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萬念俱灰的時候，總會控制不住地想要往絕路上走，因為有句話太過深人心：人死了，一了百了。

大姨娘聽了夏芷的去之后，便哀求夏老爺帶著進宮，去把兒給接回來，但凡是個正常人，就能知道，二皇子絕對不是良配，但大姨娘哪里知曉，在眼中極厲害的夏老爺，并不是想進宮就能進宮的，他職太小，尚且做不得圣上的寵臣，或者他站在圣上跟前，圣上都未必能立刻出他的名字來。

而且以夏老爺的自私，他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庶而做出忤逆圣上的舉的，當然，就算是嫡也是一樣的，莊大人能把自家的嫡送進宮給圣上做妃子，他自然也能。

被發現的早，大姨娘只是脖頸上淤傷有些嚴重，命倒暫時是無礙的，且大約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大姨娘突然就想通了，和謝姨娘說，得活著，活著才有希。這話，說的時候極其艱難，但還是堅持說完了。謝姨娘被說的，又陪著哭了一場。

夏芷欣才剛被圣上賜給二皇子，的生母便尋死覓活，這明顯是對圣上的旨意不滿，夏大人倒是恨不能掐死大姨娘，但事實是，他不能讓大姨娘死，還得讓好好活著。

前一天，夏芷瑜才聽謝姨娘在跟前說大姨娘怎麼怎麼可憐，不過兩天之后，大姨娘便笑著和夏老爺逛起了家中的園子，不得不說，夏老爺還是很會哄人的。但這一切，都和夏芷瑜沒有太大的關系，因為可憐之人，從來都有可恨之。

若說前一個月，夏芷瑜還能騙一騙自己，的小日子只是遲了幾天，那麼到了這個月本該換洗的日子，的子依舊干干凈凈的時候，夏芷瑜便知道，況有些出乎了的意料。

若換做是另一個未出閣的子，忽然有了孕，孩子的父親此刻還在千里之外，估計都是會忐忑難安的，但夏芷瑜不同，很冷靜，甚至開始期待這個孩子，有個孩子多好啊，當年求而不得的，那樣一個男子，都愿意為他生兒育，只為能多一個與脈相連的人，更何況孩子的父親是駱銘。

“瑜兒，你這手上拿著什麼？藥嗎？藥可不能吃，壞了子可怎麼辦？”

“這不是吃的藥，是的，我就是拿出來看看，沒打算用。”當時是當局者迷，回了家之后，就想通了，即便這藥確實是楚恒準備的，那也一定是經過駱銘提醒的。

“藥有什麼好看的？不用就收起來吧。”

“嗯，是要收起來的。”如果駱銘還是和原來一樣的結局，那麼這個，或許就是他留給的唯一的東西了。以后若是腹中孩子問起，也算有個能拿出來的東西了。

從避暑山莊回到夏府的夏夫人，就像回到了殼之中的烏，從歸府之日起就一直裝病，不出，一副生怕出了府就再也回不了府的樣子。但即便如此，依舊是個‘窩里橫’，夏老爺為了夏芷欣的事兒，很是親近大姨娘，對算是寵有加，夏夫人這邊的醋壇子便有些翻了，對于同是姨娘的謝姨娘和程姨娘，就左右都看不順眼，時時都想磋磨們。白天是端茶遞水，到了晚上就要守夜侍疾。倒是一覺睡到天大亮，卻讓丫鬟盯著守夜的謝姨娘或者程姨娘，不許們睡覺，連們困極了打個瞌睡都會被很快醒。

白天被折騰，晚上繼續被折騰，謝姨娘和程姨娘本就不年輕了，在夏芷瑜還未建議格頗直的謝姨娘裝病的時候，便真的病倒了。病來如山倒，特別是謝姨娘這樣平日里不怎麼生病的人，一生起病來，看著就特別嚴重。

兩位姨娘相繼生病之后，夏夫人直接就免了們的晨昏定省，不是恤們，而是怕被們過了病氣，讓真的生了病，畢竟生病的滋味可不好。

自行宮回來之后，夏夫人不但磋磨兩位姨娘，還明確表現了對夏芷瑜的不喜，至于表現的方式，也特別直白，不時地讓人給夏芷然送些東西。同為庶，做妹妹的夏芷然都有，這個做姐姐的卻什麼都無，夏府的人都是人，很快就瞧出了苗頭來，開始幫著夫人整治夏芷瑜和謝姨娘，剛開始只是不幫謝姨娘熬藥，到后來，連藥都不替謝姨娘取了。

“瑜兒，沒事的，姨娘的好著呢，已經吃了那麼多副藥了，都好得差不多了，后頭的藥不吃也是可以的。”

“姨娘。”夏芷瑜重新整理了一下腰帶，“我不過就是出府去替您拿個藥罷了，又不是去龍潭虎，您要是等不住，就先睡會兒，等您睡醒了，我也就回來了。”

“那你這出府，為什麼還要特別換上姨娘我的裳呢？看著憑白老了幾歲，很別扭呢。”

被問及這個，夏芷瑜有些語塞，因為孝心，去給姨娘取藥是出府的一個緣由，另一個緣由，則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想要順便去證實一下的那個猜測。有些猜測在被證實之前，就只是猜測罷了，都是虛的。

“就是……我最近又胖了些，也又長高了，好些裳都已經太了，穿著看起來有些不像良家子，您的這些裳穩重，還都寬大，替你抓藥是急事，我總不能等著新裳做好再出門吧。反正我也就出去一會兒，不會有人注意的。”

“啊，你的裳又都小了？”下意識地，謝姨娘就往夏芷瑜的口瞧，這但凡說子長大了，一般說的都不是高，而是某一。夏芷瑜下意識地弓了背，“姨娘，您往哪兒看呢。”

謝姨娘訕笑了一聲，“倒是我疏忽了，我們家瑜兒是真長大了，那……不然姨娘給你拿些銀子，你出門的時候去買幾合適的裳穿？”這一季的裳，夏芷然那兒是已經又有新的了，夏芷瑜這里因為夫人不喜，所以省了。這些，謝姨娘雖然未曾提起，但確實是看在眼中的。

“不用了，反正我出門的機會不多，我年歲還小，還要再長大的，現在買了合的裳，再過一段又不能穿了，那純屬浪費銀子。”

“你出門的機會怎麼會呢？不是還有……”話說到一半，謝姨娘的臉突然有了明顯的變化，夫人最近待夏芷瑜的態度這般，豈不是說以后都不會帶著芷瑜去赴宴了嗎？那芷瑜的婚事？

“姨娘您怎麼了，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嗎？”

“瑜兒啊，你……你這回出去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夫人了，為什麼要這樣待你呢？”

還能因為什麼呢？無非是不蝕把米。想要把獻給皇上沒，卻得罪了最得寵的德妃娘娘。

“原來與您說，您還一直不信，夫人從頭到尾就沒喜歡過我，這下子只是表里如一了罷了。”

“你怎麼還這麼，這麼淡然，夫人厭棄你，那你的婚事怎麼辦？”

“婚事？姨娘，如果我說，我不想嫁人，想一輩子都陪在您邊，您覺得如何？”

“傻話，姨娘總要老的，總有一天會離開你，到時候你一個人怎麼辦？”

“不是還有小瑾麼？”

“小瑾長大了總要娶媳婦兒的，要是娶個好的倒也罷了，要是娶個潑辣的，天天給你臉看，或者天天和小瑾鬧，你和小瑾能得了？時間短了你們都能忍忍，時間一長，你們再好都得鬧矛盾。”

“要是我弟媳這麼不乖巧，那我就讓小瑾休了。”夏芷瑜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做出了一副跋扈的模樣來，但其實，并不是這樣的人。

“有了媳婦忘了娘，更何況你只是姐姐罷了。聽娘的，你還是得嫁給好人家，不求榮華富貴，就平安喜樂也行。”

“好人家……時候不早了，姨娘您先休息，我先出去給您抓藥，這事等我回來了，咱們再說吧。”