛三爺的臉頓時就黑了三分,實在是沒辦法,又讓三太太把這事兒告訴了二太太,看二太太如何置。
二太太這些日子形容枯槁,只讓院兒裡的丫鬟婆子們都老老實實的,不去外邊攪合,竟開始吃齋唸佛起來。
聽到丫鬟過來稟報說三太太來了,二太太也只是讓人拾掇了一下,沏上了茶。看著三太太明朗的笑容,二太太心裡苦,爭了大半輩子,可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唯一希冀的十哥兒竟然也要離而去,一時心灰意冷。
三太太見著二太太穿的是往常的褐紅暗金繡褙子,卻沒了往日的端莊大氣,倒有一種年老的灰涼蕭瑟之。往日與二太太不合,可真到了這個地步,也只是拘一把同淚。
畢竟是妯娌,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些年。三太太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關於雪兒的事兒。
二太太臉上一時驚怒加,一時半喜半憂,也沒了往日緒不浮在臉上的鎮定。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這事兒親自找雪兒說說。至於十哥兒還得讓薛三爺多用些心思,畢竟是養在前的,二太太真的把十哥兒當做親生兒子養。
三太太會意,便告辭。
待審案當日,雪兒依舊被提到了公堂上,可言語卻變了,驚恐的說前兩日作僞證是薛二爺授意的,是薛府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上,不敢違抗薛二爺的命令,可十哥兒從來都沒有對不好,若真害了十哥兒,良心過不去。
李肅很滿意這個結果,終於擲下了竹籤,十哥兒無罪釋放,薛二爺貪污、殺、陷害親子三項罪證俱全,秋後賜毒酒。
在外面看審理案件的百姓個個都說薛三爺是個好,自家兄弟犯了事也不掩護,薛二爺的名聲掃地,他想呼冤枉,可十哥兒低聲音在他耳子前說了幾句,薛二爺徹底的沉默了,被關押在牢裡。
二太太見著十哥兒被釋放,流出了淚,口中念道:“菩薩保佑。”本想想拉著十哥兒看看瘦了沒有,問一問吃了苦頭沒有,可對上十哥兒冰冷的眸子,二太太的心都揪了起來。
十哥兒對二太太抱拳說道:“以後不能在二太太跟前伺候著,還請二太太保重了!”
他也不管上還穿著囚,大步出衙門,二太太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好在跟前的劉媽媽和鄧媽媽扶住了,驚駭的著其他丫鬟把二太太扶回馬車了。
十哥兒想得很簡單,他要活著,卻永遠都不會回薛府,他要看著二太太這下半輩子在煎熬中過活。七姨娘對他有生育之恩,可惜仇人確實養他的二太太,他不能親手報了仇,卻能看著二太太一直痛苦下去。
心容也是知道十哥兒的想法,見著十哥兒出了衙門,心容便讓畫扇請了十哥兒到馬車上。
十哥兒微微愣了一下,也不客氣,上了心容的馬車。
心容讓車伕駕著馬車往一個小巷子裡去,到了地方,便被畫扇扶了下來,瞧著十哥兒疑不解的樣子,先讓畫扇把門打開,催促著十哥兒進屋,一邊說道:“前兩日我就尋思著你爲什麼又不想死了,便讓姚媽媽在外頭買了這麼一個小院子先讓你住下,你往日的服用品也在這裡頭放好了,不管怎麼說,也得先把事打點好纔是。”
十哥兒心生激,還未等他說出話來,心容便說道:“當初在薛府的時候,也就你待我真心,如今我自該幫你。”
“九姐,你真的不用爲我準備這些,我怎麼敢接!”
“有什麼不好接的,你若是把我當做姐姐,便好生的在這裡安心住下,待安定下來再做打算吧!”心容又讓畫扇把屋子的門打開。
十哥兒卻站在院子裡,“九姐,這些日子在牢裡頭我就早早的想好了,可曾記得兒時我與你說過想去外面看看這世界到底有多大。”
心容咯噔一聲,有一種不好的預,果然,十哥兒臉上出淡淡的笑容,就如十年前他與心容說起的時候,笑容清澈明朗,眼中的憂鬱了,卻多了一種更深的。
“周遊世界哪裡有這麼容易啊!”心容輕嘆一聲:“說不定你哪天就死在外。”
“就算如此,我也是高興的。這條命,本來就是茍活!”十哥兒笑著說道。
心容知道,不論如何勸他,都勸不。
嘆息一聲說道:“我也不多勸你了,以後要多多注意安全便是,你這條命也是好不容易纔得來的,可不許胡來!這院子我給你留著,院子的地契是你的名字,若哪天你累了,回到京城也有一個落腳的地兒。”
說著,心容又讓畫扇把盒子拿出來,“我也就有這麼幾分錢,你在外出遊,總要開銷,這些銀票在大周還能用,若是出了大周,可要記得兌一些金銀珠寶在上,莫要虧待了自己。”
十哥兒驚訝心容早就把這些東西給準備好了,顯然心容也早早的就猜到了他的這些心思,便笑得更加爽朗,也不拒絕,雙手接過了盒子。
十哥兒進屋換了一服,送走了心容,這纔回到屋子裡整理起來。
心容坐著馬車回到安國侯府,這才真真的一顆心給落了下來,薛府是孃家,過年過節走便可,平日沒事就用不著再去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起薛家二房,不曉得二太太會如何置雪兒。
一晃眼夏天就過去了,安國侯夫人把府上的一些鋪子給了心容打點,接著又把府上的庫房鑰匙給了心容。心容每次見著安國侯夫人毫無脾氣的笑容,就頭皮發麻,雖然做媳婦的總要管家,可真心想懶幾年,婆婆這不是好得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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